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也是一個閃神,他在想需要對面的小女孩付出什麼代價的時候就想起了他的前任,一天前,他的前任因爲疏忽被主子扔到了懺悔堂,他還清楚的記得當初主子的神情,雖然笑意吟吟,眼睛卻冰冷無比,他知道這是主子極度生氣的表現。
他們一直不能理解主子爲什麼要派精英駐守在這個小縣城,就爲了護住眼前這個女孩的一家,四年來除了一些小摩擦,根本就沒有他們出手的機會,再多的警惕也會放鬆的,誰知就一個錯眼就出事了,等主子收到消息,名單已經上報,要改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勢必會引起樑家的注意,若是單有樑家,主子倒也不怕,只是他們和尚家又有了聯繫,雖然這邊和京城尚家早就不聯繫了,可誰知他們不會警覺?這些京城名門可不是吃素的。
只是樑宜木上了戰場,主子對不起長平侯的託付……好在軍隊多在李家和侯家的控制之下,保他一命還是可以的……
樑宜梅根本就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只是拿着手中黑紫黑紫的竹子問道:“這個多少錢?”見對方還在發呆,大喝一聲,掌櫃的回過神來,樑宜梅不好意思的笑笑:“這個多少錢?”
“十兩銀子一節……”
“什麼?”樑宜梅和小二異口同聲,只是兩人的意思卻不一樣,樑宜梅是嫌貴,小二卻以爲老闆魔障了,這紫竹可是百兩銀子一節,一件紫竹護身戰甲千金難求啊!
掌櫃的警告的瞥了他一眼,他立馬閉嘴恭敬地站着,儘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樑宜梅自然也看到了,她誤會對方欺負她年小,小手一揮:“一兩銀子一節,你們賣不賣?”擺出了架勢,要是他敢說不,她立馬就走。典型地地攤砍價法。
掌櫃的嘴角抽了抽,要是別人,他二話不說就把人給扔出去了,想到她背後的兩個靠山,還是點了點頭,一百兩一節都買不到的紫竹被樑宜梅用二兩銀子買了兩節,附帶加工!
小二的身子晃了晃,偷眼瞧去,見掌櫃的面色不改的收銀子,心裡衡量了一下,決定以後這小姑娘要是再來買東西對方說多少錢他一定就賣多少錢,不對,喊價的時候得先減去十倍……
約定明天來拿做好的紫竹後,樑宜梅手捧着另一節紫竹笑眯眯的離開了。
樑宜梅開心的結果就是她不僅買了大骨湯和豬肉,還買了一副豬下水。五奶奶看着她大包小包的回來,又開始碎碎唸了,“……怎麼又買這麼多的東西?有錢也不是這麼花的,你大哥出去得帶點錢,你二哥以後還要念書考功名,你也要置辦嫁妝……”
樑宜梅只笑不語,因爲急着想進空間,將做飯的任務交給五奶奶,論起來,樑宜梅做飯的這點功力跟五奶奶相比那是沒得比呀……
不過兩天,樑宜木和樑宜林都倒戈了,樑五爺則在心裡奇怪,老伴做的菜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好吃了?
樑宜梅將門關好,一個閃身就進了空間,在假山的洞穴裡找到小老鼠,將紫竹拿給它看,“……這個還能存活嗎?”
小老鼠跳起來,興奮地圍着紫竹嗅了嗅,激動地點了點頭,率先往空間的邊沿跑去,樑宜梅連忙跟上。選了一個地方,一人一鼠費力的將紫竹種下去,等了好一會兒見還是沒有動靜,樑宜梅就跑到水池旁,裝了一些水澆灌,只等了一下還是沒有動靜,樑宜梅不禁有些灰心,空間裡的時間本就比外面的快,要是滴上一滴空間裡的水,時間又再加快十倍,比如要是單純的種下人蔘,外面一天,它就生長了四十天,可要是滴下空間水,外面一天,裡面四百天,依次類推……她剛纔可是撒了一大把啊!
見紫竹還是沒動靜,樑宜梅不由地腹誹,難道是被砍下來太久了,沒有生機了?可小老鼠明明說可以的。
樑宜梅猜的也差不多了,小老鼠聽了也是眼睛一亮,用爪子指了指靈液方向,樑宜梅想了想,還是忍着肉痛取了幾滴滴了下去,這靈液連她都不捨得用呢,這麼多年下來也沒有存下多少,她喝了三次,也偷偷地給樑宜木和樑宜林喝了三次,除了第一次和第二次拉肚子、出汗得厲害之外,第三次就平和多了,樑宜梅也知道這是好東西,不敢太浪費,好東西要用在刀刃上嘛,更何況當年樑宜木用的時候肚子痛得渾身打滾,要不是樑宜梅知道內情,他也以爲樑宜木生重病快要死了。樑宜梅不知道的是,要不是她在發現靈液的好處後忍不住和哥哥們分享,直接給他們喝了,恐怕樑宜木早就不在人世了……
靈液一滴下,紫竹就冒出了芽,樑宜梅還來不及查看,空間裡就是一陣激盪,她一個蹲坐不穩,直接栽倒在地上……
等空間裡再次平靜下來的時候,樑宜梅站在原來的位置看着擴大了無數倍的空間苦惱,她總不能全都種上人蔘靈芝吧?看着邊沿處孤零零地幾棵果樹,她一拍腦袋,她可以種桃樹,梨樹,蘋果樹,櫻桃樹書,杏樹……菊花,蘭花,牡丹花,薔薇花……想種什麼就種什麼……
樑宜梅望着空間的空地奸笑着,小老鼠在一旁縮了縮肩膀。
樑宜木抓緊最後的時間和家人相處,樑宜梅拿回做好的紫竹後也不再出去,只一心一意守着樑宜木,每天不是和哥哥們玩笑,就是坐在五奶奶的旁邊做衣服,沒錯,就是做衣服,她要給樑宜木做一件裡衣,其實最主要的是她得給樑宜木帶一些銀票,只是前幾天提及這件事的時候,樑宜木堅持只帶二十兩,“……上戰場的,你們見誰還從家裡帶錢的?要不是怕你們擔心,哥哥都要和別人一樣輕裝上陣了,可你們看現在,棉衣棉褲帶着,就連鞋子都帶了十雙,以後二弟科舉要錢,妹妹出嫁也是要銀子的,總不能坐吃山空吧?”
深知空間神通的樑宜梅不在意的道:“錢沒了再賺就是了,院子後面就有池塘,以後我們的日子會越來越好的,只是哥哥在外得拿多一點的銀子防身。”
樑宜林深以爲然,兩兄妹費盡了口舌也只能強賽給他一百兩銀子,樑宜木算了一筆賬,“買了房子後,零零碎碎的我們家還剩下二百多兩銀子,租子收了一百二十多兩,錢府又給了一百二十多兩,加起來也就四百六十多兩銀子,我拿走了一百兩,你們就只剩下三百多兩了,怎麼可能夠以後你們的開銷?”
樑宜梅反對道:“哥哥只算開銷,卻不算收入,哪有這樣的?不說後面的池塘,我們還有小老鼠挖回來的人蔘靈芝呢。”
樑宜木板着臉道:“我們無權無勢的,以後這些東西自家用還罷了,可千萬別拿出去,要不然……”
樑宜林不贊同:“哥哥,小心些是沒錯,可也不能太小心了,不然人活於世是爲了什麼?我們不能自己給自己製造障礙,百年人蔘又不是特別稀少,只要我們只拿出一兩棵,別人也不會冒險把我們怎麼樣的?”眼睛流光溢彩,一股自信流淌在身邊。
樑宜木和樑宜梅都有些愣怔,爾後樑宜木是欣慰,覺得弟弟終於長大,可以保護妹妹了,樑宜梅是放心,覺得不用擔心大哥走後,二哥闖禍了。不怪樑宜梅這麼想,實在是樑宜林以前太不穩重了。
樑宜梅選了一個時間將換好的一百兩小額銀票和四張一百兩銀票分別縫進衣服的下襬和衣領裡,在樑宜木出發的前一晚堅持他穿上。
雖然,嗯,袖子歪了一點,衣襬一邊低一邊高,可止不住某女的堅持,愛妹心切的某人不忍傷她的心,只好穿上了。
樑宜梅又將裝了人蔘酒的大小葫蘆交給他,最後纔是用一個大瓷瓶裝着的靈液,告訴樑宜木這東西是小老鼠找回來的,是靈液,可以救命用,爲了引起他的重視,樑宜梅買回了一隻兔子,把門關好,當着兩個哥哥的面捅了小兔子一刀,然後在最後關頭餵了它靈液,那傷口就在三人的面前癒合了,沒一會兒兔子又活潑亂跳了。
兩兄弟俱是一震,不可思議的看着兔子,樑宜梅得意的一笑,想當初她第一次見到這個場景的時候也是這樣,那時她雖然喝了靈液,但並不知道它的效用,給樑宜木等人用的時候不知稀釋了多少倍,還是不久後小老鼠出外受傷回來,那一次,小老鼠傷勢嚴重,樑宜梅還以爲它活不下去了,誰知它在喝了靈液之後傷口就當着她的面癒合了,她才急吼吼的把靈液偷拿給兩兄弟吃……
樑宜木和樑宜林目光炙熱的看着樑宜梅和手中的瓷瓶,樑宜梅就道:“大哥二哥放心,小老鼠還有一些呢。”
樑宜木有些傷心的看着樑宜梅,“妹妹,你還有多少事情瞞着我們?”
樑宜梅有些心虛,但面上不動,儘量委屈道:“這些都是小老鼠前兩天告訴我的,以前它只拿一些人蔘靈芝回來,這次它拿的是水,也許它也知道我在擔心哥哥吧?”
樑宜林皺了皺眉,“也不知道這隻老鼠是什麼品種這麼神奇?”
樑宜梅高興道:“我知道,我知道,是尋寶鼠!”知道纔怪,不過是爲了他們安心編出來的。
果然,兩人一聽樑宜梅這麼一說,就微微鬆了一口氣。
樑宜梅又將紫竹做成的容器拿出來,此時的紫竹早就被樑宜梅染得烏漆麻黑了,她將紫竹打開,道:“裡面也是靈液,哥哥要隨身帶着,要是出了事也好……哥哥,你可要平安回來,我和二哥在家等你。紫竹裡面的用完了再灌進去……”
樑宜木的眼圈也有些紅,抱了抱弟妹,道:“你們放心,我會好好的!
樑宜梅又從挎包裡拿了上次買的匕首,“哥哥,這個給你防身用,我是從多寶閣裡買的。”
樑宜木看着鏽跡斑斑的匕首一愣,樑宜梅就道:“你打開看看。”樑宜木依言拔出匕首,樑宜林吃了一驚,“這匕首……”
樑宜梅欣喜的點點頭:“要不然我怎麼可能這麼便宜就拿下呢,大哥,你隨身帶着防身……”
三兄妹又嘰嘰喳喳地說了一會兒。
好不容易將妹妹哄回去睡覺,兩兄弟才一起躺在牀上,樑宜林忍了好久,還是忍不住道:“哥哥,我想明年去參加院試,要是成了,我也多了一份護住妹妹的資本。”
“嗯,我走之後去找鄭大哥幫忙,你要照顧好妹妹,也要照顧好自己,功名什麼的也不是特別重要……”
樑宜林在黑暗中強忍住淚,點頭後才反應過來哥哥看不見,就輕應了一聲。兩人的呼吸漸漸綿長,逐漸睡着。
第二天,鄭決三人陪着他們將樑宜木送到新兵集中營,樑宜木的行禮不說是最多的,但也絕對不少,更何況還有那麼多的人來送行,在一幫人中間很是醒目,樑宜木過了剛開始的不自在,也不再在意,當着衆人的面請鄭決等人多多照料弟妹,又給樑五爺和五奶奶磕了頭,才轉身離去。
樑宜梅突然想到了什麼,連忙跑上去:“哥哥——”
樑宜木停下腳步,樑宜梅就跑上去覆在他的耳邊道:“哥哥,你的裡衣裡有錢,”見樑宜木要發飆,連忙解釋道:“那是小老鼠掙得,只是一點點而已,是我的私房錢……”
說着就跑開了,等到那一年樑宜木解開衣服後看到裡面的銀票風中凌亂了,五百兩……不多……私房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