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產科的走廊裡,一身職業裝白裙的年輕女孩走過來了,看樣子也是來做檢查的。
“她叫什麼啊。”我拉着向嵐摁她坐回椅子上,問她那女孩的名字。
“王靜年。我擦,不會是我爸陪她來的吧……”向嵐說着又要站起來,我拽住她。
“你先別動,看看她做什麼檢查,我去看看,你坐着等着。”說完我站起來迎着這個叫王靜年的女孩走過去。
女孩一臉茫然地四下看了看。向嵐按我說的用病歷卡什麼的把臉擋住了,估計她也沒發現。
我很低調的走到女孩附近,我明白向嵐看見她爲啥那麼激動,她直覺會認爲女孩跟向叔叔有了什麼實質性的發展。我剛纔拉住她的時候就說,也許人家不過就是普通的婦科檢查,能不能別草木皆兵啊,先看看。
我跟向嵐都在排號等着做彩超檢查,所以這一塊大部分人都是等着做這個的,王靜年最後站到了一處角落,眼神盯着醫院叫號的那個LED屏幕。我想她應該也是等着做彩超了。
正想着該怎麼能知道她要檢查什麼,一個年紀挺大的阿姨走到王靜年跟前問她什麼,我又往她們那裡走近了幾步,就聽見阿姨問王靜年彩超室在哪裡等着做檢查。
“阿姨,就在這裡等着就可以了,輪到的時候那上面會顯示的,還有護士會喊名字的。”王靜年說話的聲音很清亮,我想這女孩在法庭上的樣子一定挺有魅力的。
大概向叔叔也是被她職業女性的樣子迷住的吧,我看了這女孩半天,至少感覺她是個有基本素養的,正如向嵐自己說的,不是那種亂七八糟的女人。
可是也正因爲這樣,向嵐才更覺得不舒服吧。如果是那種亂七八糟的女人,也許向叔叔就不過是寂寞空虛逢場作戲。但若是一個身家清白自己獨立地職業女性,年輕貌美……看來向叔叔是動真情了吧,這纔是向嵐最害怕的啊。
“哦,謝謝你啊,閨女你自己來的啊,你等着檢查什麼啊?”那位阿姨問王靜年,我趕緊豎起耳朵聽着。
“我是自己來的,可能是懷孕了吧,我不確定就來查查。”王靜年的話讓我心裡咯噔一下,怕什麼來什麼啊。
我裝作不在意的走回向嵐身邊,她盯着我看,我也看她。
“靠,你不用說了,眼神明白了。”向嵐朝我擺擺手,我拍拍她說還真是來檢查懷孕的。
向嵐聽完就罵了一句。
她不說話坐在那,我也不知道怎麼安慰了,想想要是我的話,也會很難受啊,媽媽才離開沒多久,爸爸就要取個比自己還小很多的後媽,唉。
我原本就挺納悶,按說以向叔叔對家庭的態度,他不該在向嵐遭遇人生重大變故又懷孕的時候來宣佈他有女朋友了,並且準備結婚啊。今天在這裡遇到那女孩我就明白了,估計是女孩也懷孕了,向叔叔不得不這麼做了吧。
向嵐跟我在沉默中等到了護士來喊,她排在我前面,我推她讓她起來跟着護士去檢查,向嵐站起來往王靜年站的位置看了一眼。
“你幫我看着啊,我爸知道我今天來檢查的,我看他來不來。”
我看着向嵐走遠了,向叔叔應該不知道這女孩來做檢查吧,我是這麼感覺的。
向嵐的檢查很順利,她出來的時候很高興的跟我說,醫生說孩子發育的不錯,聽着他的心跳也可有勁了,說着說着向嵐就紅了眼圈。
我當然明白向嵐的心情,她腹中的遺腹子是個既幸運又不幸的寶寶啊,但願他可以平安的出生。
向嵐後面就輪到我進去了,說實話我挺害怕再次走進那個檢查室的。我害怕一會兒躺在那裡,醫生跟我說,還是沒找到你孩子的心跳啊。
我深呼吸之後才走進了檢查室,醫生讓我躺下開始準備檢查。我能清楚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我害怕死了。
檢查的醫生依舊按着慣例又問了我一遍之前問過的問題,我一一回答了,然後忐忑的等待着。
好半天,檢查的醫生又看看躺着的我,我也正好看着她。
“你這個天數……按理說應該聽得見胎心音了啊,你剛纔說上次來過是吧,上次就沒聽見吧。”
醫生的話說的很輕柔,可是聽在我耳朵裡卻全是重重一擊。
完啦,看來我這個孩子出問題了。我一陣難過,差點沒忍住就哭了出來。
“那這種情況說明什麼啊……”我抱着一線希望問醫生。
“你別急啊……一會出去門診的大夫會告訴你的,我這裡只是負責檢查提供數據,我不能告訴你結果的。你別緊張好嗎?”醫生把我握住她胳膊的手推開,我這才覺察到自己原來是抓着人家檢查醫生問的這些話。
我趕緊說對不起,醫生就說檢查完了讓我可以起來了。我感覺自己從檢查牀上下來用了好多的力氣,好像這輩子從沒這麼簡單的起來過。
我整理好衣服拿着檢查單子走了出來,一出來就看見蔣衛東和婆婆站在外面正往裡面張望。向嵐站在他們身後,看見我出來就招招手指着我婆婆,那意思可能是你看你婆婆都來了。
沒看見他們還好,這一看見他們我心情更加沉重了。
“怎麼樣啊……”蔣衛東迎着我過來,婆婆也滿臉笑容的湊上來,伸手就去拿我手裡的報告單。
我本能的不想讓婆婆看見我手裡的單子,她手伸過來我快速就把單子藏到了身後。我這個動作讓婆婆跟蔣衛東都愣了一下,婆婆笑容淡了下去,看着我說快去聽聽大夫怎麼說吧。
向嵐也走過來拉着我,我跟她走在前頭朝着門診大夫那裡走,她等着我檢查完還沒去醫生那裡呢。
“你怎麼了,檢查結果不好嗎?”向嵐很小的聲音問我,我捏了捏她的手,向嵐不再說話,她應該已經明白我的意思了。
進到門診大夫的屋子裡,我們前面還等着三個人,婆婆跟蔣衛東沒進來,大夫說讓家屬現在外面等着,輪到誰了再進來,我跟向嵐都把檢查單放到大夫桌子上,等着她喊名字。
前面的檢查好快啊……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大夫喊了我的名字。
“管佳,過來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