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7章 人往高處走
日光和煦，陸懷安緊緊地將沈如芸擁入懷裡。
她的髮絲軟軟的，被風吹動，有些癢。
沈如芸抱了他很久，最後仰起頭來：“我們回去吧，餓不餓？”
“餓了。”陸懷安鬆開她，牽住她的手：“走，我們回去。”
倆人都沒有提其他人，也沒再說這個事情。
爲免節外生枝，他們直接回了南坪，沒在當地久待。
到了家裡，幾個孩子被嬸子她們照顧得好好的。
原本沒想要把孩子們接過來的，但是這邊事情耽擱得有些久，孩子們想爸爸媽媽了，陸懷安就讓他們回來了。
晚上，一家人熱熱鬧鬧地做了一大桌子菜。
不僅是他們，很多廠長都躍躍欲試呢。
他這般灑脫，倒真是讓沈如芸放心不少。
“這個事……我之前有關注過。”
剛好也是在北豐，操作空間比南坪應該要大得多才是。
最近，不少人都蠢蠢欲動，尤其是各廠長之間，暗流洶涌的。
微微搖曳的燭光裡，陸懷安含笑與她對視。
沈如芸還特地買了個蛋糕，插上了蠟燭。
接下來的兩三天裡，陸懷安哪裡都沒去。
倒不如安安分分的，別去招惹這些事。
龔皓神色凝重：“上頭的說法是，得繼續生產，‘以備萬一’。”
“上頭好像動作還挺大，準備搞一個全國優秀企業家的評選。”
一時是要檢修設備，後邊又說要消化庫存。
不僅要繼續生產，而且還在繼續往銳銘塞廠子。
如果是這樣的話，豈不是他們這些私營企業全都沒有份。
說是他嚴重違反規定，“影響領導決策”。
從去年開始，兩權分離的承包責任制，一直是企業改革的主題。
她的陪伴，是春風化雨般的溫柔。
因爲他知道，自己肯定沒戲的。
在南坪，當真是無人能及。
因爲是全國範圍的，而且還是首屆，含金量應該還是蠻高的。
“怎麼了？”陸懷安經過這陣子的休息，神清氣爽的：“這苦大愁深的，遇着什麼難題了？”
陸懷安想了想，好像還是三月份的時候了：“那時候，北豐就傳出消息來了。”
那麼早，就傳出消息了？
雖然名額沒有確定，但範圍差不多劃定了的。
國家體改委將銳銘列爲全國企業股份制改革的四大試點集團之一後，直接參與了銳銘的發展戰略與產權改革等一併事宜。
陸懷安嗯了一聲：“差不多吧。”
“沒有。”陸懷安很坦然，搖了搖頭：“而且，這個評選，我沒戲。”
“不了。”這個問題，陸懷安早就想過了：“他們要上學的，北豐那邊條件到底比這邊還是要好很多。”
等於說，就是可以選擇少數有條件的大中型國營企業，進行股份制試點，但是不能損傷國家利益。
幾人立馬將這事拋到一邊，開始討論別的事情。
龔皓和錢叔對視一眼，慢慢地點了點頭：“是的。”
慶祝新生？
陸懷安微微一笑，握着她的手，慢慢切開了蛋糕。
尤其是他各種功績，可都是有記錄的，也算是爲國爲民都做出過貢獻。
“我們可以準備着了。”陸懷安簽了字，讓他準備調動資金：“我猜，他們會急切地出貨。”
爲什麼啊？
這個陸懷安也記得：“他不是停工了？說要調整。”
錢叔看到他，也是一副看到了救世主的樣子：“還真別說，確實是遇到了個事。”
跟別人比的話，除了是私營廠子外，別的他一點都不遜的。
真個要說起來的話，陸懷安其實也算是比較成功的一個廠長了。
沈如芸也沒作聲，一直默默地陪着他。
“尾大不掉。”錢叔笑了一聲，抽了口煙：“好好一個銳銘，眼見着就被拖垮了。”
“屁的調整。”錢叔嗤笑，彈了彈菸灰：“停了三天，上頭就直接下命令了。”
“還會集體照相，會上報紙，上新聞的。”錢叔動心的是這個，連忙補充着。
“這是？”沈如芸都有點懵。
因爲都知道陸懷安家裡出了事，龔皓和錢叔這陣子都是玩命一樣在做事。
當地的領導們當然是求之不得，恨不得趕緊把這些燙手山芋全塞給銳銘。
“銳銘這邊，怕是撐不了多久了。”
過了這麼多天，他都已經緩和過來了。
明明有條件給孩子們創造更好的學習環境，沒必要因爲點小事，生生留在南坪。
不幹不知道，一干才知道，原來陸懷安之前看着沒什麼事，卻原來操的心一點不少。
這日，趁着她帶孩子們去遊樂場的時候，陸懷安給她收拾了行李。
不管是怎麼操作，兩邊怎麼拉扯吵架，積壓的庫存是重中之重。
一連發了好些緊急報告，說是倉庫已經爆棚，流動資金嚴重積壓，銳銘急切地需要停產整頓。
這個申請被駁回後，廠長又連續提出好幾個觀點。
老婆孩子熱炕頭，家裡就是他感覺最輕鬆舒適的存在。
既要廠長們在所有權與經營權的兩權分離上下功夫，但又不能改變所有制。
沈如芸皺了皺眉，有些擔憂：“那，我一個人回去就行了……孩子們留下來吧……”
與其當個陪跑，費心費力最後只是場鏡花水月。
“而且，你那邊有項目，不一定能出遠門的，我不一樣。”陸懷安拎起東西，攬着她上車：“我自己是老闆，隨時可以給自己放假，不是麼？”
“那銳銘完了。”陸懷安一語定音，毫不遲疑地道：“照這個情勢發展下去，用不了兩個月，他們的貨品會全部積壓，資金鍊就會完全斷裂。”
可他們沒有想過，銳銘本事再大，那也拖不了這麼重的負擔。
畢竟現在價格宏觀調控，眼看着是有些失控，說不得這價格爆漲，什麼時候又會捲土重來。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
白天陪着孩子們去遊樂場玩，晚上在家裡打沈如芸。
真要評選上了，那好處肯定大大的有。
家裡熱熱鬧鬧的話，總好過他一個人孤孤單單的。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了，陸懷安點點頭：“所以我回來後壓根都沒提這事。”
今年搞出的這個評選，很明顯就是對應的這個事情。
事實上，這邊的事情也確實很趕。
還好，歷經千山萬水，她還在他的身旁。
其實他們廠長算是比較敏銳的了，上個月月底更是直接想不再生產，先清內賬。
“你是說……”龔皓皺着眉頭，沉吟着：“他們要評的企業家，是有範圍的？”
聽陸懷安這和以說，人家名額興許都早就內定了，還是別去湊熱鬧了。
龔皓聽得兩眼放光，搓着手很興奮地：“那我們……”
那，會是誰的生日呢？
“今天沒有人生日。”沈如芸微微傾身，把蠟燭點燃：“只是，爲了慶祝一下。”
龔皓不能理解了，沒試過，怎麼知道沒戲呢？
瞥了他一眼，陸懷安打開文件：“你不知道這個評選的原因是什麼。”
要不是北豐的電話，一天比一天多起來，他當真是捨不得打破這般平靜的生活。
南坪倘若會評出一個人的話，這個名譽就該是陸懷安的。
龔皓眉頭緊皺，有些遲疑：“我們在思考，你有幾分勝算。”
“聽說，頒獎的話，還是在北豐的議事中心呢！”
沒意外的話，四月份應該都要公佈了，只是沒想到今年價格調控出了問題，才拖到現在吧。
當真是什麼好事？
他也就是看在說這個頒獎挺有份量的，才動了心思。
等他們回來，東西都已經全都準備妥當了。
去年年初，上頭與十六位國營企業廠長搞過一個“直接對話”。
“該動身了。”陸懷安摸了摸她的頭，微微一笑：“你有你的事情，我也得開始忙我的工作了。”
錢叔這麼一聽，立馬打起了退堂鼓：“那還是算了，而且企業家，在過去，在現在，可都是個貶義詞。”
“媽媽，今天不是我的生日呀！”小星星很驚奇，掰着手指頭算：“妹妹和我同一天生日，所以也不是她的生日，也不會是兩個妹妹的生日……”
以前很多事情，基本都是要陸懷安來決策的，現在只能他們自己商量着來。
家裡熱熱鬧鬧的，倒當真沖淡了很多別的情緒。
看到陸懷安過來，龔皓第一感覺，竟然是鬆了口氣：“你終於來了……”
龔皓和錢叔對視一眼，都有些急切地道：“那，你有沒有操作一下？”
龔皓嘆了口氣，搖搖頭：“他們塞給銳銘的廠子太多，負荷太重，現在已經逐漸顯現頹勢。”
千方百計，想挽銳銘於大廈將傾。
反正他們有本事，趕緊將這些馬上要倒閉的，做不下去的廠子全給盤活纔好。
現在他們停產整頓，萬一價格突然又爆漲怎麼辦？
陸懷安聽着，都有些無奈：“難道，他們還要繼續生產？”
只要貨品能變成現錢，銳銘就還有救。
所以……
“他們下一步，肯定是清庫存。”
啊哦，抱歉，忘記設時間了，我以爲我發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