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哄上賊船

和劉萬程緊密接觸將近一個月,張年發就發現,這熊孩子掉進錢眼兒裡了。

辭職爲的是錢,就是給他出的那些改革二分廠生產經營辦法的主意,也都是圍繞着一個字:錢。

在他的觀念裡,設備保養得再好沒用,關鍵得用設備掙錢,只要把錢掙回來,設備造爛了再買新的。產品質量不是關鍵,關鍵在於對方能用,把錢拿回來就成。就是改革營銷體制,也是爲了掙錢。不能掙錢,我養你們這些營銷員幹什麼用?

這無疑與張年發在國企裡幹這許多年,形成的觀念完全相左。但張年發又不得不承認,劉萬程的這些辦法,的確是唯一可以拯救分廠的手段。

爲留住劉萬程,他只能以毒攻毒,用絕招了,把總廠的獎懲制度拿出來。你不要錢嗎?你真有本事,把分廠的利潤提上去,你就能拿着錢,而且不是小錢,是大錢!

劉萬程果然中計。可沒成想,這熊孩子竟然還要和他立字據!

張年發哭笑不得。我一個堂堂處級幹部,能騙你個熊孩子嗎?

說這個沒用,劉萬程就信字據。將來你萬一反悔,我就拿着這字據,去法院告你!

張年發一咬牙,和他簽了保證書,劉萬程這才放心。

他放心了,張年發不放心。自己處心積慮,總算把這熊孩子哄上了賊船。可他只有二十四歲,太年青了。

在張年發看來,管理,特別是機械加工行業的管理,和工人打交道,是一門很難的學問,不從基層幹上來,積累多年琢磨別人心思的實踐經驗,是做不好當家人的。

劉萬程可以說一點這方面的經驗都沒有。在大學學得好,動動嘴可以,真正讓他幹,他能行嗎?自己這麼幹,是不是有點過於冒險了?他感覺自從和劉萬程在一起呆着,自己也變得不正常了。

看劉萬程收好他簽字畫押的保證書,他這才說:“爲把你提到這個位置上來,這幾天我沒幹別的,淨在辦公大樓上和領導們鬥嘴了。爲了你將來工作順利,禮拜一開生產例會的時候,總廠主管生產調度的袁副廠長、組織部趙部長,勞人處裴處長,都要來參加會議,宣佈對你的任命,給你站臺。任命一個副廠長,所有相關部門的一把手,都親自過來站臺,這可是少有的事情,就是要給你建立威信!”

說到這裡,他沉默半天,又接着說:“可說心裡話,我現在心裡反而沒有底了。今後這二分廠你就是當家人,我明面上雖然還是廠長,實際就是給你當副手,這事兒基本就算定了。你現在先給我說說,你具體準備怎麼幹?讓我心裡有個底,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張年發敢用他當副廠長,這膽就比豹子大。要換做是他劉萬程,不明就裡,他也不敢用一個二十四的毛孩子,管四百多工人。

既然幹這個能掙到錢,爲什麼不幹?劉萬程現在纔不管其他的。但想掙錢,就得讓這個破分廠創造利潤,就得幹好。幹好的第一步,自然就是要取得眼前這個大老張的信任,穩住他,讓他全力支持自己。

他問張年發:“你是不是怕我一上任,就把我給你說的那些東西都鼓搗出來,把你的二分廠攪個天翻地覆呀?”

這正是張年發所擔心的,他看着劉萬程,不說話。

劉萬程就詭異地笑了:“吃飯還得一口一口吃呢,我又不是傻子,這點道理我還是知道的。”他就把自己的想法一步步說出來。

他說一步,張年發就點點頭,基本和他心裡想的差不多,是穩重的路子。這小子的思維,比他的年齡恐怕大了一倍不止,老謀深算地讓他吃驚。

劉萬程本來就是他的徒弟,又有許多在鄉企得來的經驗,現在的本事,恐怕比他強着不止一個檔次了。

最後,劉萬程嚴肅了說:“就按咱們商量的這個路子,我先組織技術科搞那個齒輪產品的配套熱壓模具。製造出來,估計成本得兩萬左右。兩萬,分廠還能負擔起嗎?”

張年發說:“沒問題。不過,”

劉萬程就打斷他:“不過,你得先和減速機廠那邊溝通,告訴他們我們的想法。不過不要說工藝,中心意思就是產品可以降價,但質量會比以前差一些,供貨卻要及時的多。我們成品要經過發黑處理,他們不會從外觀上看出區別來。”

這正是張年發想說的,得先徵求人家客戶的意見才行啊。

劉萬程接着說:“這事兒得你親自辦,不能經過劉勇。”

他記得,這個減速機廠的配套齒輪,二分廠也就幹到今年的年底,到第二年人家就不給幹了。

二分廠的價格太高了,是南方供貨商的兩倍半,對方實在承受不起了。

記得當年突然失去了這個最大的產品,二分廠連工資都不能當月發放了,主管營銷的劉勇整天垂頭喪氣,張年發也不得不跑出去找活幹。幸虧是一分廠的高強,張年發的大師兄,也是劉萬程老丈人高強,給二分廠勻了部分自己分廠的活過來,二分廠才勉強將工人的工資發出來。

所以,爲保住這個保命的產品,劉萬程只能先從改造齒輪加工手段開始。

而當年之所以丟掉了這個產品,主要就是劉勇除了和對方吃吃喝喝,就沒把主要精力放在業務上,根本沒聽明白人家要求降價的中心意思。

後來張年發弄明白了,人家可以降低質量和材質要求,只要價格壓下一半來就可以,那時候再思考改爲熱壓生產,就已經晚了。

聽劉萬程說不經過劉勇,張年發點點頭,纔要開口,劉萬程又說話了:“你放心,我暫時不會插手劉書記主管的工作。營銷機構的改革,我會等到咱們完成製造工藝改革,開始出成品,分廠有了經歷住風浪的本錢,供求穩定以後。”

劉勇手底下不乾淨,張年發知道,但劉勇能在這裡當書記,背景也不簡單。劉萬程一上任就和劉勇頂着來的話,是不合適的。

而劉萬程說的,正是張年發擔心和要說的。張年發就納悶,這小子怎麼成他肚子裡的蛔蟲了?

等一會兒,看劉萬程沒話,張年發這才問:“齒輪製造工藝改動以後,我們好多設備就要閒下來,工人就沒錢掙了,怎麼彌補這個缺口?”

劉萬程看看張年發,嘿嘿兩聲說:“劉書記不是主管營銷嗎?他要弄不來活,彌補不了設備空閒這個缺口,不就給了你更換營銷主管領導的理由了?”

張年發就看劉萬程許久。他忽然就有上了劉萬程當的感覺。

這小子的套路,都是一環套一環的。他要辭職是不是真的呢?這是不是隻是他的一個藉口,目的就是爲了向我展示他的才能,暗中奪取生產副廠長這個位子呢?要知道,這個位置已經空了許久,好多人都在明爭暗鬥。他是不是已經看到這個機會,巧妙地利用了我急於改革的心理?他忽然就感覺,眼前這個年青人,有些高深莫測了。

劉萬程和張年發在廠長辦公室裡規劃二分廠未來的時候,高秀菊就在防空洞那裡審吳曉波呢。

“好好的,他和你無冤無仇,爲什麼會陷害你?你老實說,到底有沒有騷擾人家?”高秀菊盯着吳曉波厲聲質問。

吳曉波確實幹過,這事兒當時鬧的還挺大的。他知道如果高秀菊刻意打聽,肯定會露餡。可他也不敢承認,那現在他們就完了。

他索性來了個惡人先告狀,抵賴說:“那個徐潔不正常,是個神經病,你從她身邊走她都能賴你騷擾她,不信你打聽去!再說她那個熊樣,一天到晚髒兮兮的,我騷擾誰也不會去騷擾她啊?”

高秀菊就問徐潔是哪一個?吳曉波就把徐潔在車間裡的機牀位置和髒兮兮的樣子,添油加醋給高秀菊描述了。

聽吳曉波的描述,高秀菊好像對徐潔有點印象,的確是一個挺髒,挺拖拉的女孩。吳曉波喜歡乾淨,按理說應該不會去騷擾這樣一個女孩。

她盯吳曉波半天,沒發現什麼破綻,這才說:“希望你說的是實話,要是讓我打聽到你撒謊,吳曉波,你就完了!”

到這份上,吳曉波只能打腫臉充胖子,來個抵死不認了:“你打聽就是,騙你我是小狗!”

高秀菊扔下吳曉波,轉身走了。

可是,她沒有回自己的理化計量室,而是去了二分廠的技術科,她和韓素雲認識。

雖說吳曉波說的有道理,可徐潔爲什麼不賴別人,單單賴吳曉波呢?她不放心,決定找韓素雲打聽打聽。

可你找人打聽也得找對人呀,韓素雲正受了你爹和張年發的委託,巴不得把你和吳曉波拆了呢!

吳曉波騷擾徐潔這個事,估計是時間過去久了,韓素雲忘記了。

這下好,高秀菊自己去撞槍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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