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寒冬時節
四十五、寒冬時節
誤打誤撞,我居然來到了切爾諾貝利核電站的核心——核反應堆的所在。在受到強烈核輻射而暈倒以後,我奇蹟般的甦醒過來,發現自己沒有死,還聽到了無線電臺的聲音。循着無線電臺的聲音,我找到了通往外界的窗子和有死屍的房間,在房間裡還有無線電臺和電報機等儀器。
無線電臺馬上引起了我的注意,讓我聯想到那份神秘的求救電報。正是這份求救電報才啓動了我們這次切爾諾貝利的任務。
想到這裡,我又低下頭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死屍。他會不會是給核二院發電報的人呢?
隨即,我急忙俯下身開始翻死屍的衣兜。很快翻出了他的身份證和工作證。當我看到他的第二代身份證上面清晰的漢字姓名的時候,我不禁又打了無數個冷顫!
再看他的工作證“中國**核能**研究所”……沒錯!對上了!這哥們就是秦教授說的當年參加切爾諾貝利考察的中國隊員!
發現了這些以後,我抑制不住強烈的激動,一開始那些幾乎不可能的推測現在全都在我面前一一實現。早在1996年失蹤的考察隊員,在時隔將近30年以後重新出現,並且使用我面前的電報機向祖國發回了求救電報。只可惜,他沒有等到我們的救援……
我不禁流出了眼淚。喊着熱淚,我把考察隊員的遺體擺正,把他的頭朝向東方,朝向我們祖國的方向,把他的雙手搭在胸前。擺好以後,我站立起來,立正站好,面向他敬了一個軍禮,激動地說道:“同志,我是來救你們的!只可惜,我晚來了一步……不過請你放心,我一定把你在這裡的消息帶出去,帶回祖國。我現在還揹着傷員,無法把你的遺體帶出去。你再在這裡等候一段時間,一定會有人來帶你回去!”
說完以後,我開始在屍體身上繼續翻了一陣,沒有找到其他線索。之後,我又鄭重給屍體敬了一個軍禮。然後又在房間裡找了一遍,也沒有找到任何有價值的東西。再看無線電臺,還連着電,似乎還能工作。拿起無線電的耳麥放到耳邊,轉動調頻旋鈕,清晰的聽到了耳麥裡電波的聲音。看來,電臺還能用。這說明什麼呢?
電臺沒有壞,還能用,說明地上的死者用電臺發送了求救電報以後,電臺就這樣一直處於一個待機的狀態。可是,發電報的人卻死掉了……
一想到這裡,我的身體震了一下,突然間意識到了什麼:剛纔看到了電臺,讓我太過激動,以至於忽略了死者是怎麼死的這件事。現在想起來,死者死因對於我來說太重要了!
隨即,我解下身後的風妮,讓她平躺在辦公桌上。然後自己俯下身忍着強烈的惡臭開始檢查死者的身體。
很快,我發現屍體背上一個彈孔,這是一處足以致命的槍傷。艱難的脫下他的上衣,看清了後背上的彈孔。彈孔的樣子和之前我們在“防毒面具墓場”發現的屍體的彈孔差不多,很可能是一個兇手所爲。
簡單的驗完屍以後,我給遺體穿好衣服。我坐在電臺前面的椅子上,靜靜的想了想,回想了一下自從我接到這次任務到現在的全部過程,感覺自己被籠罩在無數疑問和諸多危險的陰雲裡面。這些疑問一開始沒有頭緒,很混亂。但隨着我每一步的深入調查,漸漸的掌握了一些線索。現在,至少我已經發現,當年失蹤的考察隊時隔二十多年又出現了。但是出現的隊員都沒有留下活口,都被人幹掉了。這是一個重大的發現和疑點。爲什麼要殺死他們?這個問題我現在還不清楚。
再有,當年不是全部的考察隊員都失蹤了,至少被屍族吃掉的三個變成乾屍的隊員應該是當年就被困在三防鐵門的房間裡渴死的。
再仔細想想,當年的考察隊可能遇到了什麼情況,導致隊員們分頭行動。一部分人掉進了所謂的時空裂縫,穿越到了現在;另一部分人被關在三防鐵門的房間裡。但是,這些人都有一個共性:不管是穿越到現在的人還是當年被困住的人,在我們發現他們的時候,他們都已經死了,而且初步判斷都是他殺。
推測到這裡以後,我似乎得出了一個讓自己感到很恐懼的結論:當年,在考察隊進入切爾諾貝利以後,就有人想置他們於死地。穿越到現在的隊員,儘管時隔了將近30年,還是被殺死了。
我的這個結論太可怕了!如果暗中真的隱藏着不爲我所知的敵人的話,敵人在30年前開始殺害考察隊員。30年以後,從時空裂縫裡出來的隊員依然逃脫不了敵人的魔爪。
如果按照這條線繼續推測的話,可能性有兩個:第一個是敵人有可能和考察隊員一起掉進了時空裂縫;第二個是這將近30年,敵人一直都在執着的等待着考察隊員的出現,只要考察隊員一出現,立即將其殺之。不管是哪種可能性,敵人勢必要將考察隊員斬盡殺絕,這又說明什麼呢?也許當年的考察隊在切爾諾貝利核電站發現了什麼,他們的發現給自己帶來了殺身之禍。
再從頭到尾想了一遍,覺得自己剛纔推測挺靠譜的。也許當年安娜爸爸的考察隊在切爾諾貝利核電站有了什麼重大發現,這些發現或許對某個極強大的勢力很不利,所以才導致現在這樣的結果。這個極強大的勢力弄不好就是烏克蘭政府……
一想到這裡,我不禁開始哆嗦起來。再回想一下之前和秦教授的會面,他爲什麼讓我們不通過官方進行調查,爲什麼讓我們扮成遊客秘密的潛入切爾諾貝利呢?或許真的就是我想的那樣,藏在我們背後的敵人,正是烏克蘭政府……
越想就越覺得有門!錄音機能播放呼救聲、核電站裡面的照明燈能點亮,都需要電!誰TMD能給廢棄的核電站再通上電?除了烏克蘭政府還有別人嗎?
“我CAO!看來這次要玩大的了!你MLGB的!”我小聲罵道!罵完以後,我急忙拿出對講機,我要馬上聯繫上鐵蛋他們。
種種跡象表明,暗中的敵人早已經發現了我們,並且不止一次想要間接置我於死地。至於敵人爲什麼不直接露面和我們明刀明槍,我一時想不明白。但這一次敵人太強大了,就憑我們幾個連正經百八武器都沒有的特工,怎麼可能和敵人抗衡呢?爲今之計,只有馬上撤出核電站,再儘快和局裡取得聯繫。
一邊這樣想着,我一邊不停的用對講機呼叫着鐵蛋。此時的對講機顯示一切正常,但不管我怎麼呼叫,都收不到鐵蛋的回覆。
顧不上不停往出冒的虛汗,我又拿出了衛星定位儀,不行的話我就通過衛星電話,直接和局長取得聯繫得了,我必須馬上把現在的情況告訴局長。
可是,我擺弄了半天衛星定位儀,它現在似乎和衛星的信號連接都出了問題,現在根本收不到任何信號……
“我CAO!北斗衛星轉到地球另一側去了?”我自言自語道:“不應該呀!”爲什麼叫“北斗衛星”呢?是因爲北斗衛星一共有七顆,負責接收地球上七大洲任何一個角落的通訊,並且每一區域都是被衛星重複覆蓋的。也就是說,在地球上任何一個角落,至少能接收到兩顆衛星的信號。像俄羅斯(包括烏克蘭)、美國這樣的大國,一般都是三顆衛星覆蓋的。所以不會有接收不到信號的情況。
難道說,這裡的核輻射太強了,影響了信號?這似乎是不可能吧?衛星信號應該不會受到核輻射的影響吧?搞不明白!
想了想,我還是不要糾結了,既然儀器統統指望不上了,我何不直接從剛纔看到的窗子出去呢?出去以後馬上去之前我們分開的房間去找鐵蛋他們。如果鐵蛋離開了房間,肯定會給我留下線索的。
想罷,我趕忙背起風妮,用衣服把她重新在我的背後繫好後,小心翼翼的從房間裡出來,來到剛纔的窗子前,藉助窗框隱蔽我的身體觀察的窗下的情況。
窗子下面以及周圍的空間一片死寂,沒有任何聲響。我的經驗告訴我,越是這樣異常安靜的環境,就越容易有問題。說不定在外面的某個建築物上正有幾十個狙擊手,他們正拿狙擊步槍瞄着我,等我剛從窗子裡跳出去,就一梭子把我打成篩子!
我這樣想絕不是不可能的!之前敵人把我的退路的封死了,而現在給我留了這麼多可以隨時跳出去的窗子,這不是明擺着外面就是危險嗎!
這樣想着,我繼續警惕的觀察着窗外的一切。窗外依然一片寂靜,我被吹進窗子的寒風凍得直打哆嗦。先前被汗水浸溼的衣服被冷風一吹,別提多難受了。
我咬着牙,鎖定了窗外幾處可能隱藏狙擊手的制高點,盯着這些地方看了很久,沒有任何動靜。
“KAO!外面這麼冷,狙擊手都凍僵了吧?”我心裡暗道。但我知道,訓練有素的狙擊手真的可以在嚴寒雪地裡一動不動的趴上一整天。
這下我真的犯難了,又靜靜的等了一會兒,還是沒有任何動靜。我相信的我的耳朵,在狙擊步槍射程的距離內,我應該能聽到人的呼吸聲和心跳聲,可是我除了“呼呼”的寒風聲之外,什麼都沒有聽到……
我依然在猶豫要不要冒險跳出窗子。如果是我一個人的話,此時肯定毫不猶豫就竄出去了!可是我現在背後還揹着風妮,如果外面真的有狙擊手,他們開槍打中風妮怎麼辦?
一想到風妮,我再次猶豫了。爲了風妮,我不能衝動,絕對不能衝動!
彆着急,讓我想想……
既然這裡有可以通往外面的窗子,別的地方肯定還有其他出口,我可以到別的地方再去找找。總之離核反應堆越遠越好!
決定以後,我小心翼翼朝着不遠處的樓梯走去。經過剛纔躺着屍體和無線電臺的房間時,我下意識的朝着房間裡看了一看,看到安詳的躺在地上的“核專家”的遺體。
看到屍體以後,我頓時心生一計:外面有沒有狙擊手不妨試試,這麼做只是要得罪專家大人了!
想罷,我跨步躍到房間裡,兩手提起“專家”的屍體,小聲道:“*老師,得罪了,我這麼做全是爲了能安全的出去,願您的在天之靈能夠原諒我!”說完,我提着屍體來到離着房間最近的窗前,把屍體立起來,在窗前晃了幾下。如果外面有狙擊手的話,應該看到了窗子裡面的動靜。隨即,我迅速將屍體頭朝上腳朝下順着窗子扔了出去。扔出去以後,我躲到窗子後面,聽着外面的動靜,注意着我之前鎖定的幾個有可能隱藏狙擊手的地方。
瞬間,屍體落地,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音之後,外面又恢復了之前的寂靜,沒有傳來任何槍聲,那幾個我懷疑的地方也沒有任何動靜。
難道是我太多慮了,外面根本就沒有狙擊手?要不就是狙擊手太過狡猾,一下就判斷出我仍下去的是死人?
我躲在窗子後面又等了一會,外面依然沒有任何動靜。此時,我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嘴裡罵着:“我CTND!愛尼瑪怎麼着怎麼着吧!老子現在就出去,要殺要剮隨你們!”喊完,我鑽出窗子,縱身跳了出去……
在我落地以前,我一直注意着我認爲藏有狙擊手的地方,一直努力的調整着身體,努力讓風妮在我的身後,如果真有狙擊手,如果狙擊手開了槍,我也希望我能用自己脆弱的身體給風妮擋住子彈。
但事實證明,我的想法是多餘的,我之前的顧慮也是多餘的。當我雙腳平穩的站到地上以後,我發現周圍依然是一片寂靜,沒有任何扣動扳機的聲音,也沒有從遠處傳來致命的狙擊步槍的聲音。
落地以後,我依然保持着警惕,看準不遠處一個可以身體隱藏的建築物角落後,縱身躍了過去。
在這個角落裡隱藏好後,我輕輕的調整着呼吸,靜靜的聽着周圍的動靜。還和剛纔一樣,周圍沒有任何動靜,一片寂靜。
隨即,我感到一陣強烈的寒冷襲來,凍得我開始打哆嗦,開始嗑牙。也正是因爲外面的寒冷,讓我的大腦感覺特別清醒,同時,強烈口渴的感覺也減輕了不少。
突然間,我感到身後揹着的風妮也開始打哆嗦。我急忙將她解下來放到地上,只見風妮此時小臉凍得煞白,全身不停的哆嗦着,同時還微微的睜開了眼睛。
我見她睜開眼,就小聲道叫她道:“風妮,風妮,是我,你聽得見嗎?”
很顯然,風妮聽到了我在叫她,把眼睛睜大一些,看到了我。
我焦急的問道:“風妮,你感覺怎麼樣,好點沒有?”
風妮看着我,用顫抖的聲音微弱的說道:“楊大哥……我……冷……我好冷……”說完,繼續顫抖着。
不容分說,我急忙用我的外套包裹住風妮。可是我發現,我的外套只是一件很薄的單衣。想從自己身上脫下幾件衣服給風妮穿上,可我發現自己只穿了一件很薄的長袖體恤衫。
不對呀,怎麼TMD這麼冷呢?現在外面的溫度就像是在冷庫裡,明顯感覺是嚴冬呀!可是,我怎麼會穿這麼少的衣服呢?
難道現在是清晨,切爾諾貝利更靠近寒冷帶,這裡的清晨會特別冷?再仔細想想,也不對呀!我們到達切爾諾貝利以前,還在外面宿營。深夜裡我們還爲了黑影折騰,都不覺得冷呀。我們宿營的地方離這裡也沒多遠呀,溫度也不會差這麼多呀。再擡頭看看,天空一片陰沉,也看不出來是清晨還是中午或是下午。
再想想還是不對勁,太不對勁了!我從核電站裡面出來以後好像就來到了冬天一樣……
“楊大哥……我好冷……”風妮繼續用顫抖的聲音小聲叫着我。我看着在我的外套裡面蜷縮成一個球的風妮,心疼極了。
我明白了!也許我和她都是因爲受到了強烈的核輻射,所以纔對室外稍低的氣溫覺得寒冷無比!沒錯,應該就是這麼回事!“我CTMD!這該死的核電站!這倒黴催的核輻射!”我嘴裡一邊咒罵着,一邊站起來想尋找些能夠裹在身上保暖的東西,哪怕是一塊破布也好,哪怕是一些稻草也好……
很快,我看到剛纔被我扔下樓的死屍,看到他身上穿着厚厚的橙色的防護服……
“*老師,您看在風妮快被凍死的份上,再幫幫我們吧!”我一邊說着,一邊脫下了屍體身上的防護服。看到他防護服裡面還有很厚的絨衣,我也一併脫了下來。最後,只給他留了一身秋衣、秋褲。
拿着死屍的衣服我來到風妮跟前,慢慢給她往身上穿。風妮現在好像比剛纔緩上來一些,能小聲和我說話了。
我把她昏迷以後的經歷簡單的和她說了一遍,還向她保證,只要我有一口氣在,就一定把她揹出去。
給風妮穿好衣服以後,又給她喝了幾口水,檢查了一下她的身體,好像不再出血了。她說覺得好睏,想再睡一會。我依然把她背在我的背上,用外套把她繫好。
弄好以後,我繞過藏身的建築物,來到核電站的圍牆下面,看着說高不高的圍牆,計算着自己的腳力,應該能一下躍上去。
隨即,我看準圍牆的上沿,雙腳用力縱身跳了上去,並用雙手抓住圍牆上沿,向上一悠爬到圍牆上面。
在高大的圍牆上面,我尋找着之前我們進入的那個離核電站不遠的建築物,就是在那裡我和風妮與安娜、真琴、鐵蛋分別,下到了地下室,經歷了一系列的歷險。
很快,我就找到了那個建築物,也辨明瞭方向。因爲切爾諾貝利核電站周圍總共也沒有幾個建築。
想從圍牆上跳下去,看我望着圍牆外面的景色越發覺得不對。再仔細看看,還真是很不對勁。我清楚地記得,我們來的時候是夏末秋初時節,外面的樹林還是枝繁葉茂,地上還有綠油油的青草。可是,我現在看到的樹林,出了少數幾棵松柏是綠色以外,其他樹木全都是光禿禿的,着實是一片嚴冬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