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我在這裡

“彼得,情況怎麼樣?”當煙燃燒到盡頭的時候,蘭尼克才低聲地開口道。其實他這問得時廢話,因爲醫生還沒有出來,貝克斯也不知道莫非的傷勢具體怎麼樣。

“拉爾夫,我只是隊醫……莫受傷時小腿嚴重變形,扭曲成一團,我想你是知道的。情況應該……”貝克斯的話只說了一半便沒有繼續下去。他的意思很明顯,莫非的情況不容樂觀,希望蘭尼克能做好心理準備。

“該死的!”蘭尼克低沉地憤恨罵了一句,轉身用力地踹向牆面。他的心情真的很糟糕,他早已失了方寸。如果莫非真的因爲這一次受傷而告別足壇,這不但是霍芬海姆的損失,更是全德國足壇的損失!

這樣一顆好的苗子,如果就這麼夭折,他怎麼能不憤怒!他已經決定,如果情況真的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他一定會上書足協,要求嚴懲“兇手”!雖然這也於事無補,但也好過什麼事也不做的好。

這個時候,急診室的木門“嘎吱~”一聲緩緩推開,身穿白色長衣的醫生走了出來。球員們見狀趕緊圍了上去。

“我兄弟怎麼樣?”

“莫應該沒事了吧?”

“醫生,我們的兄弟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醫生推開衆人,徑直走向了蘭尼克。他和蘭尼克是老熟人了,畢竟這所醫院也算得上霍芬海姆球員的御用診所了。

“漢克,情況怎麼樣?”蘭尼克眼皮動了動,依然是將身體斜靠在牆上。他擔心從對方口中聽到讓他接受不了的消息,自己會堅持不住而跌倒。

“拉爾夫,我們已經盡力了。你也知道,莫的右腳小腿……”這位名叫漢克的醫生臉色陰沉,語速緩慢而又低沉,無奈地攤攤手,抱歉地望向蘭尼克。

隨着他的話語,蘭尼克的一顆心也逐漸沉到了谷底。對方的一字一句猶如巨錘一般重重地擊打在他的心上。蘭尼克感覺自己的腦袋一片空包,幾乎就要站立不住,好在一旁的貝克斯及時的將他攙扶住。不過看貝克斯搖搖欲墜的步子,他的心情也是一片黯然。

周圍一陣寂靜,整條走廊靜得讓人悚然。所有球員都是不雙眼無神地垂下腦袋,奧巴西和蘇庫利尼通紅着雙眼,緊咬雙脣,強忍着不讓自己的眼淚落下。

“拉爾夫,我們已經盡力了,可是莫的傷勢是在太嚴重。如果不是他的身體足球強壯,我想他是不能再繼續職業生涯了。我想你的球員需要靜養至少兩個月的時間才能繼續出現在足球場上,對此我很遺憾。”漢克說完這一句,便欲轉身離開。

“啊?等……等等,漢克,你說什麼?靜養兩個月?你的意思是莫並不會因爲這次受傷而告別足壇?”臉色慘淡的蘭尼克突然狀若瘋狂地跳了起來,一把抓住對方的手臂,眼中滿是期待。

“噢噢,拉爾夫,你抓疼我了!”掙脫對方的魔爪,漢克不滿地瞪了蘭尼克一眼,這才繼續道,“是的。我很遺憾,我們不能讓莫早一些回到足球場上,畢竟他的傷勢確實很嚴重。”

蘭尼克先是一片錯愕,隨即臉上完全被驚喜的神色所覆蓋。這個該死的漢克,這麼說話就說一半……從地獄到天堂的感覺是如此美好,蘭尼克似乎忍不住要挑起來抱住對方狠狠親上一口。

周圍的球員也有一把掐死這個說話語意不清的醫生,害得他們還以爲莫非會……不過莫非沒有大礙總是好的,所有人歡呼一聲,就要衝進急診室。

“我說你們幹什麼?都給我停下!”漢克跨前一步,攔在了入口處。

“莫已經睡着了,現在的他需要休息。你們先回去吧,等他精神狀態好一點再來探望他。”漢克揮揮手,阻止了衆人的腳步。

“可是我們……”

“就這樣吧,拉爾夫,讓你的隊員暫時離開吧。我的病人需要休息。”漢克堅定道。

蘭尼克此刻的心情已經被驚喜所充斥,漢克的要求自然是無條件執行。反正都是爲了莫非好,他沒意見。

“你們先回去吧。莫的最新情況俱樂部會告知大家的,等莫醒了大家再來探望吧。現在不要影響他的休息。”蘭尼克大手一揮,將衆人驅散。然後長腿一擡,就要向着室內走去。貝克斯也趕緊跟上。

“拉爾夫,你們想幹什麼!”漢克見狀大急,一把將蘭尼克拉住。

“我進去看我的球員啊!”蘭尼克一臉的莫名其妙。你要我把球員趕走,我做到了,這下安靜了吧。我進去看看自己的球員你瞎叫喚個什麼勁。

“滾!你們倆給我趕緊離開這裡!我的病人需要休息!”漢克終於忍受不住暴怒的火氣,張開雙手便將兩人拖離了走廊。

當清晨的第一束陽光溫暖的透過玻璃窗照射進來,安靜地躺在病牀上的莫非,眼皮微微地跳動了兩下,然後睜開了雙眼。可能是睡得太久,初見光明難免感覺到有些刺眼,莫非用手遮擋了一下。等完全適應了,纔開始打量起周圍的環境。

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牀,白色的飾品。入眼的一切都是白色。

“這是哪裡?”

莫非疑惑地嘀咕了一句,掙扎着起身,右腳部卻傳來一陣鑽心地疼。擡眼望去,莫非感覺腦袋一陣頭大——他已經看不出這是自己的右腳了。被包得像一個超級大糉子,還被高高地吊着。

“嘿,莫。你醒了?感覺這麼樣?”發現隔壁的牀位有動靜,薩利霍維奇趕忙坐起身子,緊張地向一旁望去。果然,莫非已經醒了,正掙扎着想要坐起來呢。

“塞亞德?你這麼在這裡?這是醫院?”見着熟悉的人正一臉微笑地看着自己,莫非輕聲問道。他不得不小聲說話,因爲他感覺到自己全身無力。

“這裡是市立醫院。”薩利霍維奇點了點頭,然後按響了牀邊的一個紅色按鈕。那是呼叫醫護人員的按鍵。他得通知醫生們莫非已經醒了,讓他們過來檢查一番。

“莫,你已經昏睡了一天一夜,你可真能睡。”做完這些,薩利霍維奇才嘿嘿一笑,接着道,“至於我。我可也是傷員呢。”薩利霍維奇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大腿。

莫非順眼望去,果然看見對方左腳的大腿處打着大片的石膏。他想起對方在德比大戰中很早便受傷下場,沒想到也被送進了這所醫院。不過同住一個病房,這還真是很巧啊!

他哪裡知道,這是薩利霍維奇主動要求與莫非住到同一間病房的。目的就是爲了能就近的觀察他的情況,能夠第一時間通知醫護人員。

這個時候貝克醫生帶着兩名護士走了進來。貝克示意護士將莫非扶起,然後能夠舒服地斜靠在牀頭。

“感覺怎麼樣?”貝克醫生用手在莫非受傷的小腿處使勁按了按。

“啊~”病房裡響起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莫非無語地望着眼前這個一本正經的老外,恨不得一腳將他踹翻在地。問我感覺怎麼樣?有這麼問的麼?我現在可是病人,病人,知道嗎!你用手使勁在我的傷口處這麼折騰,我感覺能好嗎?

莫非沒有說話,只是用眼睛惡狠狠地瞪着對方。不是他不想說話,而是他已經疼得沒有力氣張嘴了。

貝克醫生也不等他回話,專注地拿起病例簿,快速地在上面化寫着。好大一會兒,才點點頭,看了一眼齜牙咧嘴的莫非,緩緩道:“看起來你的情況很不錯,至少叫的聲音挺響亮的。這說明你的痛覺神經很正常,如果失去了知覺,我想你應該那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說完這話,貝克丟下一句“好好休息”便帶着護士離開了。

看着莫非滿臉似乎要噴出火來的鬱悶模樣,薩利霍維奇不禁笑出了聲。這小子,到哪都不消停!

“莫!莫!你能聽見嗎?”

“我們來探望你了!莫!

“莫,我們等待你的回來!我會讓特尼娜給你做你愛吃的意大利麪!”

這個時候樓下突然傳來了一陣陣嘈雜的喧譁聲。

這些聲音很是耳熟,莫非掙扎着向窗邊靠攏,卻不小心滾落下牀。

“我的天!莫,你可別嚇我!”薩利霍維奇一臉着急,他很想上前去將對方扶起,不過很可惜,他這個病號也只能無奈地呆在牀上。薩利霍維奇飛快地再次按下了牀邊的那個紅色按鈕。這種情況只能向醫護人員求助了。他有些着急,不僅按下的力氣很大,而且一直沒有放手——如果醫護人員不馬上出現,他是不打算放手了。

果然,醫護人員聞訊匆匆跑來,卻見着莫非在地板上掙扎着向着窗口爬行,頓時驚嚇不已。兩名面容姣好的洋妞護士嚇得花容失色,連忙上前將莫非扶起,向着牀上拖去。

“不,小姐,扶我去牀邊。”莫非平淡道。

“先生……”

“扶我去窗邊!”莫非的音量陡然提高不少,口氣卻依然堅定。

兩名護士無可奈何,只能對望一樣,然後緩緩地將莫非扶到窗子邊上。爲了防止他突然摔倒,護士們不敢鬆手,牢牢地將他抓住。他們知道對方是一名很受歡迎的球星,如果不小心讓對方摔了下去,想必憤怒的球迷會將他們撕成碎片的。

窗下的空地上聚集了大量的人影,黑壓壓的一片,很是壯觀。莫非粗略的估計了一下,少說也有三四百人。他看見了滿面擔憂的皮皮特正墊着叫朝上張望。當然,還有那隻永遠在他身邊的盧比,它正蹲坐在地上,用自己的爪子無聊地在地上扒拉;也看見了沃茨大叔,他額手上正捧着一個碩大的保溫杯;還有在空地上舔着棒棒糖的小婷婷;他還看見了許多熟悉的人,都是霍村的村民……

最後,莫非的眼球停駐在一張巨大的橫幅上,那是劉洋和王嫂扛着的:“莫,我們需要你!”

這一刻,莫非的眼睛突然便得一片赤紅,眼淚奔涌問出.

“我在這裡。我的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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