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根本不用等三天,就在郭嵩然和趙志剛談起燕破嶽時,燕破嶽就已經覥腆着臉,開始向孤狼提出拜師學藝的問題。
“你想向我學槍?”
“是的。”燕破嶽搔着頭皮,他有點不好意思,但是必須讓師父瞭解自己這個徒弟的最真實況狀,對他量身定做訓練計劃,纔可能有一線生機,因此燕破嶽還是選擇了實話實說,“我這輩子總共就打過十發子彈,都是在新兵營時打的,前五發,不計入成績,就是讓我們試試手感,後五發作爲新兵營實彈考覈成績,被記錄在冊。”
只打過十發子彈的特種兵……
孤狼嘴脣動了動,卻沒有發出聲音,這一刻不是她不想說話,而是她真的無話可說。
“我進軍營時心比天高,覺得自己從小跟着一大羣身經百戰的老兵師父學了一堆絕活兒,出人頭地自然是不在話下。我在新兵營和蕭雲傑在一起,也的確嶄露頭角,着實風光了幾回。新兵營訓練結束,我們都以爲自己肯定能進偵察營,結果卻一起被髮配到炊事班放羊。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對自己說,什麼偵察營、警衛營的,哥哥我看不上眼,哥哥我要進,就要進最牛逼的部隊,成爲最好的兵,將來再成爲最優秀的軍官,帶最強的隊伍!”
隔着一道房門,燕破嶽像個話癆似的絮絮叨叨地說着,而孤狼,則在靜靜地聆聽。就連燕破嶽自己都不知道,他爲什麼會對一個其實還只能算是陌生人的女兵,說起這些就算是面對蕭雲傑,都沒有宣諸於口的事情。
“後來,我們新兵營教官的親人遇到雪崩,就在大家趕着挖雪救人時,第二次雪崩爆發,別人都跑了,就我留在了原地,我要說不怕,那肯定是扯淡。幾十百萬噸的雪鋪天蓋地地直砸下來,我當時小腿肚子都在哆嗦,我當時心裡唯一的想法,就是把人救出來,給那些給我穿小鞋的傢伙看一看,我燕破嶽纔是英雄!結果,我贏了,我得到師長另眼相看,師偵察營,師警衛營,這些最精銳部隊可以任我挑選,師長甚至向我承諾,再過上一年,就會把我送進軍校深造,我終於證明了自己,成爲了所有人眼中的寵兒,我甚至在師長的一力扶持下,進入了將全師最精銳軍人集中到一起,組成的臨時應急小分隊裡。”
提起在臨時應急小分隊的那段時光,燕破嶽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絲微笑:“我得到了太多的關懷與榮譽,在特種部隊向我伸出橄欖枝時,我理所當然地認爲,我就是最好的士兵,可是在和‘笑面虎’交手時,我就已經發現,夜鷹突擊隊人才濟濟,可是我依然堅持認爲,我是優秀而且不可替代的。但是在今天,看到你拆槍和射擊時,我突然全身直冒冷汗,因爲我終於想到了一個問題,一個只打過十發子彈的新兵蛋子,就算魔術變得再好,空手格鬥能力再強,連槍都用不好,又有什麼用?”
看着自己的雙手,燕破嶽輕聲道:“我還沒有學會走,就心比天高地想要去飛,你們都是先進入偵察營之類的部隊,再被挑選進夜鷹突擊隊,而我卻是一個從炊事班走出來的放羊倌。和你們相比,我缺了一段太重要太重要的課程。可是我現在,已經不能回頭去彌補這段缺失了。”
燕破嶽已經踏進夜鷹突擊隊的大門,尤其是進入了始皇特戰小隊,一旦他被淘汰退出,就算他回到老部隊後,還能進入偵察營或者警衛營,苦練出一手好槍法,他也不可能再獲得第二次進入夜鷹突擊隊的機會了。
孤狼終於開口了:“你找我拜師,是想在最短的時間內練出一手好槍法?”
“對!”燕破嶽點頭,“隊長說過,每隔三個月,始皇特戰小隊會淘汰一批人,再補充一批優秀者,如果我和蕭雲傑不能在三個月內,彌補用槍上的缺點,我們的名字肯定會出現在淘汰名單上。”
孤狼沒有再說話,過了很久很久,久到燕破嶽都開始以爲她已經拒絕了自己的時候,並沒有上鎖的禁閉室大門,突然“吱呀”一聲,被推開一條能夠探進去整條手臂的門縫。
“把你的手伸進來。”
雖然不知道孤狼究竟想幹什麼,燕破嶽還是迅速照做,把自己整條右臂都順着門縫塞了進去。
他的手被孤狼帶着,探進了她的衣襟,面對這絕對意外的一幕,燕破嶽下意識地想要抽回手臂,孤狼沉聲道:“不要動。”
就在微微一怔的工夫,燕破嶽的手已經被孤狼帶着完全沒入她的衣襟,侵入到一個女人,絕不會讓男人輕易觸及的領域。
她的身體真的好涼,但是她的皮膚,卻很細很滑,指尖在上面輕輕劃過,就好像是在撫摸一塊光滑的綢緞,在這個過程中,又微微透出一絲柔膩,這種難以言喻的觸感,讓燕破嶽的心底不由自主地揚起了一種**噬骨的感覺,但是當他的手指掠過這片皮膚,終於落到孤狼想要讓他接觸的位置時,燕破嶽整個人都怔住了。
她的皮膚原本像絲綢一樣光滑,但是在肩胛部位,卻像牛皮一樣硬實。一層厚厚的老繭佔據了整個肩窩,這層繭硬得就算是針紮上去,估計都不會再有痛感。她的皮膚從細膩光滑到硬如牛皮,這其間沒有一點過渡,生硬得讓人無法接受。
這層老繭幾乎佈滿了整個肩窩,而它似乎還有着一個特定的形狀。燕破嶽不顧自己這個時候的行爲如果被人逮個現形,會給自己和孤狼帶來多大麻煩,他把所有專注力都集中到了手指上,小心翼翼地仔細摸索。
因爲他終於得出了一個不敢置信的結論,孤狼右肩部位的肩窩,並不是天然形成,而是她每次用肩膀頂住槍托,再扣動扳機,隨着子彈發射形成的後座力,槍托一次又一次反覆撞擊在肩膀同一個位置終於形成的印痕。
這樣一個印痕,就是身體對槍械形成的物理記憶。孤狼射擊時,她只需要將槍托卡在這個肩窩裡,再加上她的兩隻手,就會穩定得無懈可擊。
“懂了嗎?”
“嗯!”
燕破嶽是真的懂了,孤狼就是想要告訴他,想成爲一個優秀射手,根本沒有捷徑。他必須在訓練場上,用上萬甚至是幾萬發子彈喂出槍感,直至在他的肩膀部位出現一個和孤狼一樣的硬繭窩兒。
燕破嶽的手被孤狼帶出了衣襟,手指感受到空氣的涼氣,燕破嶽心中竟然生出了一種若有所失的感覺,但是他只是略一凝神,就將這種絕不應該出現的感覺拋諸腦後,低聲道:“謝謝。”
燕破嶽不再向孤狼詢問,既然想成爲一名優秀射手並無捷徑,他和蕭雲傑三個月後,必然會面對被始皇特戰小隊淘汰的命運,他現在要考慮和提前準備的,是被始皇特戰小隊淘汰後,應該怎麼努力,讓他們不至於連夜鷹突擊隊都待不下去。
就在燕破嶽已經想放棄的時候,孤狼的聲音意外地再次傳來:“想成爲優秀射手,首先要練穩。手穩,眼穩,心穩。”
燕破嶽精神微微一震,孤狼肯開口說話,這說明事情還有一定轉機。在槍械方面,他也不需要練到孤狼這種水平,只要在三個月的考覈中,能夠混個六十分萬歲就足矣了。
“我從七歲開始扎馬步,十歲時開始雙臂上加磚,現在我可雙臂上各放三塊青磚連續站三小時馬步,我這手應該夠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