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江南之行】

阿史那燕的病來的兇猛,一下子病倒起不了身,御醫說是心中積鬱,又感了風寒,這才突然病倒的。

在華清宮看過阿史那燕後,練月笙便離開了。

已經定下了出行的時間,等天稍微暖和一點,河裡的冰化了,他們就起程。期間太后會管着後宮事情,並且會替景嫺相看蕭離,若是雙方都沒問題,這婚事差不多就要定下了。

說起這兩人曾經在宮裡偶然見過一次面,還鬧出了一出笑話,被練月笙和景琰笑了好久。

彼時蕭離從宣政殿裡出來,路過一半遇着了出來散步的景嫺,景嫺本就對蕭離抱有好感,沉靜習慣了也會有一點小女兒的緊張,面上雖然不顯,心裡可是清楚。蕭離在羣臣宴時見過景嫺,沒過多少日又被皇帝問到有無意中人,還問覺得榮安公主如何,雖然說的含蓄,但他也隱隱約約的明白了是什麼意思。

結果兩人偶然間遇見,緊張中蕭離給景嫺作揖問安,卻不料太過緊張,咬了舌頭,連說都沒說清楚,鬧的極其窘迫,一個快要二十歲的男子,臉紅了一半,慌慌張張的還要再給公主問安。前頭的景嫺卻是忍俊不住笑了出來,以袖掩口,眉眼彎垂,雙眸如一往秋水般柔和,看的蕭離都不禁呆了幾分。

就算隨後景嫺恢復以往模樣,脣角彎着的弧度也沒放下來。

跟着景嫺的貼身人都說,公主好多年都沒這麼痛快的笑過了,這蕭離能讓公主笑出聲,當屬這天下第一人!

後來,景琰再見到蕭離,總是忍不住拿這事調笑他,等時間一久,蕭離聽了也就笑笑,然後朝陛下打聽景嫺的事情。

景嫺因爲這事對蕭離的好感加大,對於自己失態一事,倒是沒有在意,倒不如她能這樣笑出來,也是她一直期望的,蕭離讓期望實現了。

依現在看來,這倆人怕是對上眼了。

但願江南之行回來後,能把他們的事情定下來。

等到天氣稍微暖和了一些,景琰終於帶了練月笙和楊如意上了路。

因爲是微服出巡,所以並未弄的大張旗鼓,就連來送行的大臣也只來了幾個。這次南下走的是水路,打算沿着運河一路而下,第一站就是江南。

登上了船之後,楊如意就先去了自己的房間,景琰和練月笙站在船頭吹了一會兒風,才進了艙裡頭。

現在還沒有到春天,風還是涼的,但吹在人身上卻感覺很舒服,好像一下子開闊了天地,心情得到了放鬆,不再壓抑。

艙中,練月笙正擡手沏茶,景琰手裡拿着那塊玉佩,眉心微蹙,“你倒是說說,這德妃到底是哪兒的人?”

練月笙擱下茶壺,把玉佩拿了過來,瞧了一眼上頭的“朔”字,說:“還不如說,德妃是誰的人?”她掂量了一下玉佩,“德妃是個聰明人,我們這趟南下,她大概也能猜出個一二了。”

之前在宮裡時,已經暗中排查了一遍德妃宮裡的人,連玉貞宮的侍衛都調查了一遍,也沒找到名字帶朔字的。

她把玉佩丟到桌上,端起茶盞輕呷了一口茶水,“我們之前討論過,德妃的最終目的怕不是我的後位,而是另有所圖。”一頓,“就算現在這時候突然爆出來德妃目的是皇位,我也是有理由相信的。”

聞言,他不置可否。

兩個人默了一會兒,都不說話了。

練月笙倚在窗前,手搭在窗櫺上,偶爾看一眼窗外的風景;景琰心情略有沉悶的喝着茶,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就這樣坐了片刻,練月笙對着窗外的風景輕嘆了口氣,轉頭對着他說:“我累了,我們回房罷。”

景琰擡眼,視線對上她的,點了點頭。

畢竟誰也不知道江南之行會有何收穫,更甚是沒有收穫,兩個人的心情都變得沉重起來。

練月笙低着眼睛站起來,伸手整了整衣袖,率先前進一步往前走過,卻不料迎面進來一個宮女,讓練月笙眼睛一睜,驚訝道:“你怎麼在這!”

景琰聞言看去,眉心皺起,沉聲,“孟嬪?”

那宮女正是孟嬪孟曉蕊,此時她穿了一身粉色的宮女服,頭梳雙髻,面帶微笑的朝着帝后倆人福禮下去,“妾見過陛下,見過娘娘。”

“你怎麼會在這裡?”對於孟曉蕊的突然出現,練月笙驚愕無比。

“妾向陛下、娘娘請罪。”孟曉蕊跪了下來,“妾使了一點小手段,和其中某個宮女換了身份,這才登上了船。”

“妾知曉陛下娘娘這次南下是爲了查清德妃的事情,妾或許可以幫到陛下和娘娘。”孟曉蕊如是說,語氣篤定。

“你都知道些什麼?”景琰冷聲沉色。

孟曉蕊面不改色,“妾也只是知道,妾所知道的事情罷了。”

竟是半分不露。

“呵。”景琰嘖笑,“有意思。”打量孟曉蕊一眼,雙眼微眯,“朕竟不知道朕的後宮裡,如此的臥虎藏龍。”

“罷了,你的事情,朕就不追究了。”景琰說畢,揚聲喚了趙懷生進來,趙懷生一進來見着了地上跪着的孟嬪,神色一驚,還未反應過來,就聽前頭沉冷的男聲傳了過來,“給她安排一間房間,派幾個宮女給她。”

趙懷生忙不迭的應了下來,轉頭看向孟嬪,“孟嬪,隨奴才來罷。”

孟曉蕊還想着謝過帝后,卻見陛下拉着皇后娘娘的手已經走了,於是神色微怔,略有幾分無奈,站起身來,朝趙懷生微笑道:“麻煩公公了。”

“孟嬪主子言重了,都是奴才該做的事情。”趙懷生一壁說一壁引着孟嬪走。

待到了午膳的時候,楊如意纔出來,但是臉色並不怎麼好,一問之下,才知道是暈船了。還沒說上一句話,她就看見了從那邊進來的孟曉蕊,一下子驚着了,“怎麼……孟嬪怎麼在此?”

“她是本宮帶來的。”練月笙微笑,招呼孟曉蕊過來,“孟嬪對江南比較熟悉,所以本宮就把她一併帶來了。”

“可是……早上……”楊如意驚愕。

“孟嬪說不想引人注目,所以本宮就讓她扮作宮女進來了。”

楊如意緩緩頷首,“原來如此。”

孟曉蕊給這兩人見禮過後,入了座,就聽皇后說道:“我們先吃就好,陛下還有一些事情需要處理,就不同我們一起用膳了。”

其實是景琰根本不想和楊如意、孟曉蕊同桌,求了練月笙半晌,練月笙就讓他在房間裡用膳,她則出去了。因爲楊如意還不知道孟曉蕊來了,所以必須找個時間讓她知道。

“德妃暈船嚴重嗎?需要叫御醫給你看看嗎?”練月笙語氣關切的問。

楊如意微微勾脣,“謝娘娘關心,這都是老毛病了,妾那裡備着藥,不需要再召御醫了。”

“這就好,你若是實在太過難受,勿要忍着,知道嗎?”練月笙又道。

“妾多謝娘娘。”

“正好孟嬪的房間就在你旁邊,你若是感到不適,去找孟嬪也可。”

“多謝娘娘,妾記下了。”說罷,楊如意對着孟曉蕊笑了一下。

三個女人就這樣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楊如意一直用着比較清淡的菜,看着倒是真的暈船,身子不適。

最後散去時,孟曉蕊和楊如意一路,練月笙瞧了她們一眼,就回了房間。

這一行裡,帶了一個楊如意,已是迫不得已,現在又多了一個孟曉蕊,景琰委實感到幾分煩躁。

好在孟曉蕊是個有自知之明的,並不在帝后面前露面;楊如意暈船,整天都躺在房間裡。自第一天用過午膳之後,練月笙就讓那兩個各自在房間裡用飯了。船上安靜的就和沒在兩個人似得,所以這一路上,沒人來打擾他們,過的還算是舒坦。

雖不知道孟曉蕊這人居心是好是壞,但兩人都知道至少現在,孟曉蕊是站在他們這邊的,可以爲你所用。但這個人的內心到底是何,藏的有多深,就不好說了。

孟曉蕊並不是京城裡的人,她的父親是地方官員,所以孟曉蕊在京中沒靠山,進了宮之後品級又低,纔會受人冷落,甚至是欺負。前期她的日子不算是好過,還曾經生過一場大病,差點死了。但是爲何現在的孟曉蕊,卻由之前那個懦弱受人欺負的人轉變成了現在這個沉穩、不卑不亢,又滿身神秘的人了呢?

這個轉變太過讓人驚愕。

或許,之前的孟曉蕊都是裝出來的,她能一步步的走到四品嬪位,也是她自己拼出來的。

路過江城的時候,他們下來過一次船,楊如意暈了四天的船,總算摸着了地,也跟着一塊下去了。但也不過就是在陸地上站了站,就回了船裡躺着去了,孟曉蕊則在一旁照料着她。

所以這一次江城之遊,只有景琰和練月笙兩個人。還沒有到江南,就把自己繃的太緊也不好,所以今天就好好玩了一天,到晚上時,他們才拎着東西回了船裡。

到江南的水路要走十天,一路上景琰和練月笙商量了到了江南之後的行動計劃,最關鍵的一個點就是穆城提到的青樓,那地方是一定要去的。

a:馬猴燒酒孟曉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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