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沸騰的白鹿巷球場在這一刻,猶如冷卻的鐵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中。
“‘逼’……”
一道尖銳的哨聲在球場上空響起,從驚愣中回過神來的主裁判用他手中的工具打破了這種詭異的寧靜,隨即他快速的衝向了事發地點。
被驚醒的不止是主裁判,看臺上的球‘迷’也被刺耳的哨聲拉回了現實,整座球場瞬間變成了一座噓聲和叫罵聲‘交’雜的‘混’‘亂’場所,無數的球‘迷’從座位上跳起來,朝着場內憤怒的咆哮,更有‘激’進的球‘迷’朝着場邊的圍欄看是攀爬,他們的臉上因爲震怒而變得猙獰,一邊叫罵一邊攀爬,似乎想要衝破阻礙,衝進場內將那個犯規的米蘭球員給宰殺掉。
“雜碎!你這個該死的雜碎!仁慈的上帝也不會原諒你的罪行,我發誓,我一定會將你撕成碎片!”
“FUCKYOU!你這個‘混’蛋,你是想要謀殺莫嗎?”
“該死的!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幹什麼!你這個婊子養的,你別想離開倫敦,這裡將是你葬身的墓地!”
各種各樣的叫罵聲從看臺上傾瀉而下,無數的雜物如同傾盆大雨一般密密麻麻的灑落向球場。面對羣情‘激’憤的主場球‘迷’,現場的保安們的臉上紛紛‘露’出了緊張和凝重的神‘色’,個個如臨大敵般的涌上前去“安撫”暴動的人羣。
不過效果並不明顯,看臺上依然叫罵聲、怒吼聲不斷,喧囂嘈雜無比。
此時的球場上也是一片‘混’‘亂’。
加圖索愣愣的看着捂臉捲縮成一團倒在地上的莫非,從對方口中不時傳來的低沉的“悶哼”聲在喧鬧的球場上顯得是那樣清晰。加圖索雙眼無神的看着自己的“傑作”,而在他的額頭上,冷汗早就如斷線般的雨珠大滴大滴的落下。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加圖索心底在歇斯底里的大喊。他只是想要阻止對方的這一次‘射’‘門’,他並不是想惡意剷斷對方的‘腿’,可是現在,他成了一個卑鄙而下作的“儈子手”。
此刻的加圖索已經陷入了無盡的悔恨與自責當中,他踢球的風格雖然粗獷但不粗野,他是球場上的硬漢但不是惡漢,可是現在,“屠夫”的惡名已經註定屬於他了。
加圖索發愣,但是熱刺的球員們可沒發愣,距離事發地點的貝爾等人第一時間衝了過來,看到莫非痛苦的捲縮在地上,小‘腿’上還有若有若無的血跡浮現,所有人都是怒不可遏,脾氣暴躁的貝爾衝着加圖索就是狠狠一推:“你是想謀殺他嗎?”
“你這個卑鄙的殺人兇手!”和莫非關係最好的範德法特看到這一幕,眼睛頓時就變得一片赤紅,揮起拳頭就朝着加圖索腦袋狠狠砸了過去。
正處於呆滯中的加圖索先是被貝爾推得重心不穩,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個砂鍋般大的拳頭已經在他的瞳孔中無限放大,來不及躲避,便被對方這一拳直接砸中了鼻樑骨,腥紅的鮮血瞬時便飆了出來。
這個變故讓雙方的球員頓時緊張起來,AC米蘭的球員見到自己的副隊長被打,“呼啦……”一聲全都圍了上來,心虛的他們自然不是想把場子找回來,而是將兩人隔開,生怕事態還會繼續擴大。
熱刺的球員也衝了上來,道森和喬爾盧卡這兩個高壯大漢不斷的用身體衝撞米蘭球員,而莫得裡奇則死死的將範德法特抱住,而後者依然滿臉憤怒的一邊大叫,一邊掙扎着想要衝過去繼續找加圖索的麻煩:“你這個該死的‘混’蛋!如果莫有什麼問題,我一定會送你一顆子彈!”
加圖索的身材並不高大,不過渾身的肌‘肉’卻是很結實渾壯,加上又是滿臉的絡腮鬍子,給人一種很兇悍的感覺。事實上,加圖索的球風和他的‘性’格一樣,火爆易怒,絕不肯吃半點虧。要是在往常,捱了對方一拳的他肯定會立馬暴跳而起,然後衝上去找對方拼命,可是現在,他就像是一個等待審判的罪犯,腦袋無力的垂下,任由鼻血“嘀嗒……嘀嗒……”的噴涌而出,神‘色’間一片黯淡與茫然。
主裁判剛剛跑到事發地點,還來不及對這次犯規做出判罰,便看到憤怒的範德法特揮拳將加圖索砸了個鮮血橫流,隨即兩支球隊又涇渭分明的緊張對峙着。驚愣過後,這位主裁判總算記起了自己的工作職責,從‘褲’兜中掏出了一張紅‘色’卡片,對着依然無比茫然的加圖索一揚,右手堅決的指向了場外紅牌!驅逐出場!
加圖索木然的點點頭,在米蘭球員複雜、熱刺球員憤怒的眼神中緩緩的朝着場外走去。
主裁判的動作並沒有停止,他的目光轉向了動手打人的範德法特,毫不容情的再次舉起了拿着紅牌的左手,右手同樣堅決的指向場外。
範德法特沒有申辯,朝着加圖索的背影忿忿不平的吐了口唾沫,腦袋一揚,毫不遲疑的就伸‘腿’往球員通道的方向走去。
看到這一幕,看臺上的噓聲與叫罵聲陡然增大了一個聲量一方面,這是向“儈子手”表示抗議,另外一方面,球‘迷’在用這種方式表達他們對主裁判的判罰不滿範德法特動手打了加圖索,這是伸張正義的行爲,不應該被紅牌驅逐出場!
“加圖索的這個行爲是赤‘裸’‘裸’的犯罪!他是綠茵場上最卑鄙最令人不齒的儈子手!我覺得一張紅牌並不足以懲罰的罪過,像這樣不顧職業道德剷斷對手吃飯家伙的球員,根本就不配繼續留在職業賽場上!”主場解說員蘭德斯忿忿不平的說道,不過此刻的他更多的注意力還是放在球場上,這個時候主場的醫護工作人員已經衝進了球場,“希望莫沒有大礙……他的表情看起來非常痛苦,從剛纔的慢鏡頭回放來看,莫的小‘腿’已經嚴重變形……真是令人驚悚的一幕,上帝保佑,希望莫平安的度過這次危機……”
看着滿頭大汗忙個不停的醫護人員,雷德克納普沉聲問道:“情況怎麼樣?”
隊醫克勞德.查加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快速的將止痛霧劑噴在莫非受傷的左小‘腿’上,然後再簡單的處理了一下,這纔回答道:“哈里,你要做好心理準備,情況,並不樂觀……”
“並不樂觀?情況到底惡劣到了什麼程度,我需要一個準確的回答!”雷德克納普的聲音都有些發顫,而他手臂上暴起的青筋,更是顯示了他心中此刻的巨大震動。拋開莫非對球隊的重要‘性’不談,在‘私’底下他和莫非也是亦師亦友的好友,而此刻,他最看重的球員正痛苦的躺在地上,他心中的惱怒與擔憂可想而知。
“……小‘腿’骨折……”克勞德看了一眼雷德克納普‘陰’沉得都快滴出水來的臉‘色’,猶豫了一下,還是實話實說地道,“……很可能傷到了十字韌帶,哈里……”
“什麼?十字韌帶!”雷德克納普如同被雷擊中了一般,身子都快有些搖搖‘欲’墜,好在凱文見勢不妙見他攙扶住,不然很可能這位老帥就要癱倒在地上了。
“這只是我的推測,不過可能‘性’很大……當然,我們必須立即將莫送到醫院,那裡有最完善和先進的醫療設備,我們需要對莫進行一個全方位的檢查,才能確定最終的情況……”
“那你們還愣着做什麼!趕緊送莫去醫院!”雷德克納普一聽到這並不是最終的診斷結果,心懷僥倖的他勉強振作‘精’神,朝着克勞德大吼道。
事實上,不用雷德克納普指示,克勞德已經示意擔架人員進場了。很快的,莫非就在全場球‘迷’擔憂的神‘色’中,被擡離了球場。
每一個人在看到莫非緊咬着雙‘脣’,面‘色’痛苦而頹然的躺在擔架上的時候,心中的不安也越發的強烈,每個人都在心中默默的祈禱,希望莫的傷勢不會太嚴重,希望莫能夠安然的度過這次危機……
“讓我們將最誠摯的祝願送給我們的隊長吧,相信他會安然無恙,相信他很快就可以重新回到我們的身邊!”現場廣播裡傳出瞭解說員的祝願聲,“莫,你一定要平安歸來!球隊需要你!我們需要你!白鹿巷同樣需要你!”
現場的球‘迷’也停止了憤怒的叫囂,而是紛紛起立,向躺在擔架上的那道身影送上了祝福的掌聲。雖然此刻的莫非已經無法向他們做出迴應,但是他們知道,自己的聲音和鼓勵,莫非一定能夠聽見……
經過這一系列的變故之後,比賽重新開始。不過所有人的心思都沒有在球場上了。莫非的受傷爲球隊贏取了一個點球,莫得裡奇將點球罰進。而比分在變成3:1之後,熱刺的進攻熱情早就因爲莫非的受傷離場而冷卻下來,所有人的腦袋裡都反覆回‘蕩’着莫非受傷時痛苦的模樣,自然沒有‘精’力繼續比賽。而AC米蘭的球員同樣是一副失魂落魄的神情。
比賽的時間就在兩支球隊心不在焉的消磨中走到了盡頭。而這場歐冠大戰最終的比分也被定格在3:1,主場作戰的托特納姆熱刺獲得了勝利。
不過這個時候,沒有一名熱刺的球員和球‘迷’因爲球隊佔得了晉級決賽的主動權而興奮,在莫非受傷離場的背景下,整座球場都瀰漫着一股悲傷黯然的氣氛……
雷德克納普在比賽結束後看都沒有看不遠處的米蘭主帥,冷着一張臉徑直離開了球場。現在他最想要做的不是在賽後和記者們扯皮打哈哈,而是去往醫院,查看莫非的傷勢究竟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