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長,咱們勝利了!”小猴子從地上爬起來歡呼。
“別高興太早,當心還有人。”陸樹庭冷冷地說道。
這句話把小猴子嚇得夠嗆,一縮脖子躲在大樹後面。
“行啦,出來吧,老陸逗你呢。要是暗中還有狙擊手,你能活到現在?”代書箱一邊說話一邊打掃戰場,看能不能有意外收穫。
除了摔壞的步槍和屍體什麼也沒有。三個人背上槍大踏步往回走。
天坑邊緣,幾十號人正焦急地等待。密林裡不時傳出槍聲,顯然戰鬥很激烈。龔大牛和孔昭強面色焦急,在原地來回踱着步子。吉姆和米勒也很關切,望着樹林發呆,儘管什麼也看不見,還是一眨不眨地盯着。詹姆斯則神情複雜,望着密林的方向不住咬牙,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
等待有時候就是一種煎熬,尤其是跟自身利益休慼相關的時候,所有人都關注着戰局的變化。當槍聲停止的時候,大家知道結束了,只是不知道結束的是哪一方。
又是煎熬的等待。
“回來啦。”有人喊道。
密林深處走出三個人,扛着槍一字排開,悲壯而有氣勢,令人肅然起敬。吉姆身子筆挺,看着渾身是土蹣跚歸來的三個英雄,他能想象到戰鬥何等慘烈,完全是以生命去拼,看着看着,眼睛裡竟然有**滾動。他太激動了,思想不受控制地朝三人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這是一種禮遇,對三人戰功的肯定。吉姆可是中校軍銜,讓他給一個普通的士兵行軍禮,放在平常想都不要想。
米勒看了吉姆一眼,心說這樣的禮遇是不是太過了?吉姆說話了:“三個中國軍人是在用生命去拼搏,在用生命爲別人爭取生希望,這樣的人不應該尊重?”
米勒不再說什麼,同樣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兩個軍官都這樣了,別人有什麼理由不照做,其他人紛紛行起軍禮。詹姆斯最尷尬,眼睛不時掃向身邊的人,明明是大英帝國的軍隊,爲什麼去給中國人行軍禮?他恨,恨自己的士兵太盲從。此時只有巴辛跟他一條心,巴辛閉着眼,彷彿睡着了一般。但是詹姆斯不能裝睡,因爲吉姆一直在用眼光瞄他,這傢伙不得不違心地行起軍禮。
代書箱對詹姆斯和英國大兵視而不見,直接無視,徑直走到吉姆跟前說道:“吉姆先生,一切都結束了,你可以平安上去了。”
吉姆報以友好的目光,扭頭看看詹姆斯。後者尷尬得想找個地縫鑽進去,扭頭對身邊的士兵暴吼:“出發!”
還像以前一樣,三個士兵最先探路。吉姆不同意,要自己先上。
“中校先生,您不能冒險,還是讓我的人先探路。您的生命太寶貴了。”詹姆斯對吉姆說道,也不知是出於真心還是其他什麼目的。
吉姆沉着臉,“詹姆斯閣下,不要認爲我們是軍官就比士兵高一等,戰爭需要協作和貢獻,在戰爭面前,每個士兵和軍官都是平等的。”
詹姆斯老臉通紅,恨不能把自己變成一條蚯蚓,老老實實鑽進地底下。
吉姆第一個攀上繩索,他不止是說說,真的身先士卒。有了他帶頭,米勒攀上第二條繩索,詹姆斯沒辦法,硬着頭皮攀上第三根繩子。
所有人都仰着頭看着,誰都知道第一批上去意味着什麼,一旦暗中還有狙擊手,三個人誰也活不了。不少人都把眼神轉移到代書箱身上,吉姆是在用實際行動詮釋着對他的信任。
代書箱也仰頭看着,對吉姆的印象有所改變,這傢伙還行,還算有些人性。一米、兩米、五米、十米、二十米……人漸漸升到了樹冠之外。所有人都緊張起來,沒有了樹木做掩護,幾百米外都能發現他們,萬一還有狙擊手……衆人不敢想象會有多麼嚴重的後果。
一直上升到四十米,上面還有一小段距離就要到頂。衆人懸着的心漸漸舒緩,一些人開始歡呼,成功了,成功了!在衆人的注視下,吉姆第一個登頂,緊接着米勒和詹姆斯也登頂。下面爆發出久違的歡呼聲,終於可以出去了。
一個個英國士兵攀上繩索,傷者則直接捆在繩子上,包括精神不正常的傑拉。巴辛一直沒動,看樣子這傢伙要斷後。
龔大牛有些着急,“老代,他們都走了,咱咋辦?”
“等。”代書箱只說了一個字。
“等什麼?”
“等董學升。”
龔大牛一咧嘴,“快拉倒吧,董學升那傢伙靠譜嗎?這麼長時間一點消息都沒有。”
正說着,一百米外響起布穀鳥的叫聲。這是暗號。五個人心中振奮,董學升終於有消息了。他們開始沿着巖壁往暗號的方向走。巴辛一直冷眼旁觀,既未阻止也未說別的。不過代書箱這個人他永遠記下了。
一百米外,果然有一根垂下的繩子,一眼就能看出來是自己人的傑作,還是那根由褲腰帶接起來的長繩。五個人按部就班挨個往上走。上面的人提拉的速度飛快,不到十分鐘小猴子便最先上去,緊接着是孔昭強。這次速度更快,僅僅用了五分鐘。老孔額頭直冒冷汗,心說慢點成不成,沒被敵人打死非得被你們嚇死。
接下來是陸樹庭、龔大牛和代書箱,每一個速度都很快,人就像垂直往上飛。幾分鐘便到了頂。龔大牛有恐高症,人懸在半空就哇哇暴吐起來,胃裡實在沒有什麼東西可吐,全是黏稠的胃液和膽汁。
龔大牛上去之後直接趴在地上,好半天才緩過來,隨即爬起來揪住董學升的脖領,“你小子是不是要把老子玩死!”
同樣是班長,董學升在龔大牛面前明顯矮半截。“龔班……班長……你聽我說。這裡太危險,咱不敢耽擱太久。”董學升急着解釋。
龔大牛雖是個粗人,但並不傻,能讓董學升急成這樣,情況肯定很不妙。“快點說,怎麼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