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福爾摩斯探案集
張玉祥便茄子一行、豇豆一行地講出了這幾天夢中遇仙的經過,以及仙女讓他拋棄前身跳佛光引度他成仙的事。但見他講述時,王科長的表情就像聽天書般,一忽兒愕然,一忽兒吃驚,一忽兒思考,一忽兒暗愖,一忽兒追憶,一忽兒分析判斷……一忽兒恍然悟出,一忽兒暗謀對策……
王科長聽後又苦思良久:“你是說,你偷了個酒杯,醒來一摸兜裡卻無,是吧?”
“是的。”
“你以前聽說過呂洞賓跳澗成仙的故事嗎?”
“沒,第一次聽仙女說。”
王科長本想用擒拿術把對方強制送回家,但轉念一想,擒住了對方的手,擒不住對方的心也是白搭。一個人生出了想跳崖的念頭,攔是攔不住的,攔了初一攔不住十五。對方哪怕是回到家,甚至被自己派人形影不離地看守住,他想跳崖也是防不住的。
“你走你的路吧!我去成仙呀!”張玉祥衝着王科長笑笑。
沒承想他忽然出溜滑下到山崖邊更低一階處。
王科長一把沒抓住,心忽地吊到嗓子眼。一時的猶豫錯過了攔堵其跳崖的最後機會。空氣緊張得要爆炸。
王科長緊張得額頭沁出了大顆冷汗。
還好,當張玉祥正欲再跳崖時。那佛光已漸淡漸弱,漸漸化爲烏有。他只好不死心地等待佛光重現。
王科長打量張玉祥所站之處,比崖頂低約一人多高度,在朝下就是萬丈懸崖,危險之至。如想讓他上來必得借上邊人拉幫。那麼自己不能再下去,那樣兩人都返不上來了。
但不下去又拉不住他,只能眼睜睜看他跳了?
危險之至,局面已失控,萬一佛光再形成……
在這千鈞一髮時刻,王科長髮揮了自己的急中生智特長。他讓思路迂迴了一下,準備純粹發揮語言的力量來力挽狂瀾。也就是說,改用語言的“手臂”拉他上來。
二四巧計勸回還(1)
“站住,”王科長大喊一聲。
張玉祥吃驚地站直。
王科長內心十分緊張,表面上卻顯得十分淡定,用淡定語氣不緊不慢地說:
“依我說,你眼下跳崖實屬莽撞。”
“怎麼講?”
“世界上並無鬼神。”
“胡說。”
於是,兩個人一個崖上,一個崖下,首先開始了有神論和無神論的交鋒。
王科長是想徹底掀翻對方心裡的迷信大廈。
“並非胡說,有科學依據。”
“咦?那爲什麼有人(是自己)得了感冒,誠心一求神,過幾天就好了?”
“這好解釋,病得時間一長,自然漸漸朝好裡轉化,人體能產生抵抗力麼!並且一求神,以爲神仙會保佑,心態就轉好了,精神轉好就對病好有利。所以純粹是精神作用。”
“那還有好多事情是沒法解釋啊?”
“那是因爲咱(你)知識不夠,知識夠了就都可以解釋了。”
張義祥大搖其頭,並不認可。他又舉出一例:“我有一親戚,白天在河邊救了一個溺水的小孩,到晚上他躺在炕上,忽然想看看雞窩關沒關,就穿衣走出房子去看,沒成想他剛一離開房子,房子就垮塌了,他因此保住了一條命。這是他做好事善有善報,老天爺救了他。”
“這事可用‘巧合’一詞解釋,實與老天爺無關。生活中存在着巧合。比如我今天正巧抓住了你的腳,救你一命。”
“屁,你是正巧害我。罷了罷了。”張義祥頭搖得像撥浪鼓,言之鑿鑿地說,“明明就是老天爺救了他。”
一招不行就敢緊換招。絕不敢耽擱。對方隨時可以飛下懸崖。
王科長忽然話題一轉:“仙女與你訂百年之好可有憑據?”
“憑據?”
“對,就是男女之間的信物,仙女可有訂婚信物給與你?”
“不曾啊!”
“這麼說,仙女只是口頭上跟你結百年之好?據我所知,古戲文中和古神話中之仙女,如與一凡間男人訂終身,必然要先贈信物,或一玉佩,或一件別的什麼……所以說,倘若你夢中的仙女僅是一時戲言,待你跳下崖後,她並未請來觀音菩薩把你引度成仙。你豈不是要白白地辭了陽壽,變鬼到地獄去受苦受難?人啊!謹防被忽悠啊!趙本山的小品《賣柺》你看過吧?”
“我倆前世是夫妻,過去互有贈詩,依我看並不需要什麼贈物。”張玉祥一口否決了王科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