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又衝上去兩個人,六個人一起動手。換做平時,六個人也未必是對手,但是現在不一樣,代書箱身體很虛,長途跋涉半個月,沒吃過一頓像樣的飯,那種消耗對身體的傷害是巨大的。身體實在沒有多餘的力量去反抗,被六個人五花大綁捆起來。
範鐵亂盯着代書箱一陣冷笑:“嘿嘿,你倒是反抗啊!奸細,落到我手裡就對了!”他揮起拳頭對着代書箱的胸口就是一拳。
咚,狠狠垂在代書箱胸口上。六個人摁着他,避無可避。代書箱只感覺胸口發悶,一團血在胸口翻騰,險些噴出來。緊接着是刺骨的疼痛,兩根肋骨幾乎要被打折。
範鐵亂這一拳連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毫不保留,有多大勁使多大勁。
代書箱咬緊牙關沒吭一聲,心裡不住地念叨,範鐵亂你小子等着,爺早晚有報仇的一天!
範鐵亂彷彿看出了代書箱的心思,冷笑着說道:“怎麼,不服是不是,想着報仇是不是?告訴你,落在我手上你就別想活着出去!報仇,下輩子吧!”
代書箱心頭一涼,範鐵亂這種小人估計是說得出來做得出來,落在他手上真就不好脫身,弄不好要吃大虧!心裡冒出一股悲涼的氣息,自己在野人山跟日本殺手拼命,九死一生,換來的就是這個結果嗎?中國人,什麼時候能真正團結起來!像範鐵亂這樣的無恥之徒,留之何用,不要說做軍人,就是做人也是敗類。
“小子,老實點!”有士兵斷喝,他們在討好範鐵亂,見範班長對代書箱如此,也落井下石起來。
咚,咚,有士兵在代書箱身上猛踢。
代書箱無力反抗,只能忍着。
四個人押着代書箱順着小鎮的街道走去。其間碰到好幾隊巡邏的士兵,都是擦肩而過,彼此並沒有多少交集。人們都把代書箱當成了可疑分子,把可疑分子抓起來再正常不過。
代書箱渾身都疼,有新傷也有舊傷。傷害最深的還是心。此時他無比的心寒,中國士兵本來就是在異國他鄉,現在都不團結,還指望什麼時候能團結?自己捨死忘生的付出真的值嗎?
小鎮外,一片軍營出現在眼前,夜色中燈火閃閃,一眼望不到邊。這就是113團的營地吧,代書箱暗想。心裡燃起了一絲希望,113團他認識不少人,畢竟自己就是這裡的人,遇到熟人的話或許事情有轉機。他開始密切注視着周圍的動靜,多麼希望有士兵過來盤問。
範鐵亂押着代書箱沒有直接進軍營,而是繞着軍營走,從一個很不起眼的小門進去。
代書箱心裡涼了半截,範鐵亂這小子真夠陰險的,怕有人半路截胡,選了一條非常僻靜的道路。
“班長,對待這種人還用客氣,直接崩了就完了。”有人對範鐵亂說道。
“放屁,這裡是什麼地方,誰敢隨意打槍。”範鐵亂呵斥了一句。
沒有人再說話,默默地走進軍營。此時已是深夜,大部分士兵都已熟睡,偌大的營區燈光並不多。
範鐵亂鬼鬼祟祟把代書箱押進一處營房,裡面沒有人,應該是專屬於他這個班的士兵使用的營房。
幾個士兵把代書箱扔在地上,噗通,臉朝下摔了個狗啃屎。老代的四肢被繩子捆着,想起來也起不來。他掙扎了幾下沒有效果,索性不再掙扎。
“咦,這個人怎麼有點眼熟?”其中一個士兵滿臉狐疑,他是這個班的老戰士,跟代書箱相處過,隱隱約約像是想起點什麼。經他這麼一提醒,令兩個老兵也狐疑起來,的確看着眼熟,只是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此時的代書箱蓬頭垢面,沒有一點原來的樣子,若非特別熟悉的人,真就看不出來。
總算還有人能想起自己,代書箱張嘴想說什麼。範鐵亂把一隻腳踩在他後背靠上的位置,用足了力道,讓代書箱的前胸死死貼在地上。想說話也說不出來。
“你們都出去吧,我來審訊這個奸細。”範鐵亂對身旁的人說道。
“班長,我看這個人很眼熟。也許……不是奸細。”一個老兵狐疑地說道。
範鐵亂陰着臉呵斥:“你懂什麼,趕緊巡邏去,今晚可是咱們值夜,出了事誰負責!”
老兵見範鐵亂髮火,不好再說什麼,跟着別人走出營房。
範鐵亂把踩着代書箱的腳又用足了力氣踩了幾下,冷聲的說道:“姓代的,你也有今天!”
代書箱一直想不明白,自己跟範鐵亂真的有這麼大仇恨?犯得上以命相博?當時雖然有矛盾,也只不過是相互競爭的關係罷了,爲的只是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班長。那種競爭犯得上如此深仇大恨?
“你在拿眼瞪我?”範鐵亂陰着臉盯着代書箱,“嘿嘿,瞪吧,看你能瞪多長時間!”說着又用力踩下去。
代書箱感覺脊椎都要被踩折了,無奈身體被繩子死死地捆着,想動也動不了。
“我們有什麼仇恨,值得你這麼做?”代書箱趁着範鐵亂鬆腳的間隙問道。
範鐵亂聞言露出一絲奸笑:“呵呵,什麼仇,你自己不知道?告訴你,老子眼裡不揉沙子,你曾經犯下的事兒,今兒要加倍償還!”
“呵呵……”代書箱也樂了,這就是所謂的藉口?“小人!”他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
“現在還嘴硬,老子宰了你!”範鐵亂說着從營房的掛鉤上摘下一把匕首。噌,匕首出鞘。“姓代的,你去死吧!”
“排長到!”門外有人高喊。緊接着響起嘈雜的腳步聲。
範鐵亂的臉色頓時變了幾變,手中的匕首不自覺抖了幾下。這傢伙眼神裡陡然顯出一抹兇光,似乎有一不做二不休的意思。
代書箱抓住這個空當身體連續翻滾,滾到房門邊上。
門簾一挑鑽進來一個人,進來的時候差點踩在代書箱身上。緊接着後面又進來七八個人。
代書箱一眼就認出來,爲首的是王大雷,王班長,不過看人家的軍裝,現在已晉升到了排長。“王排長,是我。”他對王大雷說道,心說這次有救了,相比範鐵亂,王大雷還算一個好人,一個合格的正直的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