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看姥爺姥姥吧!”
買東西她這邊隨便挑個時間就可以,明個兒是週休,還是趁着爸爸有休息時間,一起去姥爺家。
她想老人家了,只是這些天一直沉迷學習不可自拔,這個月還沒來得及過去。
吳敬中金渝夫妻都是上班族,定時定點兒,能回孃家的時間大多是週末和節假日。
吳桐打小就是在姥姥家長大的,吳桐出生後,吳家那邊,吳老太藉故,說是要幫大兒子帶大孫子走不開,不給帶吳桐。
老人幫忙帶孩子,給帶是心意,不給帶夫妻倆也不能抱怨不是?吳敬中和金渝要養家餬口,肯定是沒法放棄工作在家帶孩子的。金渝是自家親媽幫忙照看的月子,出了月子後,夫妻倆商量考慮後,決定咬牙擠出些錢來,請個阿姨幫忙在他們上班的時候照看下孩子。
金姥爺金永慶知道後,直接罵了閨女女婿胡鬧,把他們當外人。帶着老婆子把才滿月的吳桐接回了金家照看,親家不稀罕孫女他們稀罕。這一照看就是到上完幼兒園,進小學和金渝一個學校進出纔給接回家。
那份記憶裡,她任性不上學出去工作後,姥爺姥姥擔心她在外地生活艱難,還偷偷給她打錢,讓她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金家住在縣城東南,房子是自家的老宅子加上鄰居賣給他們的宅基地,在此基礎上新蓋的三層小樓,也住成十年了。
前有院後有院,再舒服不過。金永慶不耐煩住小區樓房,覺得沒這邊的人氣足,出來進去都是老街坊。
金家老兩口是當年縣裡機械廠的老工人,那個特殊年代絕對的根紅苗正,金永慶七級鉗工,當年也是廠子裡鼎有名的大師傅,走到哪裡都能挺直腰板。
只可惜,後來國營廠子大多經營不善,他們也趕上了下崗大浪潮。金永慶是個有決斷的,信奉天無絕人之路,拍板拿了一家四口的買斷工資開了間修車鋪。
金家父子倆都有技術,再加上爲人豪爽,隨着現在經濟條件越來越好,當年用來維持生活的修車鋪,如今變成了四臉開間的修理中心,在縣城裡,日子也算是不錯的。
這幾年金老頭退居二線,把家業交給了兒子金源經營,金源正值年富力強,正有更進一步向汽車4S店進發的打算。
金家姐弟倆,金渝金老師是老大,考上了他們中原省師範大學,國家有補助,畢業包後分配,到了縣小任教。
下面有個小兩歲的弟弟,金家小舅金源,金源結婚早,也就一個兒子,吳桐的表哥金鑫,反倒是比吳桐大兩歲。
這是因爲金老師當年上了師範結婚晚,即使婚姻生育順遂,有吳桐也還是晚了一步。
······
“姥爺。”
吳桐一家三口到金家的時候,金永慶正坐在院子裡的石桌邊,撇着茶盞慢悠悠的喝茶,頭頂的葡萄架綠葉瑩瑩,其間半遮半掩,還有一串串葡萄俏掛枝頭,紫瑩瑩的,看着格外生機又饞人。
這棵葡萄樹枝葉繁茂,是隨着房子新建後栽種的,金老漢侍弄的精心,現在正是盛果期,吳桐前面還吃過姥爺送過來的葡萄,特別甜。
“哎喲,我家寶貝大孫女來了,姥爺剛給你剪的葡萄,都洗過了,快過來吃!”一看到進門的一家三口,金永慶頓時眉開眼笑,茶盞一擱,起身就招呼寶貝大孫女。
是的,在金家這邊,吳桐一直都是大孫女的待遇,用金老漢的話來說,闔家就這兩個孩子,咱家沒外人,他對外孫女外甥那幾個字嗤之以鼻。
“姥爺,我想你了,我姥姥呢?”吳桐笑着上前,湊到老人身邊,抱着姥爺胳膊膩歪。
“真想了?我看不是,小沒良心的,都一個月沒來看姥爺!”金老漢裝作一副不信的模樣,以前哪個暑假,這孩子不是要在這邊呆上大半暑假的,剩下的也是兩邊來回串。
這個暑假,可是一個月沒露臉了。要不是問了閨女,知道是孩子知道上進了,一直在學習,他早就坐不住親自去接孫女了。
“你姥姥在屋裡,外面熱,咱們進屋去。”
“姥爺,我這不是在亡羊補牢嘛。之前沒用心,落下不少功課。我做題都不會,就多費了些功夫,把落下的功課重新鞏固了一遍。開學我就上高二了,再不多用心,就要跟不上課了!”吳桐實話實說,不給之前胡鬧的自己找理由。
“我大孫女學習辛苦了,姥爺今個兒一大早弄到了一條大花鰱,在後院養着呢,今個兒給你做你喜歡的白汆魚吃,好好補補。”
金老漢是個開明有見識的,他從不攔着孩子上進,兒女都一樣對待。當年大閨女考上大學,他比誰都驕傲自豪,小兒子不爭氣,他捶打着讓上完了高中,實在沒考學的能耐,才拎着和他學手藝,不讓出去胡混,讓他能有養家餬口的一技之長。
“我家桐桐大小姐總算是想起來還有個舅舅在等着你,等得花兒要都謝了!”聽着動靜,金源嬉笑着從客廳裡迎了出來。
吳敬中提前打了招呼告訴他們要過來,金源今個兒特意沒去店裡,就在家等着。
他是典型的北方男人高高大大的身材,修車起家,這些年也是歷練不少,身板看着格外的結。想當年他也趕上八十年代改革開放,也想緊跟時代浪潮當回時尚弄潮兒,只可惜,老父親管得嚴,大棒子沒少往身上招呼,讓他還沒來得及翹起尾巴就被掐滅了飛揚的小火花。
不過,依然保留下來了愛笑愛鬧的飛揚個性,這一點兒,從他今個兒的打扮就能看得出來。粉色的POLO衫,米白的休閒褲,運動的板鞋,一身着裝相當相當的讓人哇塞,特別是在他們這樣還沒發展崛起的小縣城,這一身走出去,百分百的回頭率。
“小舅,這也沒人綁着你的腳,不讓你去我家看我呀!”吳桐摻着姥爺的胳膊,有人撐腰膽特肥,皺了皺鼻子,睨了自家沒正形的小舅一眼,她和金源沒大沒小慣了,
“哎喲喂,我這心肝怎麼扎心的疼,馬上起秋寒了,這小棉襖還沒上身怎麼就漏風了?”金源有點兒人來瘋的性格,吳桐這一搭腔,他立馬十分有表演慾的,做了一副西子捧心的模樣。彪形大漢硬裝出一副嬌柔的模樣,簡直讓人捂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