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猴子建議不如直接突圍,與其等待援軍,不如直接衝出去,以現有的火力配備,完全在鬼子之上,一個連外加一個排的兵力突圍肯定沒問題。
李克己反對,不到萬不得已不能那麼做,突圍就是一條死路。圍困這裡的日軍有好幾百,數倍於自己。突圍的話等於自投羅網。鬼子現在巴不得咱們突圍,那樣反倒省了他們很大的麻煩。鬼子現在是最難受的,攻吧,攻不進來;退吧,不甘心,可以說是進退兩難。他們圍困這裡同樣要消耗給養,日軍的給養運輸線更長,比盟軍困難幾十倍。耗下去吃虧的是日軍。
代書箱同意李克己的看法,現在就是堅守,等待援軍。
小猴子繼續發電報……
五天,沒有飛機再空投給養。所有的食物都消耗光了。其間小猴子不止一次發電報催促。得到的答覆是日軍有戰鬥機阻擾,運輸機很難過去。盟軍的戰鬥機正在跟日本空軍對戰,解除空中威脅之後運輸機才能上。
代書箱理解吉姆的難處。其實對方已經幫了大忙,空投過不止一次的物資。在前線搞空投本身就要冒着極大的風險。一旦有閃失就是機毀人亡,一架飛機的成本放在國內是不可想象的,吉姆也真是豁出去了!
給養跟不上,只能靠自己了。那麼大的一片榕樹,足夠士兵們吃上一陣子。樹上有很多小蟲子,以前是小鳥的獵物,如今成了中國士兵們的獵物。榕樹的樹皮、樹葉、樹根下的蘑菇等等,能入口的都被吞進肚子裡充飢。
代書箱掰着手指頭計算着,現在已過了十天,增援部隊該到了。
日軍似乎預感到有增援部隊要來,開始不分晝夜加緊攻勢。有佯攻有真攻,每天組織大大小小的攻勢十餘次。目的就是不讓李克己的部隊好好休息,拖也得把李克己拖累、拖殘。
“老李,這樣下去咱們得被拖死,得想想辦法。”代書箱對李克己說道。
李克己望着敵人的陣地出神,“我早想好了,咱們把人員分成兩部分,你帶一部分我帶一部分,你守白天,我守夜裡。再堅持幾天小鬼子自己就得拖垮自己。”
“行,我也是這個意思。不過還是我守夜裡,你守白天。你這幾天消耗太大,夜裡也好補一覺。”代書箱說道。
“好,就依你。”李克己沒有爭執,他沒有把代書箱當外人。
入夜,代書箱和陸樹庭一刻也不敢大意,分頭巡視着各處哨兵。大榕樹上和戰壕裡火力點密佈,不怕敵人強攻。就怕敵人搞小動作,派一兩個人秘密接近陣地偷襲,雖然不至於攻陷陣地,卻可以對中國士兵造成傷亡。
代書箱命令陸樹庭帶領一個班的乾死隊員趁着夜色溜出陣地,在陣地周圍埋地雷,越多越好。李克己已事先在東面和北面佈置了地雷,現在需要在南面和西面也佈置地雷。
佈雷一個艱難的過程,身體必須死貼地面,防止被鬼子發現,埋雷的動作要小心翼翼,防止自己把地雷搞炸了。同時還要戒備着敵人的偷襲,萬一大家遭遇在陣地之外,誰發現的早誰動作快誰就能活命,另一個只有死。
噠噠噠,突突突……不時有火蛇噴涌。雙方都在試探。傍晚的時候剛進行了一場大戰,現在都處在休整階段,不會有大規模的戰鬥,但是小的摩擦時時刻刻都在發生。
代書箱故意把戰火往東面和北面引,給陸樹庭留下佈雷的空當。即便如此仍有戰士在佈雷時被日軍發現,慘死當場。另一個士兵在佈雷時跟前來偷襲的鬼子遭遇,火光噴涌,雙方都開了槍,生死不明。
儘管有傷亡,代書箱態度還是很堅決,必須要佈雷,直至把所有陣地封鎖,這樣才能確保陣地無恙。
經過一整晚的努力,西、南兩個方位佈雷初步完成,只是密度還不夠,需要再完善。有兩名士兵在佈雷時犧牲,屍體被陸樹庭及時揹回來,埋葬在陣地外圍的一處地勢較高的地方。相比那些連屍骨都不能掩埋的中國將士,他們九泉之下可以得到安慰了。
第二天晚上代書箱繼續佈雷,這次是小猴子率領。一個班的兵力分佈在南、西兩個方向,繼續佈雷。日軍雖然知道中國軍人在幹什麼,但是無計可施,乾瞪眼沒辦法。也曾試着排除小股的力量去騷擾,但是無濟於事。中國軍人根本不怕死,以犧牲三人的代價再次完成佈雷任務。
事實證明代書箱和李克己的選擇是正確的。兩天後,日軍集中了一個大隊的兵力向陣地瘋狂進攻。一千餘日軍攻擊一塊小小的陣地,在將近兩年的緬甸作戰史上還沒有過。
密密麻麻的日軍一窩蜂蜂一樣涌向陣地,十倍於李克己的兵力,那種氣勢令人動容。然而並沒有什麼卵用,遍地的地雷和密佈的火力點給予了日軍以沉重打擊。一次次亡命衝鋒無功而返,地上空留下一片又一片屍體。
日軍指揮官垂頭喪氣,但是又不甘心罷手。千餘人的隊伍將小小的陣地團團圍住。連一隻鳥也飛不進去。
陣地中央,小猴子已利用電臺跟師部取得聯繫,增援部隊今晚就會趕到。一旦發出進攻信號,裡外夾擊將小鬼子幹掉。
這是是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師部沒有放棄他們,援軍來了!
等待總是焦急的,離天黑還有大半天。對於戰場上來說這段時間相當的漫長,戰事瞬息萬變,中間會不會有變故?代書箱和李克己兩個連長坐臥不安,事關一百多士兵的生命,他們哪能不着急。
小猴子一遍又一遍的發電報確認,師部沒有再回應。這時候電報機突然停止工作,小猴子頓時傻了眼,趙運來只教他如何使用,可沒教他怎麼修理。
代書箱也急了,讓小猴子抓緊修理。小猴子擺弄着電報機裡裡外外的看,裡裡外外的瞧,弄不出所以然,黝黑的小腦門上大汗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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