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駝峰西南邊進山公路岔口,搜捕行動現場指揮部。
天色灰濛濛,細雨轉小雨,密密麻麻的,一點一滴連成線。岔口整塊空地都被軍用帳篷給擋住了,軍方的大部隊一到,根本就沒徵求警方的意見,直接就把最好的位置給佔了,以極其快的速度把野戰指揮所給搭建了起來。
鄭局長還還沒能從震撼中回過神來——他還是第一次看見這麼利索乾脆的動作,也許不到一分鐘,一頂空間差不多跟自己辦公室大的帳篷就搭了起來,並且各種野戰桌椅都擺放妥當!
猶豫地看了一眼刑警隊長,鄭局長走向正在和參謀緊張商量着什麼的熊副,站在邊上,看部隊是怎麼指揮作戰的。
“首長,二營其他連隊已經全部展開了。他們的位置在這裡,這裡,這裡,還有這裡,和五連連成了一片。五連已經推進到駱駝峰山谷中央,目前還沒有任何發現。”
熊副坐在野戰椅子上,低頭看着地圖。
需要指出的是,我人民解放軍當前依然有很多部隊沒有實現機械化,對,連機械化都沒能普及,更不要說信息化。所以那些部隊的指揮作戰的樣式,基本上還是五六十年代的那個樣式。
這一點兒都不誇張。
每年增加的那點軍費還不夠彌補過去三十多年欠下的軍人的待遇之債,就不用說增加新裝備。
甚至連第三旅,也是前兩年才換裝的95式自動步槍,而當時95式自動步槍已經量產十年了。
也就是說,此時此刻擺在熊副面前的不是顯示器,也沒有影視作品中的衛星活躍的場面,有的,就只是一份駱駝峰地區的大比例地圖。然而對於熊副乃至整個第三旅的指揮軍官而言,對付一夥越獄逃犯,這已經足夠了。
好歹現在有相對強大的通信手段,比如那臺靠着樹林停放的通信保障車。正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老百姓們看火箭炮齊射的畫面激動不已,當兵的看見自家的通信系統還在感動不已。
剛剛過去的演習當中,用李牧的話來說,如果當時他們藍軍的通信系統還能工作,俘虜紅軍的指揮官根本用不着靠運氣!要知道,當時李牧他們三人已經和指揮部徹底失去了聯繫。
只要通信系統正常工作,熊副就不會有任何擔心!
通信參謀摘下耳麥,扭頭報告:“首長!五連請求通話!”
“接過來!和下面連隊的通信不要中轉了,直接接過來!”熊副命令道。
“是!”
通訊參謀飛快把電臺移到熊副的桌子上面,那是一臺大功率短波電臺,通常作爲營級通訊聯絡設備,應對當前的任務,是卓卓有餘的。
熊副拿起話筒,答話:“我是熊副!請講!”
“首長!我連已經對山谷進行了全面的搜索,沒有發現目標痕跡!現已經抵達駱駝峰山腳!”徐巖的聲音非常的清晰。
因爲有通信保障車作爲中繼,所有通信的質量是比剛纔要好上許多的!如果需要,通信保障車甚至可以通過對定位每一部電臺內置的定位模塊來定位每支分隊的位置。只是這樣的功能,在端口接上之前,是無法發揮作用的。
“首長!我連五班發現一個情況。”徐巖繼續報告,“他們在搜索區域裡發現可疑鞋印,初步判斷是接應逃犯的人留下來的。當前他們正在向駱駝峰主峰和副峰之間的山澗進發,從那裡可以以極短的時間穿過駱駝峰!他們判斷,逃犯極有可能選擇走那裡,逃出包圍圈!”
不用熊副吩咐,作戰參謀飛快地把地圖拉過來,使用鉛筆在上面快速地找出了徐巖提到的位置,標註出來。
熊副站起來,手指在標註出來的區域上開始滑動,目光隨着手指的滑動而移動,最終定格在都駱駝峰東北方向的四號地區——東南山地丘陵中極其罕見的小平原地區。
作戰參謀低聲說道:“目標如果逃到了四號地區,搜捕的難度會直線上升,恐怕一個師的兵力也未必能將四號地區封鎖起來。”
顯然,作戰參謀道出了熊副的擔心,因爲駱駝峰東北側是封鎖的空白地帶,換言之,警方和武警部隊以及協助的部隊已經把三號地區的三面封鎖了起來,獨獨留下駱駝峰東北側。
原因很簡單,要到達那裡並且展開封鎖,就算再快,也需要三個小時!而此時執行封鎖任務的武警部隊正在路上。
“不可能!”
熊副愣了一下,回頭看過去,鄭局長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他走到地圖前,確確鑿鑿地說:“熊副旅長,犯人是不可能在我們封鎖之前越過駱駝峰的。翻越駱駝峰最快需要三個小時,這還是理論上的時間,實際上會更長。你們部隊恐怕更加熟悉這裡,知道翻越駱駝峰根本沒有路,行進非常困難。而執行東北側封鎖任務的武警,頂多兩個小時就能抵達預定的區域。”
熊副點點頭表示贊同,但是卻是說道,“但是我的部下告訴我,這裡有一條捷徑。”
作戰參謀已經適時地把方纔標註出來的山澗指給鄭局長看。
此時,刑警隊長走過來,接過話頭,說,“首長,我知道那個地方。”
他走到地圖前,看着熊副,語氣肯定地說道:“我是在駱駝峰長大的,我知道你說的那個山澗。從理論上來說,那裡可以以幾乎直線的方式穿過駱駝峰,但是實際上人類根本沒有辦法做到。”
熊副卻是絲毫沒有被刑警隊長確鑿的語氣說服,他問了一句:“你確定沒有人類從那裡通過的例子?”
鄭局長的目光也投向刑警隊長。
刑警隊長一愣,嘴角微微抽了抽,低聲說道:“我所知道的,只有兩個人,我們村的一對兄弟。”
看見熊副緩了緩點了點頭,刑警隊長補上一句:“但是我沒有親眼看到,是聽別人說的。傳說這種東西傳着傳着就變了樣,很正常。”
熊副笑了笑,說,“但我的兵就做到了你所說的人類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並且,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越獄中的犯人裡,有你方纔所說的哥哥,而弟弟也許是外圍接應的人之一……”
刑警隊長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