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八、奢侈
阿萊低聲說：“我不想在你面前流淚。前天我在你那裡，心裡已經跟你告過別了。”
我蠻橫地說：“我不管，我捨不得你走，你回來吧。”
阿萊說：“別傻了，老傢伙，我們是同一種類型的人，貪婪是我們的本性，我們的心永遠都不滿足。我渴望得到一個平靜幸福，老公疼我愛我，能夠守在我身邊的家庭，這些都不是你不能給我的，吳哥就能給我這些。”
我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哽咽着說：“小東西，我的心很痛，我真的不捨得你走。”
阿萊的聲音也有些顫抖地說：“老傢伙，我雖然離開了你，雖然不能嫁給你，但我是愛你的。我不想愛你，卻情難自禁地愛上了。可是，愛情對我這樣的人來說是奢侈的，我沒辦法擁有。”
我溫柔地說：“我也愛你，小東西，你還是回來吧。”
阿萊說：“別騙我了，我見過你的女朋友了，本來我對你還有一絲幻想，可你的女朋友那麼文靜秀氣，那麼配你，我就知道，我們根本是沒有未來的。”
我驚訝的問：“你見過溫惠？”
阿萊說：“哦，原來她叫溫惠，是的，那天我跟幾個女伴出來吃夜宵，在咖啡廳見過你和她在一起。”
我說：“我怎麼都沒看見你？”
阿萊說：“你那時滿眼裡都是你的女朋友，根本就不看周圍，哪裡會看到我。”
我狡辯說：“你跟她在我的心裡的位置不一樣。我愛的是你。”
阿萊還是那麼理智，平靜地說：“老傢伙，你要知道，沒有哪個女人能夠容忍自己所愛的人心中還有別的女人，我也是一樣。還是對那女孩好一點，她很適合你的。”
我無奈地說：“你真的就這麼走了？”
阿萊嘆了口氣，說：“我早就跟你說過，我是不可能嫁給你的。反正我早晚要嫁人，吳哥對我又這麼好，你爲什麼不能祝福我們那？”
我說：“小東西，我就是不捨得你。好吧，我真心祝願你們婚姻美滿幸福。臺灣那邊人生地不熟，日後，你要保重自己。”
阿萊啜泣起來：“我知道了，我們不要再聯繫了，我嫁給吳哥，就要守一個妻子的本分。你自己珍重，老傢伙。”說完扣了電話。
如果不是相識於一千零一夜這樣的娛樂場所，如果不是我知道她從事過那樣的職業，阿萊這樣的女孩子，無論讓我在那裡碰到，都會讓我真心的去愛她，追求她，她值得愛的理由太多太多。可她是在一千零一夜跟我遇到了，相識了，無論她的素質多麼優異，我的內心裡總還是認爲她的心靈和身體都有了污點。就是阿萊自己也是這麼認爲的，踏錯了這一步，是她心頭永遠的傷痛，並因此失去了接受我的勇氣。幸運的是她遇到了吳堅，吳堅對過世妻子的癡情，讓我相信他一定會珍惜阿萊的。希望阿萊能夠藉此擺脫心靈的夢魘，獲得幸福。所以離開我對她來說，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但雖然我真心的祝願阿萊能夠得到自己的幸福，可自己就是實實在在的心痛，痛徹心脾。
我現在才發現，阿萊也是我的真愛。
我開始痛恨自己的自私和虛僞，痛恨自己的齷齪，生活中我不擇手段的去攫取，又有哪一點不是骯髒的那？我有什麼理由去嫌棄阿萊。我再次對吳堅產生了欽佩，欽佩他爭取自己所愛的勇氣和果敢，是啊，只要她以後對自己好就行了，又何必在乎其他的那。
淚水終於流了下來，我徹底地失去了阿萊。生活就是這麼殘忍，讓我在同一天丟失了工作和情人。本來我跟楊遠辭職的時候，心裡還有一些豪情壯志，想着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準備自己開創一番新的事業。阿萊的離去，徹底的擊倒了我，心像山一樣倒塌下來，茫然不知所措。我是一個老是忘記自己帶着腳鐐的舞者，當我跳躍着去爭取快樂的時候，現實的腳鐐再一次殘酷將我絆倒，摔得我遍體鱗傷。此刻突然我特別想嚎啕大哭，想哭得山崩地裂，卻已經連大哭的氣力都沒有，只是默默的坐在車裡，任憑淚水肆意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