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昭強講述事情經過。衆人一邊聽一邊哼哼,被氣的。這個馬副團長……嘖嘖……大夥都在心裡默唸着馬家的祖上。
“老孔,你這麼精明的人怎麼還會着人家的道。還立下軍令狀?”代書箱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孔昭強早知道自己捅出了簍子,“當時不是急着要給養和彈藥嗎,稀裡糊塗就簽了。”
衆人一陣無語,也不怪老孔,是這個馬副團長太狡猾。其實很好理解,作爲一個長官,如果想成心整治一個下屬的話,還不是有的是機會和藉口。
“老代,現在怎麼辦?”陸樹庭情緒低落,眼前的困難實在太大,足以摧垮整個尖刀連。
小猴子先插話了:“怎麼辦,只有兩條路:第一不用大炮,硬攻山頭;第二原路返回,不打了。第一條是死路,第二條是生路。”
小猴子的話雖然簡單粗暴,但是絕對在理。
一些人開始附和,不打了,回去!
“你們有沒有想過,我們回去就能了事?給你個不執行命令的罪名,你怎麼辦?”代書箱質問衆人。
衆人默不作聲,連長說的不是沒有道理。
“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到底咋辦!”龔大牛瞪着眼睛呼喊,發泄心頭的怒火。
這時候外圍的哨兵帶進來一個人。“報告連長,這個人自稱是指揮部派來的,非要見你。”哨兵報告道。
代書箱看看對方,從裝束上看的確是自己人。“你是從指揮部來的?”他問道。
“對。馬團長派我來的。派我來督戰。馬團長說既然軍令狀都簽了,就按照軍令辦事。派我來協助你們完善作戰計劃,確保完成任務。”來人說道。
“去你奶奶的!”龔大牛第一個不幹,擡腳踢翻一塊石頭。
衆人正在氣頭上,見馬副團長又派人來督戰,更加氣憤。這哪裡是督戰,分明是來催命的!嘩嘩譁,拉槍栓的聲音四起。
來人嚇得一縮脖子,臉色頓時慘白,再也沒有剛纔盛氣凌人的架勢。
代書箱揮手示意大家冷靜,真要鬧出人命就麻煩了,不過現在這情況不是沒有可能。“你回去吧,多待一分鐘恐怕都……”老代沒繼續往下說,不過意思很明顯,再待下去恐怕命就沒了。
來人面色通紅,還要張嘴說什麼。
龔大牛上去用槍盯住他的腦袋,“再吐出一個字,一槍崩了你!”
對方臉色由紅變白,真就沒敢吭聲。灰溜溜的走人。
人走了,氣也出了。不過事情並沒有解決,每個人心裡都壓着一座大山,令人喘不過氣。沒有彈藥,沒有食物,仗怎麼打?說原路撤兵那是氣話,真要那麼做的話會引起天翻地覆的波瀾。
“老代,怎麼辦?”龔大牛問道。
代書箱沒言語,沉默了好一會兒,突然好像想起了什麼,扭頭對小猴子說道:“趙運來送給咱們的電臺還在不?”
“在。”小猴子回答。
“給老趙發電報,說我們遇到困難了。讓他幫忙想辦法,最好能吉姆和傑拉。”
“是。”小猴子趕緊把盛放電報的箱子打開,按照趙運來傳授的法子,嘟嘟嘟發起電報。看不見的電波向四下擴散,擴散,擴散……
衆人彷彿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紛紛圍在小猴子周圍,期盼能有一個好的結果。
嘟嘟嘟的聲音持續了很長時間。最後小猴子終於仰起頭,“連長,趙運來收到了,說他馬上想辦法。”
衆人長出一口氣,這根救命稻草值得期待!
解下來便是漫長的等待,一直等到天黑沒有答覆。一天一夜沒有吃飯,士兵們餓的無精打采。有人採摘了一些野蘑菇,無奈距離日軍山頭太近,不敢生火,只能生吃。蘑菇生吃的味道難以下嚥,很多人吃着吃着便吐出來。
晚上八點,董學升和霍二國也來了,率領1排趕到,帶來了剩下的十門山炮。原計劃傍晚就能到達,但是戰士們一天都沒有吃東西,體力越來越差,速度也越來越慢,於是拖後了三個小時。
董學升見到代書箱第一件事就是自我檢討,如果不是他保護不利,丟掉了所有給養和彈藥,連隊也不至於陷入如此被動之中。
代書箱讓他不要自責,他已經表現的很好了,面對滑坡和泥石流,人的力量難以挽回,那是天意,天意不可違。全排的戰士都成功脫險就是最大的功勞。
董學升熱淚盈眶,代書箱的話讓他無比感動,跟着這樣的長官,就是把命搭上也無憾。
代書箱讓董學升和霍二國領着1排的戰士先休息,一整天都在趕路,體力消耗可想而知,何況還是在沒有飯吃的情況下。
漫長的夜晚在煎熬和等待中度過。小猴子幾次聯繫趙運來都沒有成功。衆人開始坐不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也要失靈嗎?
黎明,終於跟趙運來聯繫上。老趙發來消息,他已跟吉姆取得了聯繫,彈藥和給養上午就會送達,現在需要報上準確位置。
代書箱趕緊把地圖攤開,將準確位置告訴小猴子,小猴子再發送給趙運來。一切準備就緒,剩下的還是等。這一次衆人都有了底氣,有吉姆幫助,什麼樣的物資搞不到!可問題是這裡處在野人山的邊緣,距離印緬邊境很遠,汽車即便現在開始運輸,最快的速度下沒有兩天一夜也到不了。況且貝貝託高地這一帶還沒有通公路。
“連長,老趙是不是在吹牛,上午物資就能運來?怎麼運?”小猴子有些不相信。
“老趙說能肯定能,別想那麼多,好好幹你的事。”代書箱對老趙的話還是很有信心。
上午九點,霧氣達到一個峰值,能見度很低。老趙所說的物資沒有一丁點影子。衆人不免又開始犯嘀咕,物資真能按時運到?過了11點可就不能叫上午了,還有兩個小時,物資在哪?連個影子也沒有啊。
不光小猴子,連孔昭強、龔大牛、陸樹庭、董學升等人都開始犯嘀咕。從印緬邊境把物資運過來,只用一夜的時間,太誇張了,就像是一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