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入冬了,陳強也恢復了日常的訓練和學習。
華北運動會已經徹底的終結了,明年的話也只有全運會這一場大型比賽,對於陳強來說,一年只有一次的比賽任務,的確是太輕鬆了。
陳強有些羨慕後世的那些運動員,一年到頭比賽不斷。國際級的運動員有國際級的比賽,國家級的運動員有國家級的比賽,哪怕是省市級的運動員,也有很多比賽可以參加。
像是田徑運動,每年年初的時候,田協便公佈了這一年的比賽計劃,各種各樣的大獎賽、錦標賽、選拔賽,甚至還有很多專項賽。比如投擲項目、長跑項目、競走項目,全都會專門組織的比賽。
普通老百姓的話或許不會注意到,中國一年會辦這麼多的體育比賽,但是作爲體育大學教授的陳強,卻對這方面非常瞭解,他在國內的體育界也是有一定的地位,很過國家級的比賽,都會邀請他去當委員。
而在民國時期,作爲運動員,一年能有一場比賽就不錯了。
作爲運動員,沒有不渴望比賽的,大部分運動員都巴不得多參加一些比賽,可以通過比賽展示自我,所以沒有比賽的日子,對於陳強來說,也非常的難熬。
“這個時代,也就美國的比賽多啊,現在美國的經濟形勢應該已經變好了吧,要不然我找個機會再去一趟美國?”
陳強正琢磨着,有個聲音從身旁響起。
“陳強,校長讓你去他辦公室。”陳強擡頭一看,說話的人是嚴仁穎。
嚴仁穎是南開大學的名人,陳強對他原本就有比較深刻的印象,而不久前的華北運動會上,嚴仁穎擺出的那個“毋忘國恥”,更是讓陳強感動的熱淚盈眶,從那時起,陳強對於嚴仁穎便有了一種欽佩的情緒。
陳強向嚴仁穎道了聲謝,隨後前往張伯苓的辦公室。
推開校長辦公室的房門,張伯苓正等在裡面,除了張伯苓之外,還有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坐在沙發上。
“張教授,你也在啊!”陳強趕緊跟這中年人打招呼。
“小陳,過來坐!”這個中年人也不見外,直接讓陳強坐到了身旁。
這個中年人便是張伯苓的親弟弟張彭春。
張彭春也是近代著名的教育家,歐美的話劇演出體制就是由張逢春所引入中國的,同樣中國的導演制度也是張彭春所開創的,另外他還在聯合國擔任過職務,並且參與起草了《世界人權宣言》。算起來張彭春也是中國話劇的奠基人,他對於中國的文化發展和教育事業也有着極大的貢獻,只不過由於張伯苓的名氣實在是太大的,掩蓋了張彭春的事蹟,使得後世對他的瞭解並不多。
張彭春是美國哥倫比亞大學畢業,曾任清華大學的教務長,後來去美國芝加哥大學任教,如今他已經回國,是南開大學的教授。
陳強來到張彭春身邊坐下,只聽張彭春開口說道:“小陳,咱們學校剛剛接到了南京外交部的一封電報,電報上說蘇聯人打算邀請你去訪問。”
“蘇聯人請我?”陳強有些驚訝的問,他沒想到自己的名氣竟然能傳播到蘇聯。
“當然不是請你一個人。準確的說是邀請咱們中國的文化屆和體育屆的知名人士。”張伯苓插口說道。
“那除了我,還有誰?”陳強接着問。
“體育屆的話,除了你之外,就只有香港的李惠堂受邀。文化屆的人就比較多了,京劇大師梅蘭芳、影星舞蝶……彭春也和你們一起去。”張伯苓指了指自己的弟弟。
張彭春跟梅蘭芳私交甚密,這一點陳強是知道的。當年梅蘭芳在美國演出時,張彭春便是梅蘭芳的藝術指導,梅蘭芳在美國參與的各種活動,也是張彭春一手操辦的。
張彭春則接着介紹道:“這一次去蘇聯,費用方面我們不用擔心,蘇聯人在電報上說了,一切費用他們全包,連往返的船票都已經準備好了,咱們只管帶着人去就行了。”
“那什麼時候出發?”陳強開口問。
“春節過後,二月份吧!路上要走一個月,得三月份才能抵達蘇聯。”張彭春回答說。
“三月份的蘇聯應該還很冷吧?我得去皮草行買身貂!”陳強笑着答道。
……
歷史上,蘇聯也是在這個時候邀請中國的文藝界訪問蘇聯,當然最主要是邀請梅蘭芳先生,其他人都是陪襯,因爲梅蘭芳先生在全世界的戲劇屆都頗具盛名。
如今,除了梅蘭芳之外,中國還有一個陳強也算是國際上知名的人物,於是蘇聯便把陳強一起邀請上了,反正蘇聯家大業大,也不差多請這一個人。
當然蘇聯也不是無緣無故的邀請梅蘭芳和陳強去訪問的。
蘇聯自從成立以來,因爲意識形態的緣故,一直被全世界孤立,但是在三十年代初,德國***的崛起,讓英法歐洲國家感到恐慌,於是乎他們便向蘇聯拋出了橄欖枝,來一招驅虎吞狼,借蘇聯可以對付德國。
蘇聯也希望擺脫被西方孤立的局面,對於英法等國的善意,也是欣然接受,雙方也算是一拍即合。在1934年9月份的時候,蘇聯加入到了“國聯”當中,這也標誌着蘇聯和西方國家的關係出現了緩和。
剛剛進入到“國聯”的蘇聯,也是急於融入到國際社會當中,但是蘇聯與英美的意識形態不同,如果從軍事或者政治角度入手,或許會引起英美等國的不安和反彈,於是蘇聯便從文藝和體育方面入手,邀請一些文體界的名人訪問蘇聯。
除了梅蘭芳之外,當時的蘇聯還邀請過很多的音樂家和畫家,比如著名藝術家畢加索,在那個時代也多次訪問過蘇聯。
……
二月中旬,陳強抵達了上海,見到了自己慕名已久的梅蘭芳先生。
三十年代的時候,想聽梅先生一場戲,已經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了。從美國巡演回來之後,梅先生的出場費已經漲到了十根金條,這不是一般的劇院能夠請的起的。而且這種大師級的人物,也不可能天天演出。梅先生的演出就像後世的天王巨星開演唱會,一年能演幾場就已經很不容易了。而梅先生的每次演出,自然也是一票難求。
在上海,陳強沒有看到梅先生的演出,不過陳強卻並不着急,這一次前往蘇聯訪問,梅先生一共會進行六場演出,陳強有機會欣賞到梅先生在舞臺上的英姿。
2月21日,訪問團登上了“北方號”輪船,前往蘇聯的遠東地區,然後達成火車,途徑西伯利亞,前往莫斯科。
坐火車比坐船輕鬆多的,火車不像輪船那樣的顛簸,而且沿途還可以欣賞西伯利亞的風景。而且蘇聯給訪問團訂的都是專門的火車包房,伙食也都是最高標準的,十幾天的行程下來,訪問團人均要胖了好幾斤。
3月12日,火車抵達了莫斯科,蘇聯外交部派出了東方司的副司長鮑樂衛前來迎接,中國駐蘇使館也派出了一名代辦來到了火車站。
陳強一行人被安排在飯店下榻,隨後陳強也拿到了未來幾日的行程。
梅先生的演出,是從3月23日開始,一直到3月28日,每天會表演一場。所以在此之前,他的主要行程是參觀,參加歡迎宴會,還有準備演出。
陳強晚上不用表演,所以陳強的日程則是參觀和參加歡迎宴會。
行程單上顯示,明天中午的時候,蘇聯對外交流協會將舉行歡迎午餐會,歡迎中國訪問團。行程單上海列出了一大串宴會參與者的名字。
這一大串名字,都是蘇聯文藝界的知名人士,但沒有一個是陳強認識的,陳強所熟悉的幾個蘇聯政界大人物,也都沒有出現在名單上。
突然間,一個熟悉的名字終於落入到陳強的眼中。
康斯坦丁-斯坦尼斯拉夫斯基!
陳強對於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熟悉,還是因爲那本《演員的自我修養》,這本書在未來可是非常紅,雖然看過這本書的人沒有幾個,但是這本書引發的段子卻不少,陳強也是通過看各種段子,才知道斯坦尼斯拉夫斯基這個人。
陳強不是影視相關專業出身的,他並不瞭解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在戲劇方面的貢獻,不過既然是名人,陳強當然不能錯過。
於是乎陳強找來了酒店的服務生,給了他一些錢,讓他去買了一本俄文版的《演員的自我修養》。
……
蘇聯對外交流協會歡迎午宴,陳強果然見到了斯坦尼斯拉夫斯基。
“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先生,很榮幸能跟您共進午餐,能給我籤個名麼?”陳強說着,掏出了那本《演員的自我修養》。
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卻是一臉詫異的表情,年輕時候的他曾經也是一名話劇演員,當時他也受到過很多的追捧,可是拿着一本《演員的自我修養》來找他簽名的,斯坦尼斯拉夫斯基還是第一次遇到。
更何況對方還是個中國人,而且是個運動員,而不是從事戲劇事業的人。
梅蘭芳同樣是有些不解的望着陳強,他沒想到陳強除了喜歡拉着人照相之外,還喜歡讓人在書上簽名。
在美國的時候,陳強自己買了一臺便攜式的照相機,專門用來跟名人合影。而在來莫斯科的火車上,陳強每天都拉着梅蘭芳合影,差不多是無死角自拍,估計交卷都用了好幾個了。
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笑着接過了那本《演員的自我修養》,簽上名後遞還給了陳強。
陳強一臉欣喜的接過這本《演員的自我修養》,心中暗道要是放在未來,這本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簽名的《演員的自我修養》,賣給那些演技不怎麼樣又喜歡裝逼的流量明星們,一定會是一個很高的價格。
旁邊的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則開口說道:“陳先生,你讓我覺得,我就像是個知名作家,你讓我想起了我的一位朋友,他是一個很偉大的作家,他有個筆名,叫馬克西姆-高爾基!”
“高爾基!”這個名字讓陳強心中一驚,他馬上問道:“高爾基先生現在也在莫斯科麼?”
“是的,他現在就住在莫斯科。”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回答道。
“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可以去拜訪高爾基先生。”陳強立刻說道,他心中已經打定主意,要買幾本高爾基的作品,找他簽上名。
“你對他的作品也感興趣麼?”斯坦尼斯拉夫斯基開口問道。
“是的,每次讀高爾基先生的《海燕》我都覺得心潮澎湃!”陳強開口答道。
事實上除了《海燕》之外,陳強也沒有看過高爾基別的作品,而《海燕》還是從課本上學的。
一聽陳強真的能說出高爾基的作品,斯坦尼斯拉夫斯基便覺得,陳強真的是高爾基的讀者。在考慮到陳強“世界第一運動員”的身份,把他介紹給高爾基認識也沒有什麼不妥之處。
於是斯坦尼斯拉夫斯基點了點頭:“好吧,我可以幫你跟高爾基約一個時間,我想他一定會很期待你的到訪。”
……
接下來的幾天,陳強開始參觀蘇聯的體育事業。
由於遭到孤立的原因,蘇聯沒有參加最近的幾屆奧運會,就算是蘇聯想去,那些西方國家也不願意蘇聯出現在國際賽場上。
蘇聯人也算是硬氣,你不讓我參加奧運會,那我自己就搞一個運動會,那就是全蘇運動會。
就比賽規模而言,全蘇運動會不亞於奧運會,甚至還要高出一籌,而在某些蘇聯人強勢的項目上,比賽的水平甚至要優於奧運會。
比如1928年的8月12日,蘇聯在莫斯科紅場舉辦了第一節全蘇運動會,一共有7000多名運動員參加,而有趣的是,同一天在荷蘭阿姆斯特丹舉行的第九屆奧運會,只有3014名運動員參賽。蘇聯這明顯是在跟奧運會打擂臺。
不過全蘇運動會是在夏天舉行,所以陳強是無緣親眼見證全蘇運動會的盛況,他只能通過一些影像和圖片資料,來了解全蘇運動會的真實情況。
而對於陳強來說,這些影像和圖片資料也是極其珍貴的,其中有很多都沒有保留下來。
二戰期間的莫斯科保衛戰,德國人的望遠鏡中都已經能看到克里姆林宮了,那種情況下,莫斯科即將不保,這種影像和圖片資料,自然也沒有人去保護,即便是能保存下來的,到了蘇聯解體的時候,也會遭到一定程度的損毀。
陳強覺得,作爲一個後世的體育人,能夠看到這些珍貴的資料,實在是一件很榮幸的事情。
隨後陳強又親身的感受了一下蘇聯體育的勞衛制。
蘇聯是“勞衛制”的創始者,他們於1931年開始實施勞衛制。勞衛制的全稱是“備勞動與保衛祖國體育制度”,就是通過運動項目的等級測試,促進國民積極參與各項體育運動,以提高身體的體力、耐力、速度、靈巧等素質。簡單的說就是一種全民參與運動的計劃。
在“勞衛制”的測試中達標的,會被授予勳章或者證書,這在當時的蘇聯,是一種人人都向往的榮譽,特別是在那種計劃經濟的體制下,這種榮譽遠比金錢要重要。也是因爲這個原因,每當下班的時候,莫斯科的工人們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回家,而是去操場上鍛鍊身體。
蘇聯勞衛制的標準實際上是挺高的,放在現代的話,大多數人都沒法達標。別的不說,就是規定時間內負重完成一萬米這一項,就有太多人就做不到,很多人怕是連一萬米都沒法完整的跑下來。所以當時能達到勞衛制標準的,基本上都擁有着運動員級別的身體素質。
三十年代末期的時候,蘇聯獲得勞衛制勳章的人超過六百萬,這可是六百萬有着運動員身體素質的人!稍微訓練一下就是六百萬身體強壯的精銳士兵,也正是如此,蘇聯在二戰初期經歷了幾百萬士兵的損失,然而蘇聯的兵依舊是越暴越多。
而到了六十年代初的時候,勞衛制經過三十年的推行,全蘇聯獲得勞衛制勳章的人已經超過三千萬,於是乎整個西歐在蘇聯的凝視下瑟瑟發抖,美國也天天擔心蘇聯的鋼鐵洪流會突然衝過柏林牆,攻佔整個歐洲。試想一下在那個年代,蘇聯隨時能暴兵三千萬,西歐和美國若是不擔驚受怕纔不正常呢!
從這方面也能夠看出,那個年代的戰爭,人口是極爲重要的,一個國家如果人口不足的話,怕是連國防都保證不了。像是冰島、挪威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還好說,若是身邊有一個強大的鄰居,自己再沒兩把刷子的話,必然是被欺負,甚至被吞併的結果。
……
三月份的莫斯科還是比較冷的,雖然已經不是白雪皚皚,但是出門的話,還是得羽絨服套保暖。當然,那個時代沒有羽絨服,所以陳強只能披上他那一件貂皮大衣。
穿過貂的人都知道,這東西的確很禦寒,所以陳強把自己包裹嚴實起來,一點兒都不覺得冷。
不過李惠堂這個南方人,可就有些吃不消了。
李惠堂祖籍廣州,出生在香港,祖上好幾輩起都是在嶺南生活,天生沒有多少禦寒的基因,所以莫斯科這天氣,對於李惠堂來說真的是一種煎熬。
李惠堂來莫斯科,大概就是像是未來廣州人去東北上大學,帶着最厚的衣服去,到了東北後才發現,還是被凍成狗!
好在莫斯科不缺乏裁縫,李惠堂去買了大衣、帽子、手套、毛褲、棉鞋等五件套,這纔沒有被凍出病來。
李惠堂在莫斯科,也是很受歡迎的,因爲當時的莫斯科,最火熱的運動莫過於足球。
二十年代的時候,蘇聯結束了內戰,國內的體育事業也迎來了一次大發展,其中發展最爲迅速的,便是足球運動,今天最著名的體育俱樂部“狄納摩”、“斯巴達克”、“火車頭”、“軍人俱樂部”等都誕生於那時。
跟西歐和南美的足球相比,蘇聯的足球一直都是比較粗糙的。李惠堂這位亞洲球王挨個俱樂部秀了一把球技,頓時讓這些蘇聯的足球運動員心服口服!
蘇聯也是被國際社會孤立了太久,他們的足球運動員也沒有機會跟英國或者法國的運動員交流,平時訓練也都是閉門造車,沒見過什麼世面,突然來了一個“球王”,那種感覺就像是甲A剛成立的時候,中國球員看到馬拉多納踢球,絕對會說:“我嚓,球還能這麼踢!”
足球場上,李惠堂折服了俄羅斯的足球運動員,而在田徑場上,陳強也是大殺四方。
短跑和跳遠都不是複雜的體育運動,而在實行勞衛制的蘇聯,短跑和跳遠甚至勞衛制的測試項目之一,每個人都懂。
所以陳強所展示的體育項目,也更加的“接地氣”,同時陳強也進行交流的時候,也會遇到很多的挑戰者。
“世界第一”的名號,就像是武俠小說裡的“天下第一高手“,人人都想爭。更何況體育的比賽又不是比武,輸了也不會死人,萬一要是贏了的話,那麼“戰勝世界第一”的這個噱頭,可是夠自己吹一輩子的。
勞衛制下的蘇聯,不缺乏體育運動方面的能手,特別是那些在勞衛制測試中成績比較突出的人,更是覺得自己很厲害,一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樣子,想要跟陳強較量一番,然後被陳強教育。
這也是因爲蘇聯被孤立了太久了,蘇聯的運動員已經連續缺席了好幾屆的奧運會,他們只是自己玩自己的全蘇運動會,不知道世界頂級運動員的實力有多麼的可怕,覺得在莫斯科很厲害,在蘇聯國內是頂尖,就能夠傲視全球了。
……
莫斯科中央田徑隊的訓練場上。
田徑隊的主教練尤拉索夫面色鐵青的望着跳遠沙池。
陳強小試牛刀的跳了一次,隨隨便便就跳出了一個7.5米以上的成績,這直接熄滅了其他運動員挑戰的慾望。
這可是7.5米啊,莫斯科中央田徑隊的跳遠運動員是真的跳不出這麼好的成績。
不僅僅是跳遠,剛纔莫斯特中央田徑隊裡跑的最快的四名運動員,跟陳強比了一趟100米短跑,結果也是慘敗。陳強隨隨便便就跑出了一個10秒5的成績,將俄羅斯的短跑運動員刷在身後,尤拉索夫甚至能夠感覺到,陳強並沒有發力。
“我們的運動員,跟世界第一的差距,真的有這麼大麼!”尤拉索夫心中暗道,然後他的臉上涌現出一絲不甘的色彩。
莫斯科中央田徑隊,是全蘇聯最好的田徑隊,所以在蘇聯國內的比賽中,尤拉索夫總是能夠品嚐到勝利的果實,即便偶爾輸那麼一兩場,也不會輸的這麼慘。
陳強這種世界級的表現,嚴重的打擊到了尤拉索夫的自尊心。已經習慣了勝利的他,絕不允許如此的慘敗。
尤拉索夫想要找回場子,但是陳強的實力,卻讓尤拉索夫產生了一種無力感。
跑也跑不過,跳也跳不過,真的是技不如人啊!想要找回場子都沒有辦法。
突然間,尤拉索夫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鬼主意,他叫來了身邊的助手,低聲言語了幾句。
此時,一羣運動員正將陳強圍在中間。
“陳強同志,能夠給你比試,是我的榮幸!”
“陳強同志,你的這一跳真的是太驚豔了,你使用的一定就是挺身式騰空吧?”
“陳強同志,能夠再給我們表演一遍挺身式騰空的技術麼?”
陳強對於俄語是一竅不通,除了那句“達瓦里希”之外,陳強是什麼都聽不懂,而這些運動員們的熱情,也讓現場的翻譯有些應接不暇,不知道該去翻譯那一句話。
終於,陳強從熱情運動員的包圍圈中逃出,來到了主教練尤拉索夫的身邊。
“陳強同志,你剛纔的表演真的是太精彩了。”尤拉索夫先是誇讚了陳強幾句,然後以參觀爲藉口,帶着陳強來到了鐵餅的訓練場。
只見好幾個彪形大漢正站在那裡,這些都是鐵餅運動員。
“陳強同志,這些都是我們蘇聯最優秀的鐵餅運動員。”
尤拉索夫說完,又將陳強介紹給了這幾位彪形大漢。
隨後尤拉索夫指了指其中一位身材最爲高大的壯漢,開口說道:“戴維多夫,你來展示一下你的鐵餅技巧。陳強同志可是世界第一運動員,能夠得到他的指點,對於我們來說,也是一次學習與進步的機會。”
那個名叫戴維多夫的壯漢點了點頭,然後走上了投擲區。
這個戴維多夫身高要超過兩米,體重看起來怕是得有三百斤,那一雙手臂更是格外的粗壯,一看便是臂力非凡。
只見他走上投擲區,拿起鐵餅,猛的向前一扔,同時一聲大喝:
“哈!”
只見那鐵餅在空中飛過,像是一道流星,跌落在地上。
從地面上的標誌物看,戴維多夫的這一次投擲,已然達到了40米的距離。
“還不錯,沒有使用背向投擲技術,能把鐵餅投出40米,算是很不錯的了。”陳強心中暗自評價道。
旁邊的尤拉索夫則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顯然對這個成績很滿意。只聽他開口說道:“陳強同志,還請你多多指點。”
“貴國的運動員非常優秀。至於指點嘛,不敢當,我畢竟不是鐵餅運動員,對鐵餅這項運動的理解也不是那麼深刻。”陳強謙虛的說道。
“陳強同志太謙虛了,你是世界第一運動員,怎麼可能不懂鐵餅呢!還是給我們指點幾句吧!”尤拉索夫接着說道。
尤拉索夫表現的很熱情,陳強也沒有懷疑,況且陳強畢竟是大學教授,有人請求指點,就像是有學生來請教問題,那種教授的職業屬性也瞬間附身,於是他點了點頭,開口說道:“那我就簡單說幾句吧。”
“首先我們說一下,投擲鐵餅時候的預擺問題,預擺是爲了獲得預先速度,爲旋轉創造有利條件,常見的預擺有兩種,左上右後擺餅法和身體前後擺餅法,你剛纔使用的應該是左上右後擺餅法,但是你的身體重心掌握的不對啊,你的上體前傾的幅度太大了……”
“接下來我們說一下的你的上下肢協調配合的問題。這方面一個不可忽視的重要技術細節,就是你左臂的擺動,雖然你是用右手投擲,但是你的左臂還是要發力的,這樣可以有機的配合右腿蹬地和左膝外展……”
“然後我再說說你左肩膀的做動作……”
“剛纔講左膝外展,那麼我們就不得不提起左腿單支撐旋的問題……”
“你的右腿在旋轉中,擺幅太小了……”
陳強滔滔不絕的講了起來,此時他彷彿找回了當年當教練時候的感覺。
然而那個名叫戴維多夫的鐵餅運動員,表情卻是越來越難堪。
戴維多夫本來覺得,自己鐵餅扔的很牛逼了,在整個蘇聯也沒有幾個人能比得上自己。
結果經過陳強這麼一說,到處都是缺點,戴維多夫覺得,自己的鐵餅技術被陳強貶的一文不值!
這一刻,戴維多夫怒上心頭,他覺得陳強是在不懂裝懂的雞蛋裡挑骨頭。
他直接打斷了陳強的話,怒氣衝衝的說道:“你說了這麼多,無非就是在說我的技術不行麼?如果你那麼厲害的話,上去扔個鐵餅給我看看!”
“戴維多夫同志,陳強同志是我們的客人,你怎麼能這麼跟他說話呢,注意你的態度!”主教練尤拉索夫擺出一副訓斥的表情。
隨後尤拉索夫轉過身來,開口對陳強說道:“陳強同志,你剛纔說了那麼多,都非常有道理,但是我們的運動員理解能力不足,完全體會不到陳強同志的指導。我看不如這樣吧,就煩勞陳強同志親自去演示一番,這樣也有助於我們運動員加深理解。”
陳強微微一愣,他這才發現自己好像是被尤拉索夫給設套了。
他望向尤拉索夫,又看了看戴維多夫和其他幾位投擲運動員,那表情分明是在說:你行你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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