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從早晨到晚上,我在家裡翹首以盼了整整一天,始終未見到週二叔的身影。直到第三天的太陽已經落山的傍晚時分,他才和兩個我從來都沒有見過的人一起來到了家裡。
和我匆匆打了個招呼,週二叔問明瞭奶奶的所在,然後直奔奶奶的屋子而去,至於和他一起的兩個人則是一副戒備神態的留在了外面。
這兩個人看着反差非常大。一個身材瘦小異常,乍一看去,都覺得跟看到一具骷髏沒啥兩樣,尤其是他的面部骨頭顯得非常清晰,棱角分明用來形容他的臉龐都顯得太過無力。這二人中就屬他的神色顯得最爲認真,一雙眼睛一刻也不停的朝着周圍掃視着,似乎是擔心隨時都會有危險來臨一般。
至於另一個,他的體型不但不瘦,反而有些微胖的感覺。雖然有些胖,但是卻一點也不顯得臃腫,而是一種十分魁梧的胖,身上的那種肌肉在貼身的勁裝下尤爲突出。他的臉上總是掛着一副玩世不恭的笑意,好像對什麼都不是很在意。那張天生的笑臉讓人看一眼就不覺得親近了一分。
“小兄弟你就是鄭莫吧?經常聽周老大提起你,不錯的一小子。”
我還在打量着他們二人,那個跟着週二叔一起到來的身材魁梧之人便率先一步迎了上來。他的聲音師兄洪亮,顯得中氣十足,配合着他這種體型,讓人一看就是個豪爽之人。
“呃……呵呵。是我,請問你們是?”
嘴裡問着,我這纔想到自己這時候應該接待客人才對,便趕緊伸手延客,要將他們讓進大堂裡。不過迎上來這人卻是擺了擺手,示意不用進去,他們呆在外面就好。
“我姓贏,單名一個政字。年歲肯定是比你要大了,你叫我一聲哥肯定是不會吃虧的。哈哈!”
嬴政簡單的介紹了一下自己,其說話的語氣也是非常乾脆,一點也沒有矯揉造作的之感。若是換掉他那副天生的笑臉,大男人的氣魄恐怕就要十分完美的在他的身上表現出來。
“你好,贏哥。”
我跟他招呼了一聲,然後扭頭看向了一直都站在院子門口再也不往進走哪怕半步的受的如同骷髏一樣的男人。
“贏哥,這位是?”
那人的表情和表現都十分冷漠,他那種十足的戒備神態讓我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去和他交流,索性便直接對着面前的嬴政開口。
“他啊,一個冷骨骷髏。鄭莫我給你說,這人特沒意思,咱不理他。”
嬴政顯然對這個身材瘦小的男人十分不待見,而且嘴裡說這話的時候光明正大,就跟挑釁一般。不過如同骷髏一般的男人卻根本理都沒有理嬴政一下,對其完全就是直接的無視。
“叫我骷髏就行。”
骷髏將眼睛邁向我簡單的說了一句,眼神便又開始四處探查了起來。不知道這樣警備的時候自己覺得如何,反正我是看着他都覺得眼睛中泛起了一股子極其酸楚的感覺,真的應該會很累吧。
“骷髏,你丫累不累?都到這裡了還能有什麼危險不成?”
嬴政左右看了看,然後一屁股坐在了院子中的小石桌前對着骷髏吼了一句。聽他話中的意思,他們似乎是之前遇到了什麼危險一般。
不過嬴政喊得大聲,骷髏卻彷彿聞之未聞。甚至連眼神示意一下都欠奉,依然是用那總極其警惕的神色注意着周圍。而嬴政似乎早就習慣了這樣,他吼了一句後發現並沒有任何的效果,索性也就不在說什麼,而是坐在石桌上跟我閒扯了起來。
這一扯,便將天色扯得徹底黑了下來。從院子中可以看到奶奶的房間中已經亮起了燈光,也不知道他們究竟還有多長時間才能談完,我的心中看着有些焦急。
和嬴政說了不少,但是卻沒有一句能扯到正題上。說了這麼長時間,我卻連他們的身份以及和週二叔究竟是從何處而來都沒有搞清楚,這不禁讓我對他們的認識有加深了一層。都不是簡單人啊。原本還想着從他們的口中得知一點有用的消息呢,現在看來算盤有些打錯了。
“鄭莫,不是贏哥說你,你這身體得好好練練了。不說連城贏哥這樣的,最起碼要有點肌肉保證跟人打起來不會吃虧吧。”
看看嬴政的身板,再看看我的身板,我不禁有些鬱悶。差距在這裡擺着,人家的確有資本去說這樣的話,讓我如何反駁?
“身板再好有屁用,還不是一槍撂倒。”
聽到嬴政的這句話,從道到尾出了剛開始說過一句話的骷髏忽然張嘴低聲罵了一句,他的語氣中充滿了不屑。好像對於這種傻力氣十分不以爲然。
“鄭莫,你進來一趟。”
就在嬴政準備張口反駁或者諷刺瞘?的時候,奶奶房間的門打開。週二叔從裡面探出了半個身子對着我喊了一句。聽到這話我瞬間欣喜若狂,趕緊朝着嬴政招呼了一聲便起身朝着裡面走去。
“奶奶,二叔。”
我走進房間順手帶上了房門。此刻週二叔坐在奶奶房間中的一張椅子上,看我的眼神中略微帶着一絲詫異。奶奶則是朝我點了點頭,我搬了張椅子,老老實實的在房間中坐了下來。
“鄭莫,沒看出來呀。二叔像你這麼大的時候還跟在別人的屁股後面在那些個小型的墓中轉悠呢,你這一出手就拿下了那種大墓,不簡單,不簡單!”
週二叔對着我誇讚了兩句,我笑着謙虛的應了一聲。其實週二叔這話也是真的在擡舉我了,從大墓中出來是出來了,可是若說拿下卻並非如此。我們在墓中都沒有敢多晃悠一些地方,沒有轉完整個大墓,就不算將其拿下。
“行了行了,別謙虛了,你再這樣二叔當年不得羞愧死啊。那時候從一個小的裡面出來都要在你周爺爺面前自吹自擂半天。”
週二叔早着我擺了擺手,示意這種話題到此爲止。不然這樣子謙遜下去,恐怕到明天早晨都說不了正事兒吧,要知道我們的漢語可真的是博大精深到不得了。不過週二叔的這種態度也正是我巴不得的,當下便痛快的應了一聲,然後靜靜等待着下文。
“嗯,你把你最近遇到的一些事情給二叔好好說一遍。對了,還有你上次在跟小雨在一起時候的經歷。”
週二叔想了想,然後對我說了一句。我看了看奶奶,她也是點了點頭。那意思是我不要隱瞞什麼,全都說出來就好。
沉吟了片刻,我好好組織了一下語言,然後又詢問了幾句,便開始從和我周小雨進入遊樂園那陣子慢慢說了起來。週二叔的定力也是十分了得,從我開始說話,他便正襟危坐,但從其臉上是看不到任何一點表情。直到我提到魂針跟晨妮的時候,他才略顯詫異的讓我打住,然後將頭轉向了奶奶,似乎是想從她那裡得到一些答案。
“我也記得不太清楚了,可能就是當年的那個嬰兒吧。時間過去了這麼久,原本我以爲都不會再有交集纔對,沒想到,看來這些東西是註定了的。”
聽到奶奶的話,週二叔臉上露出了一絲瞭然,然後又一次示意我開口說下去。
我又一次開始往下講着,直到講到了小道士失蹤的時候週二叔纔出現了第二次動容。
“邯鄲那個地方實在是邪乎的緊,好像不管什麼東西,到了那個地兒都要變得離奇古怪。而且道門的事情本身就很怪異,邯鄲那地兒真正的道士都是唯恐避之不及,現在看來,跟你一起的那個小道士身上的秘密也不小。”
這句話感嘆得似乎很有些深度,似乎有什麼故事發生在其中一般。不過週二叔不說,我也不能隨便去問,畢竟這些都是別人的隱私。唯有關於於浩的那部分讓我有了一些興趣,本來還想仔細聽聽的,沒想到週二叔竟然和奶奶一樣,話說到一般便戛然而止。
“是這樣啊!這樣……”
聽完了我的話,奶奶和週二叔都是陷入了沉思之中。畢竟之前和周小雨經歷的那些個事情奶奶並沒有問道,所以我講的時候她也聽得十分認真。
“照這樣看來,說不定還真的是他們在動手腳。”
過了半晌,週二叔皺着眉頭率先打破了沉默。他對着奶奶說了一句,只是遣詞造句之間仍然是十分的謹慎,並沒有用到什麼肯定的語氣。
奶奶並沒有直接接話,她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到最後逐漸演變成了一股子無奈和決然。
“沒有什麼說不定的,既然做了,就得想想會承擔些什麼後果。我們老鄭家雖然這些年不怎麼理會這些事情了,但並不是意味着他們就能翻天,就能肆無忌憚!所幸現在發現的也並不算晚。”
“奶奶,你們究竟是在說什麼啊?現在總該可以告訴我一點點了吧?”
奶奶的話像是直接對這件事情下了定義,但是我卻還是有着很多的不明白。就是是誰在動手腳,又動什麼手腳了?
“算了我來說吧。鄭莫,仝家在背後算計我們。”
我問了話,奶奶半天都不見言語,只是她的臉色卻越發的陰沉起來。最後還是週二叔十分簡練的對我說了一句,只是說出的這句話卻驚得我半天都合不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