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到處都是血,猩紅的鮮血
這是哪裡?屠宰場?兇殺現場?還是血庫被破壞了?血腥之氣充斥在靈兒的周圍,視線被無際的殷紅所淹沒。
這是一片寂寥空曠的原野,卻沒有樹,沒有‘花’,也沒有草。有的只是一地的血腥,滿眼的血紅,以及那腥臭到令人窒息的血氣縈繞在四周。
夢這一定是夢靈兒拼命地說服自己不要害怕,夢醒了就什麼都沒有了。她試着向前走了幾步,不料腳上的黏膩之感,讓她心中泛起一陣噁心。
低頭望去,那濃稠到已經有些發黑的血液,竟緩緩地漫上她的腳面,吞噬了那雙繡着纏枝百合紋絡的紫‘色’繡‘花’鞋。真實的觸感,讓她忍不住收回了邁出的腳步,回頭看去,原先的立腳點也已被那彷彿有人在支配的血液淹沒了。
在這猩紅一片中呆久了,哪怕是神仙也會被‘逼’瘋的。靈兒感到一陣‘胸’悶,好像千斤大石壓住了一般,不能呼吸,也不想呼吸那瀰漫着腥臭味道的空氣。
血,彷彿海‘浪’一般,一‘波’一‘波’地涌向她。血腥之氣更加的濃郁,似乎空氣都被血液所代替。鮮血,漫過了靈兒的小‘腿’,並且漲‘潮’一般以極快的速度向上涌動着。到處一片血的海洋……
血海繼續竄上來,放肆地‘舔’着她的腰際,靈兒被一‘浪’接着一‘浪’的血‘波’衝擊得搖搖晃晃。她開始着慌了,怎麼這夢還不醒來?再任由發展下去,這血海遲早要把她淹沒,怎麼辦?她不會游泳的
“有人嗎?救命啊——”靈兒扯着嗓子尋求救助。然而,整個世界裡,彷彿就剩下了她一個,到處死寂一片,即使那一‘浪’高過一‘浪’的血‘波’‘浪’,也離奇地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血,打溼了她的‘胸’背,飛濺起的血‘花’,落在那蒼白驚惶的小臉上,怵目驚心。靈兒恐慌萬狀,聲音也變得更加淒厲起來:“誰來救救我呀helphelp,救命哇——這什麼該死的夢,爲什麼還不醒來?再不醒來,我就被這骯髒腥臭的血海吞沒了……”
危急時刻駕着七彩祥雲來解救美‘女’的英雄,那隻出現在童話裡。無助的靈兒眼前,依然除了血紅的海洋,什麼都沒有。鮮血,漫上了她的脖頸,涌進了她的口鼻,腥鹹難耐。
一個‘浪’頭打過來,把靈兒衝得仰面倒去,殷紅的血海上,那唯一一絲黑‘色’,也被吞噬掉了。靈兒感覺到呼吸離自己而去,‘胸’口憋得快要炸開了,意識慢慢地變淡,她甚至聽見了死神勝利般的獰笑。
要死了嗎?明明覺得應該是夢,爲什麼這麼真實?她不會真得就這樣死於夢中吧?莫非顧靈兒本尊患有心臟病,纔會讓她在夢中感到痛苦的窒息,和死亡的威脅?
好難受,好難過美人師父,雪舞,妹妹,小蓮……你們誰來救救我呀……靈兒意識中的唯一清明,也漸漸被黑暗吞噬。
十萬大山內部,一個臨時開闢的‘洞’府中,一位白‘色’純淨翩然若仙的俊逸男子,正在打坐修行。突然,他渾身一震,一口鮮血噴出,在他紅潤的‘脣’上留下了一點嫣紅,爲謫仙似的男人增添了一抹妖‘豔’的‘色’彩。
白衣男子皺了皺眉,掏出一個命盤,用靈力‘操’縱着它飛速的旋轉。靈兒有難一朵水‘花’在男子的眼前漸漸擴散開來,水鏡中蒼白的小臉上滿是痛苦之‘色’。白衣男子咬破食指,一抹紅‘色’融入了水鏡之中,頓時那張小臉涌上了無邊的血紅之‘色’。
“血魔?”男子臉上更加嚴峻,他沒想到魔界居然派出如此有分量的人物,去對付一個連修真界的‘門’檻都沒進入的小丫頭,“看來,只有使用分神術了”
分神術可以說是青雲派的一種禁術,分出一抹神識,到達你想去的地方,附在任何一個人的身上。那人便有了本體一半的修爲和法術。不過,施法之後,本體的修爲將大受影響,甚至會倒退一個境界。因此,青雲派對分神術的運用必須慎之又慎
白衣男子捏了個法訣,一抹淡淡的白影從他身上飄出,好似一縷青煙般,漸漸消散。
於此同時,不該他值夜跑到空間內修行的雪舞,也感到一陣心悸。他捂着‘胸’口,大叫一聲“不好”便衝出了空間。
剛出空間,一抹紅‘色’的身影出現在他面前,桃‘花’妖面‘露’焦急之‘色’,抓住他的手道:“是血魔我的法力沒有他高,破不了他的血魂陣。”
血魂陣,顧名思義用血液吞噬人的靈魂。無論是普通人還是修真者,若被血魔的血魂陣得手,將靈魂離體,血液乾枯,成爲一具乾屍。
雪舞聞言,忙化作一道光影,穿牆而入,來到了靈兒的內室中。躺在‘牀’上的靈兒,雙手掐着自己的脖子,正拼命的掙扎着,鮮血汩汩地從她的口鼻中噴涌而出,‘牀’單都被浸溼了大半。她面如金紙,命懸一線……
“定邪收魂,破——”一道金光從雪舞的手指‘射’出,把靈兒瘦小的身體罩在其中。靈兒掐着自己脖子的手上的力道輕了一些,但是依然保持着動作,雙眼緊閉,絲毫沒有好轉。
突然,一陣噼啪爆破的聲音,那道護魂的金光罩上出現了裂紋。雪舞的臉上更加的凝重,他沒想到居然是血魔親自來襲。片刻之後,金光罩如收到撞擊的玻璃,碎成偏偏金光,靈兒的臉更加慘白。
雪舞忙運起全身的靈力,準備跟血魔來一場惡鬥,卻被一雙粗糙長滿老繭的手拉住。扭頭一看,竟然是靈兒的‘奶’娘,不過那超脫世俗的眼睛,卻泄‘露’了她不是‘奶’孃的事實。
“我來吧”溫柔而又堅定的男聲,從‘奶’孃的嘴裡發出。雪舞聽了,竟然從內心深處涌上一股信任之感。
“那……就拜託前輩了”雪舞鄭重地看着他的眼睛,向後退了一步。
“‘奶’娘”把她青筋突兀的手,緩緩地放上了靈兒的額頭,閉上了她那雙‘精’光四‘射’的眼睛……
被血水淹沒的靈兒,彷彿沉向了無底深淵般,在血海中緩緩下沉,許久也到達不了海底。
血海衝傳來一聲得意而又‘陰’狠的笑聲,一個血紅‘色’的人影在血海中出現,他‘陰’鷙的眼睛望着沉下去的靈兒,自語道:“這螻蟻一般的小丫頭,也配讓我堂堂魔界護法前來,真是牛刀宰‘雞’——大材小用啊好了,可以向魔煞‘交’差了”
就在他轉身而去後,一抹白‘色’在猩紅的海洋中,顯得那麼的突兀顯眼。那白‘色’的身影,好似一條輕盈的游魚,飛快地靠近已經昏‘迷’不醒的靈兒。摟住她纖細的腰肢,白影另一隻手划着水,把靈兒帶向水面。
“咦?居然有人這麼大膽,進入老子的血魂陣。叫你有進無回”去而復返的血魔,‘陰’測測地盯着那個扎眼的白影,驅動了陣法。
本來空無一物的血海之中,驟然間出現了無數只血‘色’狂鯊,血紅尖利的牙齒閃着寒光,衝着白影和靈兒撲了過去。
白影輕鬆地一揮手,一道白光以他爲圓心,像四周發散而去。彷彿能滌淨一切污垢與骯髒般,血‘色’狂鯊一接觸到那白光,便化作了血水,跟血海融爲一體,再不能逞兇。
血魔‘摸’着下巴,饒有趣味地自言自語:“元嬰期高手?沒想到這小丫頭居然有這麼大的靠山風頭不對,收工不相信這元嬰期高手能一輩子護着她哼哼……”
隨着血魔血紅‘色’的影子,在血海中消散,那濃稠的血海,漸漸退去。沒多久,靈兒和抱着她的白影,便出現在退‘潮’後的地面上。血水沒了,猩紅之‘色’退去了,就連兩人身上原本染上血紅的衣服,也漸漸恢復成原來的‘色’澤,好像什麼也沒發生一般。
“靈兒,靈兒丫頭……”白影輕輕拍着靈兒的臉蛋,不住地呼喚着她的名字。然而,靈兒卻好像進入深度睡眠一般,一點動靜也沒有。他只好打了個冰清訣在她身上。
靈兒被那冰冷之感‘激’得一顫,打了個冷戰,縮了縮身子,眼睛也睜開了。眼前出現一個俊美得彷彿不食人間煙火的漂亮臉孔,她捧着那張臉看了看,‘露’出一抹開心的笑容來:“美人師父,您終於又出現在我夢中了。嘖嘖……這張臉,還是那麼令人‘迷’醉……哎呦”
不錯,這道白‘色’的人影便是跟靈兒在夢中有一面之緣的雲逸。靈兒遇險的時候,他已經進入十萬大山一個多月了,目的是爲了找尋十萬大山內圍的九級妖獸——鋼甲妖龍,據說服下它的內丹,可以造就強大無比的體魄。雲逸從水鏡中看到靈兒弱不禁風的身板兒,金丹期以前修煉還勉強能承受,要想再進一步,是沒有任何可能的。所以,他才興起了進入十萬大山,尋找跟化神期高手修爲相當的九級妖龍。
九級妖獸一般生活在十萬大山的內圍,鋼甲妖龍更是處於中心地帶,一般很難尋得到。一個多月過去了,雲逸也找到了妖龍的蛛絲馬跡,準備尋個機會下手呢,卻得到了靈兒遇險的預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