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4章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
看得出來，這本畫畫本已經畫了很久了。
厚厚的一疊，翻起來還真不容易。
陸懷安仔細地看了看，有些遲疑地：“這，不是你第一次畫的吧？”
“嗯嗯。”陸言很開心地看着他，點了點頭：“我還有一本！”
“你拿過來，我都看看。”
於是陸言蹦蹦跳跳上樓去了。
她很喜歡分享，尤其是當爸爸很認真地欣賞的時候。
她感覺得出來的，爸爸不是在逗她玩。
當陸言拿了這本過來的時候，陸懷安詫異地發現，比前面那本更厚。
陸懷安摩挲着這畫冊，輕輕地嘆息着：“有這般天分，不好好培養，着實太可惜了。”
繁複的線條，鋪滿了整張紙。
規模不需要太大，可以做精品。
初中畢業後頭根本找不到工作。
是的，沈如芸自己是認爲，陸言於畫畫上，是有天分的。
他猶豫了很久，問了一下大概要多少錢。
再翻幾頁，一個房子建在一根樹上，上面有一輛車。
可是家裡條件確實不怎麼行，陸懷安也沒過問過，連學費和糧食都是勉強供着的。
甚至連水彩筆和白紙都是跟同學借的，畫了一幅動物園。
天知道，她壓根沒去過動物園的。
沈如芸的身體剛剛好一點點，下面又有個三女兒要讀書。
他倒也利索，直言是奔着高薪來的：“只不過，我想見見這位設計師。”
但在外人眼裡，這就是一個小孩子瞎胡鬧。
讓人一眼望過去，第一眼就能看到。
老師估計也是不好說，後面沒提過了。
這般天分，不好好培養，真的太可惜了。
“這是小松鼠的房子，它上學的時候，就是司機叔叔開車送她去。”
房子的圖紙，的確得分局部圖。
陸言很羨慕。
陸懷安看得非常仔細，非常認真。
然後過了十幾頁，突然又清爽起來。
陸懷安明白了：“媽媽教你的？加文字什麼的。”
算了，陸總有錢，隨便折騰。
從前是家裡條件不堪重負，不得已才放棄。
於是，便有了各種各樣的小動物。
畢竟，是哄自家閨女開心的，也不好拖着其他人一起。
這種自毀前程的事兒，沒人樂意幹。
只是，這個廠長的位置，卻不知道選誰來坐了。
“真的很不錯。”陸懷安頓了頓，補了一句：“很驚豔。”
二女兒學習成績一落千丈，初中考試成績也不怎麼樣，心裡也慪着氣，梗着脖子出去打工了。
到後來，就畫整頁的圖案。
到了初二，老師建議二女兒去學畫，走藝術路線，說加上她的成績，考上市裡的重點高中是絕對沒問題的。
“我要把它們做出來，然後……賣掉！”陸言握了握小拳頭，很興奮地：“我要像果果姐姐一樣，賺錢錢！”
別的隨意發揮，福利待遇絕對不錯。
她老師覺得可惜，讓好好培養。
密密麻麻，沒有重點。
“嗯嗯！”陸言嘻嘻地笑，挨着他很歡喜的樣子：“媽媽帶我去了店裡面，還告訴我應該怎麼畫設計圖呢！”
可是，她小學的時候跟着一起上畫畫課，畫出來的畫就是非常好看。
工資給得很高，要求也挺簡單的：在設計上，完全聽陸言的。
然後慢慢地，她開始往裡面加細節了。
天知道，她當時回南坪，在遊樂場裡看到果果賣玩具的時候有多羨慕！
遊樂場裡面，那麼多人呢！
全都在果果姐姐的店子裡買玩具！
而且這些錢錢，都是果果姐姐自己的。
有時候，是一朵飄浮在蘑菇下面的雲。
確實，這本翻起來，就幼稚了許多。
一路拿了好些獎，學校獎本子獎筆都獎了好幾輪。
陸言嘗試了一次，發現這樣確實更好一些，也更容易讓別人看懂，她後面就都這樣子做了。
最後，陸懷安讓新安中介這邊，給招聘了一個人過來。
看完這本，再重新看她先前拿的那一本。
正好有空，陸懷安好些東西都是親自盯着的。
畢竟是一個工廠，不是小孩子過家家式的玩鬧，得認真地想一想才行。
等什麼呢？
他掏的自個腰包：“回頭，這個廠子的盈虧，也我個人負責。”
剛開始甚至只是一些線條畫。
這幅畫，開始只是拿了個校獎，然後是老師推薦到鎮上，拿了獎，又推到鄉里，縣裡，市裡……
這對於他們風雨飄搖的家來說，是一個天文數字。
她的話，陸懷安還是聽進去了。
設備是從國外運回來，張正奇先前弄過類似的機器了，現在是熟門熟路。
畢竟年紀擺在這，線條技法肯定比不過成年人。
老師估算了一下，給了個數，陸懷安沉默了。
天分啊……
“弄的是最新的，應該能滿足各種需求。”
再翻一頁，房頂上車子變成了風箏。
廠子是直接買的破產的小工廠，裡邊騰空，全部刷新。
但是設計稿，其實方法都差不多的。
好幾條生產線，陸續都運了進來。
“嗯？”沈如芸沒太明白，有些疑惑：“不等了？”
自己本身就設計過服裝，沈如芸直接從專業的角度來說：“技法的話，肯定是比較稚嫩的。”
所以，白雲得在蘑菇下躲雨。
也就是陸懷安有點錢，願意陪着瞎折騰。
等到沈如芸回來之後，陸懷安還在書房裡看這兩本畫冊呢。
可惜後面同學都不肯借水彩筆給她了，她連畫畫的紙都沒有。
“這個分成一塊一塊兒的，是橙子哥哥告訴我的。”陸言指着自己的局部圖，笑眯眯的：“不過，他說他畫的是房子的圖。”
想到這裡，陸懷安心裡酸澀成一片：“不了，不等了。”
“哦，是這樣子啊……”陸懷安點了點頭，沒有立即應承下來，而是答應考慮考慮。
當初老師說的話，他至今仍然記得。
難得的是，每幅畫，陸言都加了很多自己的想法。
甚至，容易被人罵狗腿子。
她根據自己的猜測，覺得動物園裡該有些什麼動物，就這麼畫上去。
到了初一的時候，又是一次畫畫的比賽，她又拿獎。
現在既然他們有了條件，爲什麼要拖？
說幹就幹，陸懷安爲了方便陸言經常過去查看，索性把廠子定在了北豐郊區。
竟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小孩子的思想，就是這麼天馬行空，不受任何拘束。
陸言解釋着：“這是白雲，天上下雨啦，只有烏雲才能出來。”
後來，後來……
不允許自作主張修改設計稿，做出成品得讓陸言看過才能量產。
當年，二女兒也被人說過，畫畫有天分。
但是要賠進一個人的三五年大好年華，就有些過了。
有些對不起人家了。
沈如芸嗯了一聲，翻到最新頁面看了看：“這幅應該是新畫的，我前天看的時候還沒有。”
“老師說小松鼠不能坐車不用上學的，所以我覺得它應該會在家裡面放風箏。”
陸懷安拿着這畫冊，陷入了沉思。
“你覺得，怎麼樣？”
關鍵是設備要好要新，能滿足陸言這些奇奇怪怪的要求。
她沒有學過一天的畫，沒有像如今這般經人指點。
雖然一邊是服裝，一邊是玩具。
結果陸言融會貫通，運用到了自己的畫裡面。
越往後，畫就越好。
選集團裡的能人……
老師舊話重提，可惜當時正是沈如芸重病，二女兒回來壓根沒提過。
現在是陸言提出來了，萬一其他幾個也要呢？
聽了這話，大夥都沉默了。
陸懷安認真地看了很久，最後才認真地看向陸言：“那麼，伱是想要這些玩具做出來，給你自己玩，還是想要把它做成很多，給小朋友們一起玩呢？”
不得不說，重金之下，必有勇夫。
“媽媽告訴我，我想畫設計稿的話就不能那樣子畫。”陸言嘻嘻地笑，指了指新的畫：“這張是張老師告訴我畫的，說畫畫的時候，最好有重點。”
萬一虧了呢？
衆人倒覺得他沒必要分這麼清，但是陸懷安很堅持：“要知道，我有四個娃。”
那些玩具，明明沒有她的這麼好玩，但好多小朋友都願意買。
陸懷安悔了一輩子，當年怎麼也該哄着，好歹讀個高中考個大學的。
她看了一眼，笑了起來：“怎麼樣？”
想表達的內容，得首先標示出來。
廠子外頭看着不大，進去後就會發現，車間滿滿當當。
“但是，正是這般青澀，才更顯天分。”沈如芸沉吟片刻：“不過，天分歸天分，現在辦廠還是有些太早了，要不，等她高中再說吧……”
招聘來的魏廠長，甚至還是位頗有經驗的能人。
學藝術……哪裡是他們這種家庭學得起的？
這個工廠，陸懷安沒從集團撥款。
“這本是我幼兒園的時候畫的，嘿嘿嘿。”陸言有些不好意思，跳上沙發在他旁邊坐了下來：“畫的不是很好。”
畢竟設計稿是陸言的作品，雖然陸懷安覺得她很有天分，很厲害。
能讓陸懷安提出這麼多要求的，肯定不一般。
陸懷安想了想：“好的，不過白天沒時間，約晚上可以嗎？”
“晚上？好的好的。”魏廠長覺得，肯定是設計師太忙了，白天沒空，可以理解。
“哦，那倒沒有。”陸懷安微微一笑：“只是，她白天要上課，沒有辦法。”
抱歉，今天有事，更晚了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