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噹噹噹~~~’
密集的鑼聲在軍營內瞬間響起,與此同時,十個朝鮮師的駐地內,到處都是一片忙碌的景象。
鑼聲,將士兵們從睡夢中驚醒,迷迷糊糊的士兵,在聽到鑼聲的那一剎那,臉色瞬間凝重了些許。
鑼聲,一般情況下是不可能在軍營中出現的,而鑼聲意味着什麼?一級戰備。
平日裡起牀,訓練集合用的是哨子,二級戰備用的是大鼓,只有一級戰備纔會用鑼。
在來到這座軍營之後半年多的時間內,他們只聽到過一次鑼聲,那次是爲了訓練,順便讓所有人都適應一下一級戰備,別到時候真的一級戰備了,士兵們卻不知所措。
金亨稷眼神中稍微有些迷茫,他總覺得最近好像要發生一些大事,但卻因爲自身級別的原因,很多機密性的消息他都無從得知。
現在,這鑼聲終於是告訴了他,真的要發生大事了。
關於李熙與王思銳之間的約定,只侷限於高層之間知道,什麼時候反攻朝鮮,這屬於絕對的機密。
就是王思銳不說,李熙也會想盡辦法的去保密的,畢竟將要恢復的是他的河山,李熙不希望日本人提前得知消息,早已佈下天羅地網來等着他自投羅網。
而爲了消息的保密性,整個朝鮮這邊,也只有李熙和金與哲兩人知道具體的反攻事宜,至於其他人,他們只知道要反攻,但是什麼時候反攻?怎麼反攻?卻沒人知道。
“快!一級戰備!”金亨稷迅速的從牀上坐起,猛然大聲的喊道,旋即麻利的跳下牀鋪,直接將自己的被子打包。
因爲是交流團中的一員,加上金亨稷本人訓練刻苦,成績優秀,所以在回到軍營之後,金亨稷便得到了提拔,現如今的金亨稷,早已脫離了普通士兵這一級別,現在,他是一名少尉排長。
朝鮮師的宿舍,是一個排一個大通鋪的,環境很不好,但是卻沒人敢說什麼,爲了表示艱苦奮戰的態度,排長也是要跟士兵同吃同住的。
就是連長,也只能在營房旁邊有一間小屋子,吃飯什麼的跟士兵們還是一起。
“該不會又是演習吧?最近好不容易過了幾天舒服的日子,難道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安靜嗎?”一名士兵睡意朦朧的嘟囔着,顯然,被突然喊醒的感覺很不好。
“不管是不是演習,十分鐘之內,所有人必須全部準備好。”金亨稷將打包好的被子放在一旁,將飯缸什麼的綁在被子上面,做完之後,直接將被子背在背後。
“我去找連長問情況,誰要是敢拖後腿,咱們在好好算賬。”金亨稷看了眼有些剛剛起牀的士兵,威脅道。
金亨稷並沒有見到他的連長,因爲此時此刻,他的連長也正在營部等着營長的消息。
一級戰備的命令是團部的人直接下發的,現在也只有團長那裡才知道具體的情況,部隊只能按照一級戰備的要求去準備,然後各級長官去找上級瞭解情況。
連長沒有回來,但是副連長卻不敢讓這些排長們就這麼等着。
畢竟一級戰備的命令已經下達了,不管知不知道具體的情況,該有的準備,還是要做準備的。
在等待連長回來的同時,四個排的排長紛紛帶領着部隊前往軍火庫領取相應的彈藥。
朝鮮師實施的是槍彈分離保管政策,在沒有命令的時候,誰都不可能從這裡拿走一顆彈藥。
而這一次,他們領取到的彈藥,卻是讓很多人都大吃一驚。
“怎麼回事?都吵什麼吵?”金亨稷擠開人羣走到了隊伍的最前端,對着幾名正在與彈藥庫人員爭吵的士兵訓斥道。
“排長,他們直接給我發了二百顆子彈,我就問了句是不是發錯了?他們就讓我趕緊滾蛋,別耽誤後面的人領彈藥,你說這不是欺負人嗎?”一名士兵告狀道,二百顆彈藥,老子要是真的領走了,待會你哭不?
“什麼?二百顆子彈?”金亨稷在聽到發放彈藥數目的時候,也不由的爲之一愣。
平時訓練,他們頂多也就一人發個五顆子彈,這就已經算是富裕的了,可這一次發二百顆子彈,這意味着什麼?難道是直接給了他們全排的彈藥了嗎?
“少尉!領完彈藥之後趕緊領着你的部隊離開這裡,不要影響其他的部隊領取彈藥。”正在金亨稷驚訝的時候,後方出現了一名上尉,這個人金亨稷認識,是師部警衛團的一個警衛連長,主要負責他們團的彈藥庫。
“長官,彈藥數量是不是發錯了?還是我們排就發兩百顆?”金亨稷也顧不上軍規軍紀什麼的了,疑惑着問道。
“沒有錯,就是每人二百顆,領完彈藥就趕緊離開,待會你的長官會告訴你原因的。”上尉連長直接說道,根本沒時間去跟金亨稷解釋什麼。
每一位士兵都是兩百顆子彈,滿滿的四盒,一盒五十顆步槍子彈,可是他們每人只有一個彈藥盒,一次裡面只能裝五十顆子彈。
以至於很多士兵都是能手捧着四盒子彈到一邊去收拾,該往槍裡裝的就往槍裡裝,該裝進彈藥盒的就裝進去,餘下的就一股腦的塞進挎包內。
“金排長,連長回來了,讓你集合部隊,清點人數,然後到連部去一趟。”連部通訊兵一路奔跑着找到了金亨稷。
金亨稷本就在部隊旁邊,立即吹響了口袋裡的哨子,四個班很快的便集合完畢,全排一人不少,確認了人數之後,這才急忙前往連部。
金亨稷過來的時候,其他三個排長已經在這裡等着了,金亨稷連忙彙報了他們排的集合情況,連長點了點頭,這纔開口解釋道:“我們等了半年,終於等到了這一刻,就在一個小時之前,總司令下達了進攻的命令,皇家陸軍的一個師已經渡過了鴨綠江,爲我們開闢了渡江場地,我們連的任務是,在天黑之前,抵達虎山,從那裡進行渡江,然後在義州北部建立陣地,掩護大部隊渡江。”
“真的要反攻了?”四個排長猛然一愣,雖然這一刻他們已經期盼了許久,但是在這一刻真的來臨的時候,卻是那麼的不敢相信。
皇家陸軍,那可是他們心目中神一樣的存在啊,他們竟然會是第一個渡過鴨綠江的,並且爲他們開闢渡江陣地,爲他們提供掩護,這聽起來似乎有些夢幻,是那麼的讓人不敢相信。
“是真的,皇家陸軍在完成了渡江之後,才通知的我們,我們連是我們團的先鋒部隊,而我們團又是我們師的先鋒部隊,我們師則是整個朝鮮軍的先鋒,我希望諸位能夠拿出平日訓練的毅力,絕不能讓任何人小看了我們。”連長說道。
“是,保證完成任務。”
“去吧,炊事班已經在營門口準備好了,部隊邊走邊吃,速度一定要快。”連長再次吩咐道。
回到了部隊,金亨稷將情況給全排講了一下,然後便按照連長的安排,作爲整個朝鮮軍第一個出發的部隊走出了軍營。
十個師的駐地在不同的地方,如果同時出發的話,即便是到了江邊也無法同時渡江,畢竟浮橋只有四座。
倒不是工兵營沒有力氣再去搭建第五座浮橋了,而是他們沒有了搭建浮橋的設備,即便如此,工兵營也正在想辦法搭建第五座浮橋,只不過進度很緩慢,能不能趕上還是一回事呢。
每個師有不同的出發時間,最早的是金亨稷所在的這個師,他們要在上午十點鐘之前全部離開營地,具體哪個團先走,哪個團後走,這個自有師部自己去負責安排,但是總體上,這十個師的朝鮮軍,要在下午四點鐘之前全部離開營地,明天天亮之前,必須全部出現在鴨綠江對岸。
臨近中午,急行軍趕了一半路程的金亨稷,忽然間接到了一個晴天霹靂一般的消息。
他的排裡,跑了一名士兵。
沒錯,就是跑了,這名士兵以小解爲由,脫離了隊伍,然後剛好被跟在他們排後面的二排看見逃跑,結果二排立即派了一個班上去追擊,但是最終仍舊沒有追上。
部隊裡出現了逃兵,這對於金亨稷來說,還是一個挺大的打擊的。
而在此之前,那個逃兵的表現更是一切正常,絲毫沒有怯戰的反應。
不過還好,這件事情目前也只有他們營知道,營長立即命令部隊繼續前進,一邊派人將這個情況向上彙報。
畢竟團長不是金亨稷,如果一名士兵一切表現都很正常,那麼最終還是逃了的話,那就只能說明,這是一個奸細,他逃跑並不是因爲怯戰,而是要將這個消息傳出去。
消息經過層層的傳遞,在下午三點鐘左右,終於是被傳到了金與哲那裡,而金與哲也不敢大意,又將消息告訴了總司令曹錕。
雖然只是一個逃兵,但意義卻不同。
金與哲很清楚皇家陸軍爲什麼會在攻佔了陣地之後,才通知他們執行計劃?就是擔心消息會走漏,從而給日本人更多的準備時間。
不過曹錕卻並不在意,就算逃走了人,短時間內這個消息也不可能傳給日本人,所有的渡口都有部隊把守,對方能不能渡江都是一回事,游過去?那也得等到晚上,可那個時候,先頭部隊就已經渡江了,無傷大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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