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大漢自然不知道代書箱的心思,此時的他很意外,想不到對方竟然懂英文,這令他很高興,交流起來更加沒有障礙。
“你也是來受訓的?”黑大漢又問道。
受訓?代書箱搖搖頭,“是上級派我來的,具體做什麼我也不知道。”
黑大漢嘿嘿一樂,露出滿嘴整齊的白牙,在黝黑的皮膚襯托下顯得更白,如同嵌在嘴裡的象牙。“中國人,你要做好準備,當心我打你屁股。嘿嘿……”黑大漢說完又是一樂,兩條手臂上的肌肉突突跳了兩下。
這一次代書箱沒有迴應,他大概猜到了此行的目的,應該是接受什麼訓練,而後執行特殊的作戰任務。
黑大漢不再理會代書箱,轉身走到一個正在抓舉槓鈴的白人女子身邊,討好地幫着扶住槓鈴。一副憐香惜玉的架勢。曖昧的情調跟滿屋子的汗味那麼的不協調。
代書箱一直盯着黑大漢不放,心裡不住感嘆造化弄人,這麼黑的傢伙要是放在中國,不敢想,簡直就是怪物!他在蘭姆伽訓練的時候見過黑皮膚的美國大兵,只是當時距離很遠,沒有特別在意罷了,還以爲是塗上去的僞裝。今天是第一次近距離觀察,那種震撼簡直不能用語言形容。
黑大漢見代書箱一直盯着自己,還以爲對方在挑釁,他衝代書箱揮揮鐵錘似的拳頭,意思是再看一眼的話一拳打爆你。
代書箱自然沒心思跟對方動手,也沒心思訓練,自己坐在一個角落裡冷眼旁觀。憑藉軍人特有的直覺,他感覺到屋裡幾個外國人都是高手,舉手投足之間透露出一股殺氣。上級派自己跟幾個外國人在一起幹啥?會是執行特殊的作戰任務嗎?
代書箱一邊想一邊抖着頭髮裡的沙子粒。幾個外國人則對他視而不見,除了剛進門時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玩笑之外,再也沒有人理會他。老代渾不在意,這麼多年來他早已習慣了孤獨,枯寂的大森林都能走進走出,何況是這裡。
天黑後七個外國人先後走出訓練室,那個白人女子和黑大漢最先離去,然後另外兩個女子離去,剩下的三個白人男子最後離開。看得出這七個人也不是一夥兒的,各有自己的小圈子。
代書箱人生地不熟,只好跟着三個外國男人一路走下去。還真跟對了,一路走進了食堂。吃飯。然後再跟着對方走,找到了宿舍的位置。三個外國男人同住一間,三個白人女子同住一間,剩下的黑大漢單獨住一間。
代書箱見還有空房子,自己單獨佔了一間。屋裡擺設很簡單,一張很長的木板牀,能同時睡下十來個人。一個人睡在上面簡直是浪費。他盤坐在牀上,身體以很古怪的姿勢扭曲着,整個人幾乎盤成了一個肉團。瑜伽功夫,代書箱一直都不曾放下,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都要練習、鞏固。
第二天,代書箱照例來到訓練用的大屋子,七個外國人已經先到,正在熱火朝天的訓練。這一次代書箱沒閒着,圍着一個吊着的沙袋練習拳腳。
臨近中午的時候門外響起腳步聲,一個人揹着行囊直奔訓練館走來。又來新人了。屋裡的人都停下手上的事情隔着窗戶向外張望。一個身材魁梧、胸口紋着骷髏的傢伙順手抄起一隻沙袋。代書箱直皺眉,昨天扔自己沙袋的也是他吧?
屋門剛打開,嗖,沙袋帶着風聲飛出去。剛進來的人不明情況,擡手抗擊。嗤……撕裂聲響起,沙袋裂開,沙粒飛舞。門口的人瞬間變成了一個土人。
“誰他.媽.乾的,找死是不是?”門口傳出咒罵聲。
哈……屋裡一陣鬨笑。當然,代書箱沒笑,冷眼看着發生的一切。他距離門口太遠,對飛出的沙袋無可奈何,不然他會阻止。
“誰幹的?敢承認不?老子廢了你……”遭到暗算的傢伙扯着嗓子開罵。一開始還算文明,到了後來祖宗奶奶都帶出來,標準的中國式罵功。
屋裡只有代書箱能聽懂,心說這位中國老鄉罵人的功夫很了得啊,哪個部隊的?得好好認識認識。
幾個外國人則面面相覷,不知道對方在大呼小叫什麼,從表情上看應該沒說什麼好話。畢竟自己做了不光彩的事,還指望別人說什麼好話?
紋着骷髏的白人男子面色逐漸冷下來,雖然語言不通,但是他能猜到對方在罵人。這是不可容忍的,一箇中國士兵也敢跟來自美利堅的軍人叫板?他赤.着上身,雙拳緊握,兩條臂膀上一條條青筋凸起。
“行啦老兄,別跟他們一般見識。我給你收拾收拾。”代書箱一邊說話一邊給對方掃身上的沙粒。
這時候門外又走進來一個人,身材偏矮、四肢短小,長得敦敦實實。巴辛,竟然是他!代書箱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巴辛也發現了代書箱,四目相對,充斥着一股淡淡的火藥味。雙方交過手,雖然巴辛敗了。但是這小子並不服氣,據說回去之後閉門數月,一直在研究對付代書箱的辦法,尋找代書箱招式上的漏洞。如今這小子重新出山,應該有了一定的底氣。
巴辛把行囊扔在地上,做出向代書箱挑戰的架勢,顯得迫不及待。幾個月的苦修需要成果來檢驗。
就在這時候意外發生,嗖,一條沙袋帶着風聲砸向巴辛。這小子正在跟代書箱“對眼”,萬萬沒想到會有人偷襲。等他發覺的時候沙袋已經到了頭頂。顧不了那麼多,巴辛舉起鐵拳向上迎擊。
嗤……一聲沙袋撕裂的聲音。黃沙傾瀉而下,巴辛躲閃不及,從頭到腳灑滿全身。
一旁的代書箱險些笑出聲來,敢情扔沙袋是見面禮啊,誰也逃不了這一下。他放眼觀望,扔沙袋的不再是那個紋着骷髏的男人,而是另有其人。
剛纔還在暴跳罵街的中國軍人此時也消停了不少,因爲有人跟他一樣慘。
巴辛暴跳如雷,一邊抖身上和頭上的沙粒一邊怒吼,應該是在說一些髒話。不過他吼出的是泰國話,沒人聽得懂。他越是暴怒,旁觀的外國人越是高興,譁……一片鬨笑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