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說我也是猜的,因爲我想要米米的父母對此重視起來。這種事情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小心謹慎一些總是好的。我想了想,決定扮演一下神棍,於是故作高深莫測地說道:“那天你們走後,我給明明算了一卦,算出來的。”
米米的父母神情變得慌張起來,急忙道:“大仙真的嗎?那您有沒有算到兇手是誰?”
從他們剛纔一直叫我大仙來推斷,他們對我的‘大仙’的身份還是有些敬畏的。雖然我沒給他們的兒子治病,但最後醫院證明明明的確是中毒,而且我成功給樂樂驅邪治病這件事他們肯定是知道的,所以他們心中,應該還是認爲我是那種神奇的‘大仙’。
“俗話說‘天機不可泄露’,我算明明爲什麼會中毒已經有些泄露天機了,再算兇手是誰,我會受到天譴的。”
我說起謊話來眼睛都不眨一下,米米的父母越發地惶恐起來,連忙對我說道:“大仙你說的是!大仙你說的是!大仙你跟我來一下!”
米米的爸爸神情有些古怪,將我拉出病房,拉到了一個無人的角落裡,從口袋裡掏出一疊東西來,就往我的口袋裡塞,嘴裡還低聲唸叨着:“大仙,規矩我懂,不能讓您白跑一趟。不過我沒準備,這點錢算是孝敬,還希望大仙您幫我們算算,是哪個該死的王八蛋要害我兒子!事成之後,還有孝敬!”
我這纔看清米米的爸爸塞到我口袋裡的,是一疊毛爺爺,看數量應該有個兩三千。我心中不由有些哭笑不得。看來米米的爸爸是誤會了,以爲我剛纔說算不出兇手是想要錢,他應該是把我當成那種收錢辦事的江湖神棍了。不過不要應該說是神棍,看他願意給我錢,這說明他還是相信我的,只是以爲我是因爲要錢纔不肯說。
也難怪他會這麼誤會,我和他們家非親非故,今天這麼無緣無故地跑過來,說了這麼多,是個正常人都會認爲我是有所圖,哪裡會想到我只是因爲和他們女兒投緣,不想米米受到傷害而已。
我將錢從口袋裡拿出塞回給米米的爸爸,米米的爸爸臉色一變,說道:“大仙…你嫌少嗎?我再去取…”
我見米米的爸爸神情有些勉強,忙道:“趙先生你誤會了,這錢太多了我不能收。我不是找你要錢來的,那兇手我的確是算不出來。”
米米的爸爸卻是不信,於是我花了好大一番力氣費了許多口水這才說服了他讓他把錢收了回去。
“原來大仙是真的高人。”他摸着自己‘失而復得’的錢說道。
“不用客氣。”我擺了擺手,說道,“我有個問題想要問你,你們家有什麼仇人嗎?”
米米的爸爸低頭思考了一會,說道:“在村裡和我有矛盾的人是有,但都是些小事情。要說因此給我兒子下毒,我是想不出來。”
“這樣麼?”我皺起了眉頭,原以爲兇手既然會對一歲大的孩童下手,肯定和米米一家有解不開的深仇大恨,這種人應該很好找纔是,卻沒想到聽到這麼一個回答。
我沉思着沒有說話,米米的爸爸有些不安起來:“大仙…有什麼不對嗎?”我搖了搖頭,心想這件事我過來給他們一個提醒讓他們警醒起來,做到這個程度也已經夠了,要說接下去幫他們找出那個隱藏的兇手,就已經超過我的能力範圍,是當地警方的事情了…
於是我帶着米米的爸爸回了病房,米米的媽媽聽丈夫說我沒有收錢,不由露出感激的神情,直誇我是真正的大仙高人。
米米站在病牀邊,正逗着已經睡醒的弟弟在玩。兒女雙全,一對兒女又是如此友愛可親,眼前這對夫妻也算是有福之人。再想想自己連婚都不能結,更別說有孩子了,我不禁有些感慨。
希望自己猜錯了吧,並沒有那麼一個兇手在盯着他們一家。
“米米!你過來。”
我對米米招了招手,小丫頭一下子蹦蹦跳跳地跑到我的面前,擡着小腦袋看我:“大哥哥,那個穿白色衣服的大姐姐沒跟你一起過來嗎?”
白色衣服的姐姐?米米在說小白吧。我笑着問道:“米米認識那個大姐姐嗎?”
米米脆生生地回答道:“嗯!上次遇到大哥哥的時候,那個大姐姐就在旁邊,只不過那次大姐姐沒有穿衣服呢!”
聽到我和米米在談論什麼沒穿衣服的大姐姐,她的爸媽在一旁驚疑不定地看着我們。米米說的事情,應該是我外婆火化那天,我和她在殯儀館裡遇到的事情。
我心中疑惑,笑着問她:“米米,你那天看到的沒穿衣服的大姐姐,你後來有看到過嗎?”
米米回答道:“前幾天看到過啊!大姐姐好厲害,爬到屋頂上了。米米還跟她打招呼了呢!”
聽了這話,我再無懷疑,米米的確是看到了小白,只是我依舊有一個疑惑:“米米,那個屋頂上的大姐姐和在樹林裡沒穿衣服的大姐姐是同一個嗎?你沒認錯嗎?”
米米搖了搖小腦袋,兩根小辮子一甩一甩的:“當然是同一個啊!她不是大哥哥你的朋友嗎?每次大哥哥在的時候,大姐姐也在。”
米米的語氣透着一股理所當然。
“那下次我把大姐姐帶來給你見一見好麼?”我笑着對米米說。
我這話其實也只是說說,小白是鬼,米米還這麼小,我可不想她跟鬼有太多接觸。
“大仙…你和米米在說什麼…”米米的媽媽有些疑惑地問我。
“沒什麼…”我看米米父母的神情,似乎還是沒有認出我來。待了半天,我的任務完成,我決定離開了。
“趙先生。臨走之前我有句話想提醒你們一下,那個兇手這次沒有下毒成功,保不準會有下一次,你們還是得當心。”
米米的媽媽握住兒子的手,說道:“大仙放心,我們以後會更小心的!”
我看米米父母的目光都在兒子身上,於是再次提醒:“米米也有可能成爲兇手的目標,你們也得當心。”
“會的會的。”米米的父母雖然看了米米一眼,臉上的神情卻沒顯得多少重視,他們的注意力都在小兒子明明身上。
我暗歎了一口氣,這就是我今天一定要來醫院警告他們的原因。雖然接觸時間不長,但我能看得出來,米米的父母有些重男輕女的感覺。我不擔心他們以後對小兒子的關注和保護,我擔心的是他們因此忽視了米米,而讓她處於危險之中。
我還記得,第一次遇到米米的時候,就是米米的媽媽帶着米米去上廁所,然後把她一個人丟在了廁所裡。
那一次,那可是在殯儀館裡啊!
我心中嘆息,卻也無可奈何,我該做的都已經做了,希望我的話他們能聽得進去,以後多關心關心米米!
因爲米米擁有陰陽眼的原因,小白就算隱身了她也看的見,所以我來醫院的時候,小白就留在了警校裡,與我的舊手機作伴。
我從醫院剛回到寢室裡,小白慵懶的聲音就從手機裡傳出,因爲寢室只有一個人,所以也不怕被別人聽見:“好無聊啊!你怎麼去了這麼久?”
我去衛生間洗了一把臉,這纔回答道:“我見到米米了,她讓我代她向你問好。”
小白說道:“那個小姑娘?她怎麼會提到我?我又不認識她。”
我拿出舊手機,翻開相冊,看着照片上一動不動的小白,淡淡說道:“她說在老家的殯儀館也見到過你。”
照片裡的小白依舊是長髮遮面的樣子,沒有露出她那張美麗的臉龐,所以我並不知道她現在是什麼表情,只聽到她說:“我沒去過你們老家的殯儀館,那小姑娘應該是認錯了吧!”
認錯就認錯吧,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我心中這麼想着,也就將這一椿疑問拋到了腦後。
接下來的幾天,警校裡的同學陸陸續續地回來了。我一個人在警校裡呆着無聊,抽出一天時間去了省兒童醫院。沒想到米米一家已經出院回家了。
又過了幾天,元宵節一過,小黑也回來了。
兩年多來,第一次和媽媽一起過年,小黑很開心,我也很替他開心。因爲之前我和小黑通過電話,小黑媽媽知道我一個人在警校裡過的元宵,所以讓小黑帶了很多吃的東西到學校裡給我。
東西很好吃,有一種家的味道在裡面。
小黑回來後,小白就回到了警校後面的小山上。
一棵歪脖子樹,點上三柱香。這個暗號我還是記得的。
新的學期開始了,這學期課不多,因爲這個學期主要的任務是實習。我是刑事偵查專業,我們班的學生,警校一般都是安排到各大派出所、公安局裡實習的。沒過幾天,小黑的實習單位就下來了,是回老家的刑警支隊實習三個月。
實習的時間定在一星期以後,所以小黑暫時還住在寢室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