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有容見他有些猶豫,長舒一口氣,從兜裡掏出煙點着一根,抽了一口煙,說道:“你怕什麼?這是在哪兒啊?你腳下是哪一國的土地?”
樸仁奇整個人如遭鈍擊一般恍然大悟,這裡可是非洲。
“你帶着錢回到你的國家,享受你該享受的,不好嘛?”蘇有容又問道。
樸仁奇重重的點點頭道:“好,我去把司機叫過來。”
樸仁奇叫過來一個乾瘦的男子,看上去有四五十歲的樣子,穿着一件洗的發白的短袖,目光在蘇有容身上打量着。
“這位老闆特別有錢,讓你辦點事兒,怎麼樣?”樸仁奇用當地語言問着。
對方也是吃過見過的,當然明白來活兒了,問道:“給多少錢啊?我只要美金!”
“你放心,絕對到位,改一下觀光車的剎車和安全帶,給你五百美金。”樸仁奇伸出五個手指頭問道。
“先具體說幹什麼吧?”
“他問具體怎麼幹,我剛纔跟他說,要五萬美金,他沒答應,也沒拒絕。”樸仁奇朝着蘇有容道。
“五萬美金?”蘇有容沒想到這個一副農村打扮的男人,真是獅子大開口啊。
“人家沒答應,也沒拒絕,先問怎麼做。”樸仁奇生怕價格太高嚇走蘇有容,急忙解釋着。
“簡單,就是一起意外事故,他把車改好,明天貼近點動物走,剩下的交給我!”蘇有容說道。
樸仁奇點點頭,朝着男子道:“貼着獅子或者老虎羣走,製造意外事故,明白不?”
男子想了想說:“沒問題,五百太少了。”
“不少了,你一個月能賺五百美金嘛?”樸仁奇道:“別在這講價啊,我知道你一個月也就八十美金收入,我瞭解的很。”
“老闆,你不能這麼算,我一個人五百沒問題,可是我那幫兄弟呢?”男子掉過頭看了一眼身後的一羣人道:“這種事情,對吧?”
樸仁奇看了一眼,也覺得要把嘴堵嚴實點,一點出了事兒,他就完了,再說了,這麼有錢個老總,說不定到時候人家家屬來查呢。
“行,一人五百美金!”
樸仁奇說完,朝着蘇有容道:“我都談好了,五萬美金,他們不答應,我說我給他們多拉點活兒。”
蘇有容雖然聽不懂倆人的話,可是從兩人的表情看的出來,這裡面有貓膩,她也不多管,點頭道:“好,改車吧!”
樸仁奇朝着男子道:“搞定了,你抓緊時間改車吧。”
“先給錢!”男子盯着樸仁奇道。
“一會兒給!”
樸仁奇拉着蘇有容到一旁去說錢的事兒,一切都在波瀾不驚中進行着,陳書鳳還躺在酒店,她的精神狀態並不好,昨晚去了一趟醫院。
原本一個月的非洲之旅不得不提前結束,如果不是因爲來都來了,她現在就想飛往歐洲。
...............
下午四點多,陸峰看着眼前這隻光禿禿的狗子,很是滿意的點點頭,江曉燕和張鳳霞已經從李瘸子聊到了化妝品城的三寡婦,倆人嗑着瓜子喋喋不休,年紀輕輕的兩人就像是兩個八卦中年婦女。
尤其是劉嬸兒加入後,還是得看長輩,經歷的事兒多,別看沒文化,但是有底蘊,講的都是幾十年前的八卦。
周雅在一旁幫忙端茶倒水,陸峰把狗毛捋了捋,暗歎一聲,自己在她們身邊待一段時間,都能寫小說了,從她們嘴裡冒出來的事兒,一件比一件離奇,也只能感嘆,現實比小說更加荒誕。
多多玩的滿臉通紅,帶着幾個小姑娘跑進了院子,邊走邊說道:“我跟你們說別帶男孩子,真是攪興,不玩皮筋兒了,給我家狗子綁造型。”
“去我家,我家的狗可乖了。”
“你家狗都沒毛,我家狗毛可長了。”
“就是,多多家的狗最好玩了。”
幾個小姑娘說着話往裡面走,陸峰手裡抓着一大把狗毛愣了一下,急忙藏在了身後,多多還沒走進來,朝着陸峰問道:“爸,狗呢?”
“額....狗....狗出去玩了。”陸峰支支吾吾道。
“它自己很少出去的,只有我帶它纔出去。”多多有些不開心道:“它肯定不會出去玩的。”
“怎麼不會,剛纔三缺一,救場去了。”
陸峰剛說完,一直光禿禿的狗子從裡面跑出來了,多多看到眼前的狗子,大叫了起來:“它毛呢?”
多多哭了起來,江曉燕和張鳳霞也顧不得聊天,當看到陸峰給狗子剪成這樣,衆人笑了起來。
笑鬧中已經是傍晚黃昏,家裡的電話響了起來,接起電話是找張鳳霞的,接完電話張鳳霞嘆了口氣道:“周副行長又在廠子接待室呆了半天。”
“明天我去了跟他談吧。”陸峰示意她彆着急上火。
劉嬸兒在廚房裡忙活了起來,氣溫降下來,巷子裡的人紛紛出來乘涼,三五成羣的聚集在一塊聊的話題無非是江曉燕家來了個男人。
巷子中間的一片空地上,或站或坐着十幾號人,有男有女年齡各異,秀兒打扮的花枝招展站在那嗑着瓜子。
“江曉燕家好像來了個男人,誰啊?”
“她男人唄,剛纔多多跑過來玩兒,我問了一句,說是她爸爸。”
“這江曉燕一天到晚話裡話外的說自己男人多有錢,怎麼坐個出租車回來了?”秀兒磕着瓜子道:“前幾天我男人還跟我說,這年頭人心不古,多注意點,聽說了沒,現在有那個集資的,有不少人被騙慘了。”
“是嘛?怎麼回事兒啊?沒聽說啊。”
秀兒滿臉我知道的樣子道:“我可聽說了,這類團伙專門找有錢人住的地方,跟這些人說自己多有錢,然後弄什麼項目,把你錢拿走就再也不回來了。”
“哎喲喂,這得多小心點了。”
“可不是嘛,世道不太平,騙子多的是,我老舅家去年讓人騙了兩萬多,日子都沒發過了。”
“曉燕不是那種人,看穿着打扮出手闊綽,不是一般人家。”
“這年頭知人知面不知心吶!”
江曉燕在屋子裡坐的有些累了,張鳳霞跟陸峰聊着銀行的事兒,她出來溜溜腿,醫生跟她說保持一定的運動量,對分娩有好處。
出了門,就往人堆裡走了過去,開口道:“秀兒也在啊,今天是真熱。”
“曉燕,你男人回來了?”二大媽問道。
“是啊,今天剛到家,忙起來一出差就一兩個月,啥錢也不好掙。”江曉燕看向秀兒說道:“不像你男人,守家在地的,每天回家,多踏實。”
“我男人掙得多,要是掙不了錢,可不得往外跑嘛。”秀兒嗑着瓜子道:“男人是真的難,爲了倆錢奔波着。”
這巷子裡以前秀兒可是一枝花,往那一站絕對是有臉蛋有臉蛋,要身材有身材的,江曉燕來了之後,難免心裡不太平衡。
秀兒槓上了江曉燕,她男人槓上了陸峰。
江曉燕對於這些也是心知肚明,只不過不想跟她生氣而已,開口道:“誰說不是呢,其實錢夠花就行,掙多少是個多呢。”
“你不是說你男人可厲害了嘛,還沒掙夠呢?”秀兒撇了一眼江曉燕,神色滿是輕視道:“要不是你男人打車回來,我們還真讓你唬住了。”
“有啥唬住不唬住的,都是關上門過日子,何必往鄰居家瞟一眼?”江曉燕很是大氣的笑了笑,朝着大家道:“錢這個東西,掙得多,還得有氣量撐住,女人要賢惠,說到底,還是要有文化,有內涵。”
旁邊一個阿姨聽到這話,問道:“曉燕還有文化啊?秀兒也懂得可多了。”
秀兒嗑完瓜子拍了拍手傲然道:“我也是有初中畢業證的人,那時候不僅是十里八鄉的俊姑娘,還是才女呢。”
“我高中畢業!”江曉燕隨口道。
“你說高中畢業就高中畢業啊,充什麼知識分子?”秀兒有些沉不住氣了,大量了一眼江曉燕道:“你怎麼不說你大學生呢?”
“學過幾何、函數嘛?”
“那是啥呀?”一個阿姨問道。
“高中數學題。”
秀兒已經憋了一肚子氣了,越看江曉燕越不順眼,尖酸道:“上過高中又怎麼樣,不還是沒嫁好,要不然用得着租房子住嘛。”
“秀兒,我也就是臨時在這住一下,還是那句話,關上門過自己的。”江曉燕朝着她道。
巷子裡的洪大爺端着個搪瓷缸走了過來,開口道:“吵吵啥呢,大老遠就聽見了,這倆小媳婦一天到晚說不完的嘴,怎麼?秀兒男人又掙大錢了,在這顯擺呢?”
秀兒看見洪大爺臉上露出笑容,說道:“洪大爺您出來乘涼了啊,我們就是瞎聊天而已,你身體挺好的,今晚上跟大娘去我家吃唄。”
“秀兒,你讓你洪大爺去你家吃飯不是一回兩回了,怎麼沒讓過我們啊?”二大媽開口了。
前面的職工小區是郵政集團的,洪大爺作爲退休職工,住在這個二層小洋樓,絕對不是一般人,聽說之前相當大的領導,秀兒兩口子碰見洪大爺總是想法請客吃飯。
洪大爺喝了一口茶水,開玩笑道:“秀兒,要不先請你二大媽?”
衆人鬨堂大笑起來,秀兒明顯不想請,二大媽能住在這全是因爲她兒子,她兒子在國外,根本用不着這種人的關係。
“要不這樣,我提個建議,今兒天氣也熱,屋子裡燥熱的很,咱這個巷子人家也算齊了,一家出幾個菜。”洪大爺提議道:“聚在一塊吃個飯,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