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書箱和李克己也決定暫時分開,分別朝棧道的兩頭走。李克己把破爛的包裹打開,掏出一些食物遞給代書箱。老代的包裹早丟掉了,所有裝備和食物都沒了。代書箱則把一支柯爾特手槍給了李克己,這種場面下不能沒有武器。兩人相互拍拍肩膀,互道珍重。嘴上說是暫時分開,前方的路太危險,誰也不敢保證真的還能見面。
“對了老李,在訓練基地一直暗算我們中國軍人的幕後黑手,會不會就在我們這支小隊裡?”代書箱再次提到這個沉重的話題。
“你是說巴辛?”李克己直奔主題。
“你說呢?”代書箱反問。
“不好說,不要以爲他幫了我就能洗脫嫌疑。如果不是你在暗中監視,誰知道他會向誰出手。”李克己扶着腐朽的圓木欄杆,望着濃濃的霧氣說道。
代書箱吃了一驚,“你們早知道我在暗處?”
“我自然不知道,但是不代表巴辛不知道。”李克己回答。
代書箱突然感覺到這潭水很深,超出了他能掌控和理解的範圍。也難怪,來這裡的人每一個都是部隊裡的頂尖高手,自己又算得了什麼。
嘟,霧氣中響起槍聲,有人在交手,暫時分辨不出具體位置。兩人就此分手,李克己沿着棧道往右走,代書箱沿着棧道往左走。
大量的霧氣液化成小水滴附着在棧道的圓木上,溼滑異常。棧道存在的年份實在太久遠,常年日曬雨淋,早已腐朽不堪。很多地方都已垮掉,欄杆爛得不見蹤跡,就是橋面上粗壯的圓木也腐朽的不成樣子,腳踩上去發出吱吱的響聲,彷彿隨時會斷裂。
代書箱邁起步子小心翼翼,生怕動靜太大把圓木震斷,人摔下去還能活?
在懸崖上修這麼長的棧道絕對是費時費力,野人山古老的先民吃飽了撐的沒事幹?在那個食不果腹的歲月裡,生存都成問題,哪還有閒心修這個。棧道的存在應該有他的目的。不過代書箱以前見識過天坑裡的石像和銅鎖鏈,此時身處棧道上也就不那麼驚奇了。
棧道一直傾斜向上,看樣子是通向山頂,那麼李克己那一端應該是通向山谷了。代書箱暫時不去想李克己,以老李的實力,自保還是問題不大。
大霧瀰漫,能見度只有二三十米,棧道兩端都深深埋進霧裡,看不到頭也看不到尾。山風吹過,霧氣上下翻騰,棧道在霧氣裡若隱若現。代書箱孤零零走在棧道上,心裡有一種錯覺,這是通往天堂的階梯嗎?不管棧道是何人、何年月所修,站在這裡,心靈深處會不自覺產生莫名的震撼。
棧道全部由圓木組成,黑漆漆的圓木透露着歲月的滄桑。偶爾有藤蔓植物從頭頂垂下,落在棧道的圓木上,順着圓木瘋狂生長。不仔細看還以爲是圓木上長出了葉子,給破敗不堪的棧道增添了一抹生氣。
代書箱不知道李克己是如何跟日本殺手遭遇,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日本人知道這條棧道的存在。或許在某個地方還埋伏着日本殺手。雙腳踩在古老的棧道上發出輕微的咯咯聲,老代走起來小心翼翼,他在防備,這條棧道看似平靜,實際上蘊藏着不可預知的危險和殺機。
也不知走了多長時間,霧氣漸漸淡去,能見度在持續增加。從山頂垂下來的藤蔓植物越來越多,有些地方完全遮掩住了山體,形成一道綠色的瀑布。代書箱坐在棧道上休息,尋思着下一步怎麼走,隨着能見度的提高,他不可能再大搖大擺在棧道上走。一旦被敵人發現,只有充當活靶子的份兒。
遠方傳出輕微的咯咯聲,很細微,若有若無。一開始代書箱沒在意,當他下意識把耳朵貼在圓木上時,臉上出現一抹異色。棧道上有人,而且不止一個,因爲咯咯聲很雜亂,不可能是一個人。
是敵是友不好說,代書箱當然不會傻到迎上去跟對方見面。他仰頭看了看垂下來的藤蔓,綠呼呼一大片,猶如巨大的瀑布從山上落下。代書箱用彎刀割下一截藤蔓,捆在狙擊步槍的槍管上,做好僞裝。伸手撩起垂落的藤蔓,整個人鑽進去。巖壁凹凸不平,人躲在一個凹陷的部位,用藤蔓擋住,真的是天衣無縫。
代書箱摒住呼吸,靜等棧道遠處的人過來。
足足半個小時,沒有看到人的影子。代書箱暗暗納悶,莫非上面的人不下來?他輕輕扒開身前垂落的藤蔓,透過縫隙往外看。紅彤彤的太陽撕破霧氣露出來,能見度提高到上百米,用不了多久霧氣就會全部消散。
既然如此更不能隨便走動了,現在在棧道上走動等於是活靶子,一旦被敵人發現必死無疑。代書箱老老實實在藤蔓裡面待着,靜等時局變化。
日頭逐漸升高,臨近中午。棧道上的人始終沒有下來,看來對方也隱藏了起來。代書箱撥開一條縫隙往外觀望,天地澄明,能見度出奇的好,由於角度的原因依然看不到棧道的盡頭。棧道下方是一條深谷,谷底樹木茂盛,除了綠色什麼也看不見。
棧道的對面同樣是一座高山,濃密的植被將山峰染成了綠色。兩座大山之間就是夾着的山谷。其實兩座山的直線距離並不遠,也就五百米左右。不過要從這座山走到那座山,恐怕沒有一天的時間下不來。
咚咚咚……棧道上又傳出輕微的腳步聲,上面的人又動了。代書箱集中注意力,小心防備。
嘟,對面的山上突然響起槍聲,刺目的烈日下看不到子彈的軌跡,不過也能感受到,子彈是朝這邊射來的。
喀……彈頭打在棧道的圓木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代書箱隨即吃了一驚,對面山上也有人!你媽.的,鬼子到底埋伏了多少人。他不認爲對面山上是自己人,這麼短的時間不可能有同伴爬上去。
嘟,又一槍響起,目標還是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