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時分,出租屋內,阿姨坐在牀邊抽泣着,,臉上滿是憔悴,眼神里布滿了紅血絲,看的出來這幾天心力交瘁。
這幾天的時間對於她而言,生活簡直是翻天覆地,原本拿到三十多萬,應該過上幸福的生活,然而她卻小瞧了自己的男人。
“你不是要回去嘛?怎麼還沒走?”大叔橫氣道:“我告訴你啊,我對你仁至義盡,別他媽怪老子動粗!”
“三十萬你分給我幾個?”阿姨站起身叫嚷道:“你應該分我十五萬的,既然不講夫妻情誼,那就平分錢,你個狗東西,就爲了這麼個舞廳裡的表子,老婆也不要了,孩子也不要了,家也不要了?”
門口的位置站着一個打扮風騷的女子,看上去二十多歲,依靠在門上抽着女士香菸,目光撇了一眼阿姨,冷笑着道:“親愛的,她罵我!”
“去尼瑪的!”大叔罵了一句,擡手就是一個耳光打了過去,呵斥道:“孩子?沒錢孩子都他媽不認你,你還好意思說二十年?這二十年我過的啥日子?咱兩早就同牀異夢了,我也沒虧待你,拿着三萬塊錢滾蛋。”
“她對你好?給你生養了一兒半女?你四十多歲的人,分不清誰對你好嘛?她就是圖你錢,你有幾個錢啊?”阿姨被打倒在牀上嚎啕大哭的質問着。
“少說那些,圖我錢怎麼了?我樂意啊!”大叔耿着脖子道。
“我可不圖他錢,我就是看他人好,老男人才有味道,纔可靠踏實,你糾纏也沒用,又不是沒給你錢,拿着錢走人唄。”女子吐了一口氣細聲細語的說道。
阿姨盯着這個女人,臉上浮現出一抹絕望,用手抹了一把眼淚,說道:“讓我走可以,把賬本給我。”
“什麼賬本?”
“就是那天拿到的那個賬本!”
大叔想起來了,這東西絕對是個燙手山芋,從內襯兜裡掏出來,隨手丟在阿姨,說了一句滾吧,掉過頭拉着小姑娘的手頭也不回的走了。
阿姨拿過賬本翻看了一眼,她這兩天收到了不少風聲,這座城內的黑白兩道瘋狂的找着這個賬本。
她知道這東西只能帶來禍害,不過還是想拼一把,從枕頭下面抽出一張摺疊好的報紙,打開後,頭條赫然是陸峰和何家樂的合照。
她要帶着錢走,儘可能的帶最多的錢,給兒子一個好的未來。
帶着報紙出了出租屋,找到一個電話亭給報紙上的電話打了過去。
“東莞日報總務室,請問有什麼事情?”
“你好,我想問一個人的信息,在你們這上過報紙,佳峰電子的董事長,陸峰,我想要他的聯繫方式,我是他村子裡的親戚,在這打工的,看到他上報紙了,不知道怎麼聯繫,想聚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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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地商界在今夜徹底沸騰,這一年多的時間,本地的企業憋的太難受了,原先是本地龍頭企業,現在成了中下層。
以前想見哪個領導就見哪個領導,絕對是橫着走的存在,這一年多的時間全夾着尾巴做人。
外地企業的入駐,讓這些人心裡落差極大,他們掙的錢並沒有少,反而多了起來,只是社會地方一落千丈。
馬全濤這一手讓不少人歡呼,有人不斷的打電話過來,恭維他比柯丙硬氣多了,真以爲本地人好欺負啊?
更多的人看到他這一手侵吞佳峰電子廠股權,不僅心動裡,眼睛都紅了,賺錢哪兒有搶錢快啊。
短短几個小時的時間,馬全濤頗有一種登頂成爲本地商界教父的錯覺。
相比較馬全濤的風光,柯丙卻氣崩了,剛纔又接了一通電話,什麼都不說,先挨一頓罵,掛了電話氣的直踹桌子。
“柯總,現在不是氣的時候。”白經理在一旁勸說道。
“就應該把陸峰拉過來直接往死了打,讓他張口說出那兩個雜碎在哪兒,賬本在哪兒,樑子輝回來沒有?”
“還沒有,已經給公安局打電話過去,人家不放人,說是事兒比較多,這次是何家樂親自帶人抓人的,沒人敢立馬放,估計要關幾天。”白經理滿臉愁容的說着,心裡卻樂開花,她恨不得最好是把樑子輝槍斃了。
“現在怎麼辦?大海撈針嘛?還是讓馬全濤作威作福,他也沒拿到賬本,憑什麼他就不用捱罵?”
柯丙氣的把桌子上的東西全砸了,現場亂成一團,白經理站在一旁說道:“柯總,你先別急,明天我去問一下我表妹,她這幾天應該探聽到了不少消息。”
柯丙反應過來,白梅花還在陸峰身邊呢,這步棋要是用好了,絕對能逆風翻盤!
次日,早上六點多,天不過微微亮,三輛法院的車停在了馬全濤的小洋樓下,幾分鐘後還迷迷糊糊的馬全濤被帶上車,告知其司法拘留。
天光大亮時,這件事兒已經傳遍了本地商界,震驚了無數人,一時間所有人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
開始了嘛?
柯丙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嚇得差點死過去,他想到的第一件事兒就是,昨夜的事兒徹底惹惱了陸峰,陸峰把賬本給了何家樂。
辦公室內,柯丙看到白經理來了,急忙道:“快給你妹打電話問問。”
“好,我現在就打!”白經理拿起桌子上的電話打了過去。
白梅花屋子裡的電話響個不停,吵醒了睡夢中的她,接起電話道:“誰啊?”
“梅花,是我,睡着呢?”
“姐?是啊,有事兒嘛?”
“這兩天探聽的怎麼樣?有沒有什麼有用的消息?”白經理追問道。
白梅花聽着對面急切的聲音,心裡有些不太樂意,自己表姐只給了一千塊,這兩天跟在陸峰身邊,她也算是見了世面。
若是有了工作,一個月三百多,三個月就把錢還給她了,這點錢對她的吸引力似乎沒那麼大。
“沒啥,我有工作了,還是當老師,一個月三百多塊呢,挺好的。”
白經理聽到這話愣了一下,說道:“妹兒啊,我去找你怎麼樣?咱約個地方好好敘敘舊,見面說。”
倆人約定了個地方後掛了電話。
“怎麼樣?”柯丙問道。
“她沒否認,我猜測可能得到了一些有用的消息,見面再說吧,我這個妹妹,從小我就看出她就是表面皮實,心裡的事兒可多了。”白經理說道。
“快去,如果嘴裡面真的有東西,錢好說。”柯丙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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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峰一覺醒來,本地商界基本上快變天了,消息從四面八方涌來,有人想見他,有人關心他昨晚是不是出事兒,有人打電話威脅,更是有人直接讓陸峰說個數字,花錢買賬本。
餐廳內,陸峰聽着亂七八糟的消息擺擺手道:“說點有用的。”
“有個電話挺有特別的,對方說是你的老朋友,想見一見你!”
老朋友?
陸峰想了一下,自己在這也沒啥朋友啊,剛準備拒絕,葉無聲接着說道:“對方說,綠皮火車上的朋友!”
綠皮火車?
白梅花、舊皮衣、絡腮鬍,這些人都在已經見過了,只剩下那對夫妻了。
“她在哪兒?”陸峰急忙道。
葉無聲也沒想到陸峰反應這麼大,說道:“她沒說,只是說後天還會打過來,希望你能接電話,她打過來的電話,是個電話亭。”
“後天我等電話,如果接起來我不在,千萬要等我回來。”陸峰感覺的出來,這事兒快有個明朗的時候了,只要找到那對夫妻,一切都好辦。
“那咱今天干啥?今天有個工業園區招標報名會,咱去不去?”
“不去!”陸峰悶頭吃飯,這種招標不包括一號廠區,都是一些中小企業參加,佳峰電子沒必要參與其中,現在最重要的事兒,就是敲山震虎。
好好敲打一下柯丙這頭虎!
“給柯丙打電話,就說我想去他的大酒店溜達一圈,跟他好好聊聊。”陸峰吩咐道。
“去貴賓大酒店?”葉無聲很是意外道。
“對啊!”
“陸總,那可是龍潭虎穴啊,上一次就差點出事兒,現在去?”
“老虎也是貓科東西,有時候擼擼貓,是一件愜意的事兒,去打電話吧!”
葉無聲給貴賓大酒店打過去電話,告訴他們陸峰一會兒要去,柯丙得到消息後,嚇得六神無主,不知道陸峰這個時候來,是什麼意思?
替何家樂傳話?
他心裡雜亂無比,之前的豪橫此刻消散的無影無蹤,樑子輝還被拘留着,白經理出去找白梅花了。
沒了左膀右臂,一時間都不知道找誰說一下,只能找來大堂經理,告訴她接待個重要的貴客,千萬不可怠慢了。
上午十點鐘,陸峰打車到了貴賓大酒店門口,這一次不同,柯丙親自站在了門口。
雖然是上午,那些鶯鶯燕燕還沒睡醒,但是依舊被叫了起來,大堂裡站的滿滿當當,排場之大有些嚇人。
“陸總好!”在場人的有些雜亂的喊道。
“大家上午好啊!”陸峰看着如此場面,臉上的笑意別有深意,看向柯丙道:“柯總,怎麼還親自來迎接啊?”
“陸總大駕光臨,我自然是要親自迎接了!”柯丙擠出個笑容。
“太給我面子,這不是我認識的柯總啊,您應該提着酒瓶子,橫氣的砸碎,頂在我的脖子上!”陸峰笑嘻嘻的看着他道。
“那天喝了點酒,酒後的事兒,別見怪。”柯丙笑的臉有些僵硬。
“別見怪?”陸峰伸手摟着他的脖子低聲道:“我這個人小心眼,有仇必報,之前告訴過你,我沒賬本,別爲難我,我想走,不想摻和,你硬是不讓我走,既然你挽留,那我就留下來,現在這個局面,滿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