“他就有那麼好?”薛子源按着躁動的心,問對面那個曾經喜歡過自己的人。
“對,他很好。”
這是薛子源的得到的答案,在那一瞬間,他很想笑。想想自己的包裡藏着那麼多齊桓安的骯髒罪證,那個女人竟然會說他很好!
薛子源忽而平靜下來,所有的糾結紛爭瞬間消失,嘴角勾起一抹略微涼意的弧度,輕聲反問道:“是嗎?你,真的以爲他很好?”
這種語氣太過涼薄,與楚雛記憶裡的那個薛子源像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忍不住皺眉,沉聲問:“你什麼意思?”
薛子源拿起桌上的咖啡,悠然自得的模樣彷彿換了一個人,眼睛掃過楚雛脖子處,嘲笑道:“你和他睡過了?”
“是,我很愛他。”她面不改色,絲毫沒有被指出的尷尬感。
也許大家會覺得很奇怪,可楚雛和齊桓安聯通薛子源都是從小在國外長大的人,對所謂性觀念與中國截然不同,所以他們才能以一種更爲平常的心態去對待。
薛子源知道楚雛年輕時的生活糜爛,只是多少還是沒想到她會這麼快就給了齊桓安。
沉默再一次在兩人中間瀰漫,甚至連空氣都變得稀薄幾分。
“果然……”薛子源呢喃一句,隨後目光灼灼直直撞入她的眸裡。楚雛心裡一驚,彷彿被什麼盯上一般毛骨悚然。
“楚雛,你知道我以前是做警察的,而且還是在意大利做的刑警,抓過不少的吸毒分子,基本都是上流社會的人。我從他們嘴裡知道不少你的把柄。”薛子源覺得自己可能中毒了,根本控制不住所說的話。
明明來之前決定不再傷害她,可他還是以一種最殘忍的方式讓她記住他。
對面女孩的臉色刷一下蒼白如紙,抓着衣服的手忍不住顫抖,不可置信的望着他。
“你!”
“聽說你馬上要和齊家太子訂婚,你覺得就算他能接受你,結婚後你們能頂得住輿論壓力?再者TG金玉其外,你覺得,你和公司,哪個東西對齊桓安的吸引力比較大?”薛子源的冷嘲熱諷成功的讓楚雛憤怒了。
“就算是這樣,也輪不到你管!”
“我要你和我睡。”薛子源打斷了楚雛的話,“只要你和我睡,我就就不再糾纏你。”他冷靜的用殘忍的話威脅着對面那個女孩。
她曾經喜歡過的那個男人,曾經陽光而溫柔,對她而言是生命裡最燦爛的陽光如今,他怎麼變成了這樣?!楚雛緊咬下脣,手心被指甲刺傷的疼痛遠不及心裡涌起的悲傷難過。
“你做到這種程度也要得到我的原因到底是爲了什麼?爲了報復我?薛子源!我從來不欠你什麼!”楚雛咬牙問道。
“我從一開始接近你就抱着目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望着咖啡緩緩說,下一句話深情而真摯。“我會對你好的,我會比那個男的對你更好。”
楚雛的怒顏依舊是美麗的,咬牙低頭沉思許久,從脣齒間擠出幾句話:“你真卑鄙!”緊握的雙手鬆開又抓緊,最後做出了決定。
她站起身,背對着他,“好,既然你那麼想,那我就給你!”
隨後,
轉過身,眼底多了幾分恨意,“但是以後永遠都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薛子源面無表情的看着楚雛離去的背影,長腿一邁跟了上去。
明明就要得到了,爲什麼他一點也不高興?
楚雛和他從第一顆鈕釦就扣錯了,他不想結束,只能繼續錯下去。
當時所有的一切都很糟糕,養父母的離去,親生父母的事情出現蛛絲馬跡。其實他早就累了,揹負着如此沉重的罪惡讓他想要放棄一切,甚至想着就這樣留在意大利做一個刑警過完一生。
不去想愧對已久的小嵐,不去想迷霧重重的謎底,這樣他的人生會好過許多。
在意大利分局決定派他來中國的時候,拿到機票後的他少有的想拋棄一切回家休息,如果那天,如果那天按照自己的想法回了家的話,應該就不會見到你了吧。
你和我的第一個鈕釦也……不,就連可以連接起來的鈕釦都不會存在。
不……也許鈕釦從第一次在車禍現場見到你的時候,就已經存在了。
只是爲什麼?
後來的扣子,會扣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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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場,代夜嵐和勒時似乎依舊沉浸戲裡的感情,四目相對,不知外界一切嘈雜。
只是,這次沉浸的時間明顯比以往更長些。
而且兩人中間的氣氛越來越凝重,某種感情彷彿一觸即發。搞得周邊的化妝師造型師個個面面相覷,不知該不該上去打擾。
眼見着下一個場景的佈景逐漸佈置完畢,化妝師們不能在等了,可誰也不願意先出聲打攪。
直到那個同樣耀眼的男人走上前,拉住代夜嵐的手,這才堪堪打破這種尷尬的局面。
“你該準備下一場戲份了,劇組裡太悶,你的妝都花了。”說完,博容擡頭看一眼目光不明的勒時,徑直拉走了代夜嵐。
經過一羣吃瓜觀看的化妝師造型師們時,涼涼扔下一句:“趕緊跟過來,一會就開拍了。”
一大波人連忙分成兩派,各自忙碌去。
從頭到尾,勒時都沒有再出聲,眼睜睜的看着博容拉走了她。
平日紳士有加,對任何人都報以溫潤笑容的勒時,此時卻絲毫不見任何微笑。刀刻的五官帶上稍微偏向冷調的妝容讓他看起來此刻拒人千里之外。
搞得平日總會與他嬉笑的小姑娘們遠遠便望而卻步,這種時候上去說不定會被討厭,她們纔不會爲了一時的交談壞了男神心目中的印象。、
“拿着,”莫遠扔去一瓶冰水,勒時下意識接過,深深的涼意瞬間讓他回神。
“你的表情太恐怖了。”莫遠毫不在意的站在一旁,望着不遠處化着妝的代夜嵐。
勒時不語,默默打開水瓶喝下一口。
“剛剛演戲,你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麼?”莫遠絲毫不避忌,直接問出來。見到勒時想做鴕鳥迴避問題,於是更快速的說完自己想說的話:“你別裝,跟着你這麼久這點程度都看不出來怎麼做你的經紀人。剛剛那句話,小嵐明顯是對着你說的。”
“那你呢,想好沒有?歡儀和我說,小嵐似乎
想獨自一個人將未來的路走下去,況且……”莫遠示意他看去那個方向,博容看着代夜嵐的面上笑意淺淺,不知道是他以爲代入了角色。可知情的莫遠和勒時明顯都能看出,博容那小子現在是情根深種,而且已經對代夜嵐展開了攻勢。
“按照這種程度下去,你想後悔都來不及了。女人的心特別容易沉淪,特別是再受過傷之後。”莫遠看着勒時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覺得他以前的女友全部白交了。
說到底,這個人一直以爲的勝券在握,其實不過是建立在他對愛情的膚淺理解上。他想要真正瞭解愛情,怕是隻有真正失去才能明白。只是莫遠作爲一個比勒時年長如哥哥般的存在,不願意就這麼看着一段本該美好的姻緣消失。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莫遠作爲一個旁人的提醒已經提出,接下來的,只有靠着勒時自己去領悟了。
搖搖頭,拍了拍了勒時的肩膀,“小嵐,也是是你最好的老師。如果這一次失去,你怕是再也找不到這樣愛的一個人了。”
勒時站在原地,眼神依舊落在代夜嵐身上,逐漸幽暗。
博容似乎注意到,不着痕跡的移過腳步恰好擋住勒時的視線。
勒時冷嗤一聲,轉身離開原地。
開玩笑,他怎麼可能比得過自己!最先遇到小嵐的是自己,小嵐最愛的也是自己,就憑博容,他憑什麼!
代夜嵐擡頭,恰好看見轉身離去的勒時。心底涌上一陣失落和遺憾,她以爲剛剛在戲裡的對話,能讓他能反省一下,但現在看來,他似乎依舊沉浸在自己世界裡,根本沒有反省。
勒時被太多的人喜歡,不論是因爲他優越的家庭環境,還是因爲他的面具帶了太久以至於忘記了自己本身的模樣,儘管從前經歷過一些更爲深沉痛苦的事情,他依舊被很多人喜歡着。
從小時候,他被樂家長輩喜歡着,樂文爲了保護他找來了博容做替身,難道這不是另外一種愛的表現?僅僅是看樂家的事業便知道它有着不少的暗中勢力,代夜嵐從知道博容和勒時的關係時就知道,博容一定替勒時承受過更多的東西。
因爲,博容的所有事情包括表達感情都如他本人般,生怕下一秒便再沒機會去做,所以他會毫無保留的將自己想要的慾望表達出來。
而勒時,更多的則是內斂的沉穩,如同經商已久的人蟄伏暗中,下一秒便會將你一口吃掉。這樣的人,對自己很自信。
到了後來,勒時被更多的人喜歡着。同時,被自己喜歡着,甚至是愛着。直到現在,他所認爲的愛僅僅是喜歡。
而代夜嵐,早在很久以前就知道,勒時口裡說的愛不過是遵循內心的一種衝動。
她知道的,這種所謂的愛永遠難以昇華到真愛的程度。
從前她總覺得,只要自己有愛,那麼時間久了他會感受到並且同等的迴應她那熾熱的感情。
可她忘了,勒時那麼一個被大衆喜歡着的人,臉上帶着的面具已經使他很難再去知道什麼是愛,什麼是喜歡。他只是再用自己認爲的方式對待她,殊不知這其實是一種傷害。
於是,在這種情況下,兩個人越走越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