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如流水，不知不覺，滑進了十二月中旬。下了好幾場大雪，整個天地間所有美好的，醜陋的，都被白雪覆蓋。
顧小北也徹底進入了冬眠的日子，九兒走了，每天也不用早起了，中午給陳剛，大東補完課，還會接着睡回籠覺，正好符合了睡不醒的冬三月。
有時候午睡能睡到陸戰國晚上回來。有的人，睡多了，會越睡，身子越軟，全身沒勁。顧小北不一樣，她睡的越多精神越好。
而且每頓飯，肚子都像個無底洞，吃很多，還是覺得餓。顧小北這下肯定了，這是真懷孕了。
陸戰國傍晚回來，難得看見顧小北沒睡覺，坐在火爐前，烤饅頭片吃。
“嘿嘿，回來了，我餓醒了。”顧小北仰着小臉，笑盈盈的說。
陸戰國眼角直抽抽，中午吃了兩大碗麪條，這會兒又餓了。現在陸戰國不忙，每天中午都要回來看看。
不過看着越吃，小臉也沒胖起來，反而有點瘦了的顧小北。溫柔的說：“你晚上想吃什麼？”
“我想吃蛋炒飯。”顧小北說着，感覺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好，我現在蒸米飯。你先少吃點饅頭片，太乾了。”陸戰國摸摸她的腦袋說。
“嗯，你兒子想吃這個焦焦糊糊的饅頭片。”顧小北說着歪理，還往嘴裡塞着饅頭片。饅頭切片，放爐盤上烤的兩面焦黃，酥酥脆脆，也挺好吃。
天太冷，現在都在屋裡做飯，有油煙也沒辦法，因爲外面實在太冷了。
陸戰國把爐火捅旺，先把米飯蒸上。又給已經挪坐在桌邊，還在吃饅頭片的顧小北倒了半缸子熱水。
“天天吃這麼多，都吃哪去了？也不見長點肉？”陸戰國捏了捏顧小北的臉蛋，納悶的說。
“都讓你兒子吃了吧。我怎麼天天跟吃不飽一樣。天啊，萬一咱們生個小吃貨，可怎麼辦？”顧小北擔憂的說。
“好了，別想那麼多，餓了就吃。”陸戰國寵愛的說。
吃飯時候，陸戰國目瞪口呆的看着顧小北吃了兩碗蛋炒飯後，終於忍不住了，委婉的說：“要不然，先少吃點吧，一會餓了，再吃？”
顧小北嘴裡塞的滿滿的米飯，抿着嘴，點頭。
又灌了半缸子溫開水，才覺得肚子裡有了滿足感。
…………
冬天的早晨，天亮的晚，而且爐火到後半夜就是維持溫乎的狀態。玻璃窗上都會結一層厚厚的霜花。連門縫上都起一層白霜。一開門，吱呀呀的響。
好在最近陸戰國也沒有出任務，每天就是正常訓練，所以每到後半夜，顧小北全靠這個天然大火爐取暖。
每天清早，陸戰國走時，會把爐火捅開，燒旺，等顧小北起來，窗上的窗花都化成了水珠，屋裡暖烘烘的。
顧小北醒來，天都大亮，看了眼壓在枕頭下的手錶，十點多了。竟然沒覺得肚子餓，又繼續躺了會。
等顧小北磨蹭着起來，吃了陸戰國熱在爐子邊上的早飯，剛打開稿子，準備工作，李鳳梅和葛春玲就過來串門了。
冬天，窩在家裡實在沒什麼意思，都喜歡聚在一起，東家長，西家短的聊一聊。
“嫂子，後天一起去鎮上不？”李鳳梅高興的問，她並不知道顧小北懷孕了，顧小北也沒說過。反正她本來也愛睡懶覺，李鳳梅也沒覺察。
“我不去了，也沒什麼要買的。”顧小北想想，自己也懶得動，而且天冷，萬一凍感冒，可就麻煩了，肚子裡可揣着個寶貝疙瘩呢。
“我們也不買，我們是去燙頭髮，聽說年底燙頭髮的人多。”葛春玲高興的說。
“你們去吧，我不燙頭髮，就不去了。”顧小北覺得月底拉着陸戰國一起去鎮上寄趟稿子就好。
“那我們去了，後天中午估計趕不回來，就讓大東和小東在你家吃飯啊。”李鳳梅笑着說。
“行，讓他們放學和陳剛一起來就好。”顧小北笑着點頭。
葛春玲納着鞋底子，有些不高興的說：“我婆婆要帶着兩個小姑子來過年，光我婆婆來還不行，還把倆小姑子帶來。”
“估摸着是放家裡不放心吧，倆大姑娘擱家過年，怎麼能放心。”李鳳梅覺得應該是這麼個原因。
“什麼啊，我倆小姑子都結了婚的，寫信來說，沒出過遠門，一起來看看。”葛春玲無奈的說：“我兩個小姑子，打我進門，就沒少給我使絆子，都嫁出去的閨女了，還天天往孃家跑。”
“看來你小姑子，嫁的不遠啊。”李鳳梅說。
“對啊，一個嫁我們村，一個嫁給鄰村，好在我隨了軍，要不這日子真是沒法過。”葛春玲一提家裡兩個極品小姑子，就有些頭疼。
顧小北記得陸戰國也有個妹妹，好像也嫁人了，具體性格就不知道了，心裡希望不是很極品就好。
“這快過年了，估計家屬院要來不少家屬呢，孩子也都來了，到時候院裡就熱鬧了。”李鳳梅說。
兩人聊到快中午才走，顧小北一看時間，也別譯稿了，又該吃午飯了。
午飯煮了熱湯麪，顧小北發現陳剛吃的有點心不在焉，補課時，竟然把最簡單的應用題都做錯了，
顧小北合起書本，溫柔的問陳剛：“陳剛，你今天怎麼了？不在狀態？”
“姨，我有些想九兒了，馬上就是九兒的生日了。”陳剛悶悶的說。
顧小北也想九兒，可是冬天去一趟市裡，並不容易。以前一天一班的班車，冬天都不一定幾天一班。而且天冷，老舊的公共汽車沒有暖氣，還特別容易壞在半路上。
“等我問問你姨夫，他要是哪天去市裡，咱倆跟着一起去？”顧小北建議。
“好，我給九兒還準備了禮物呢。”陳剛高興起來。
“嗯，就這麼說定了，到時候，我們提前通知你。現在好好把數學題，再算一遍，不要再犯不該犯的錯誤。”顧小北笑着指指書本說。
陳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這次倒認真的用心算題。
顧小北心裡盤算着，給九兒送個什麼樣的生日禮物。
下午，顧小北破天荒沒睡午覺，她必須努力，給孩子掙奶粉錢，就陸戰國那點死工資，肯定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