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喂。”
電話一接通,易歡儀馬上搶過,“你現在在哪?我馬上過去。”
“外面下了大雪,不用來了,接下來的幾天的拍攝沒有我戲份恰好可以休息一下。我……也想靜一下……”
電話對面代夜嵐的聲音聽起來還挺虛弱,易歡儀看看窗外的大雪,想了想才說:“好吧……等雪停了我就去。”
“嗯,好,先這樣,掛了。”
手機已經黑屏,冰涼涼的觸感告訴代夜嵐,他還在這裡。
“已經打給她了嗎?”勒時推門進來,手上提着一些生活用品。
“嗯。”代夜嵐被子下的手不自覺的撫上小腹。“等下午雪停了你就回去吧,拍攝工作不能停。”
“你身體這樣,肯定不能繼續進行拍攝,我再陪陪你。”勒時說。
代夜嵐沒有再說話,神色淡然的轉移視線到窗邊,銀色鋁框邊上落下一隻通體黑的透亮的小小鳥兒,嘴裡叼着不知道從哪找來的穀子,細細的雕琢着。
小雪還在細細的下着,融化的雪水沿着羽毛滑下。鳥兒疲憊的望了望遠方,再次撿起穀子飛走了。
昨晚下着這麼大的雪,得長途跋涉多久才能找到一點食物。況且風雪中本來就容易迷路,甚至會凍死,那隻鳥兒定是巢穴裡還有牽掛的東西,它才冒死出來。
至於那牽掛的東西,代夜嵐能想到只有它的孩子。畢竟世界上能讓一個生命爲另一個付出生命的的生物,只有母親,這種愛超越一切。
代夜嵐有些惆悵。
勒時的反應太平淡了,平淡到讓代夜嵐心寒。轉眼一想,又覺得勒時做的沒錯。
兩個人交往,不過是雙方的事情,即使到了最後雙方不歡而散,那也不會對任何外人造成傷害。勒時作爲一個二十多歲就已經拿下影帝的男人,不可能止步於此。
暫且不說代夜嵐和他之間的感情能否公諸於世,勒時是否真如他所言對代夜嵐從一而終,僅僅從TG公司利益方面而言,就算兩人無意被爆出,也一定會費盡心思壓下這樁新聞。勒時是TG的王牌,王的身後即使污跡斑斑,也絕對不能展露出來。
孩子意味着什麼,代夜嵐和勒時都很清楚。
孩子意味着兩人即將有更親密的聯繫,更是意味着雙方即將正式成立一個家庭。在中國那麼一個思想不算開放的國家,未婚先孕是會被羣衆詬病,如果此後不結婚,沒有給觀衆一個交代,對於藝人而言,前途算是斷送了。
勒時是個那麼溫柔的人,一定不會掉主動叫代夜嵐打孩子,但是很明顯,勒時對於這個孩子不抱有期望。
母愛於代夜嵐而言已經是一件遙不可及的事情,她不想她的孩子連父愛都失去,不讓外人這個孩子存在的唯一辦法就是代夜嵐自己去打掉它!
不知道發愣多久,等代夜嵐理清頭緒之後,眨了眨眼一陣生理淚水涌上。病房裡勒時又不知去了哪裡,代夜嵐拿起桌上的手機,撥打心裡默唸的號碼。
她……一定能幫我。
“找我什麼事
?”電話接通後,傳出一陣優雅的鋼琴聲。
“是我。”代夜嵐說。
楚雛放下手中酒杯,走去酒店小陽臺處。“怎麼用他的手機打來?”
“我懷孕了。”代夜嵐冷靜的說。
楚雛皺眉,想起之前她脖子上吻痕,“誰的?”
代夜嵐呼吸淺淺,沒有作答。楚雛等了一會,說:“我知道了。那你現在想怎麼辦?”
“我不知道,我想打掉。”
楚雛一聽,壓着的暴怒隱約有種爆發的衝動,語言變得犀利,“我之前就叫你好好防護措施,你真是的!打掉是你提的還是勒時提的?”
代夜嵐一驚,反問道:“你怎麼知道是他?”
“我眼睛不瞎。”楚雛沒好氣回答。“你不可以這麼不負責任,已經賦予了生命給他,現在又要拿掉,太過分了。”
“我……不知道。我沒有把握愛上這個孩子,如果因爲他毀掉了我和勒時的事業,我一定會怨恨他的。況且,勒時的態度很平淡,似乎是讓我決定要不要這個孩子。”
楚雛咬牙,心裡罵道勒時是個渣男。聽着電話裡代夜嵐似乎真的想打掉孩子,恰好楚雛這邊也有事情和代夜嵐說,楚雛馬上命令她不準衝動,過兩天讓梅爾放她回國,回來再談。
“可是——”
“沒有可是,我警告你,如果你私自去醫院打胎被媒體發現的話,到時事情只會更糟糕。”說完,電話就被楚雛氣沖沖的掛掉了。
楚雛心思複雜的正想轉身回去宴會裡,手腕處突然被抓住,博容一面怒容,好看的臉變得有些不自然甚至是扭曲,結結巴巴的問,“剛剛是小嵐的電話?她懷孕了?”
手腕被抓的生疼,楚雛嘗試掙扎發現無用就放棄了,面上正色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放手。”
“不對,你剛剛說有人懷孕了,一定是小嵐對不對!只有她會打電話給你!”博容一步步逼近,楚雛後退到背部抵住圍欄。
手腕的力氣越來越大,廳內來來往往的人時不時將眼光飄來這麼角落,楚雛暗暗叫不好。
今晚是音樂節的現場,楚雛作爲TG公司代表帶着藝人們出席現場。場內有個各家公司的代表和最出色的藝人,如果再這樣下去,博容和楚雛一定會成爲焦點。
“我說了沒有就是沒有。”楚雛眉頭蹙起,緊緊盯着白皙的手腕,心想一定淤青了,今天沒帶保鏢太失策了。
緊接着博容的手上出現另外一隻大手,楚雛的手腕瞬間被鬆開了。男人的聲音是她這段日子天天聽到的,“這樣拉扯多不好,你說是吧,博容先生,剛纔LM的導演好像在找你呦。”
博容回頭望去,果然看見莫妮卡四處尋找人的樣子,面色不好的看了楚雛一眼,返回場內。
“下次可要小心點。”齊桓安轉身,笑眯眯的對她說。
“知道了,這次謝謝你。”說完,楚雛就想穿過他身側重回場內。
齊桓安笑意更甚,道了一句。“你不是向我打聽過我繼母的事情嗎?我決定了,告訴你。”
楚雛停住腳步,疑惑的擡頭。之前不是死活不願意,怎麼突然就改變主意了?
齊桓安眯着眼睛,讓人看不出他的神情,“但是我有一個條件,你每問我一個問題,如果我安排你們見一次面,你就要回答我一個問題或者答應我一個條件,怎麼樣?”看出楚雛有些不信任的模樣,又添加一句:“放心,我不爲難你。”
一分鐘後,她點點頭。
齊桓安輕笑,上前拿起楚雛剛剛被抓淤青的手勾在自己手臂彎曲處,黑色西裝恰好能遮住發紅的地方。“走吧,咱們進去。”
楚雛見狀,發現昏暗燈光下淤青紅腫都看得清楚,更別說室內了。於是沒有推開齊桓安,任由爪子搭在他手臂上。
這對臨時組成的舞伴成爲了今晚音樂節過後宴會最合拍亮眼的搭配,男人高大英俊,女人可愛柔美,站在一起勝過不知多少藝人。
由齊桓安領着楚雛跳完一直探戈後,楚雛小口喘着氣,感覺一陣舒爽。因爲已經好久沒有人和她鬥舞鬥得這麼厲害了,齊桓安果然有很多興趣都和她一樣。
現在場內響起的音樂是極度優雅柔和的華爾茲,楚雛趁着這段時間好好的觀察了周遭的人。其中一個就是在他們附近跳舞的齊勝天和齊夫人。
齊桓安想着是時候了,便開口叫她問問題。
楚雛沉思,問出第一個,“昭黎不是齊夫人的真名?她究竟叫什麼?”
齊桓安玩味反問,“這可是兩個問題了。”
“那你回答第二個。”楚雛毫不猶豫的說。
“嗯……我還真不知道,連我父親都是一直叫她昭黎。”齊桓安對他的繼母沒有任何感情,即使他們一起生活也快五年了。“好了,到我問你了,你喜歡吃什麼零食?”
“蛋糕,牛奶,沙拉水果。她以前從事什麼工作?”楚雛腦子裡快速的運轉着,越看那個昭黎心裡越發覺得不對勁。
齊桓安想了想,說:“不知道。你什麼時候離開學校的?後來我去找你就沒見過你了。”
“我入學第二年下半年就走了,去了大學進修。她是哪裡人?”
“Z市人。”
“她沒有有女兒,像我一樣大的?”
“應該沒有,我從來沒見過。”
一曲終了,楚雛優雅的轉個圈完美的結束了這支舞蹈。隨後看都沒看齊桓安一眼,自顧自的離場。齊桓安莫名其妙,嘟囔一句“怎麼生氣了?”追了上去。
“喂,你幹嘛了?”
楚雛睥睨他一眼,喝着酒,聲音略帶焦躁;“你更本就是在耍我,你連那個女人的底細什麼都不知道,就放她進你家的門,心可真大。”
“我只說協助你問答,再說了老爺子好這口,他都沒說什麼,我更管不着。”齊安啊眼無所謂的說。
齊勝天的正妻從未在公衆前出現過,無端的就多了一個身份不明的繼母,看樣子齊家也是個是非之地,齊桓安是個可憐人。
忽而,齊桓安直起身,對她輕挑眉梢,耐人尋味的說:“她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