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馭人之術
沒這麼快吧。
龔皓還挺意外的：“難道柯益川真給了？”
“給了。”陸懷安如此這般，把事情一說，龔皓都樂了：“行吧，算他還有點腦子。”
把這錢付了之後，柯益川也沒打算吃個啞巴虧。
他狀似無意地，把這事透露了出去。
活動是他組織的，他的初心是想給大家一個福利。
但總部給的預算沒這麼多，爲了讓大家都舒服，他自掏腰包填上了這個空。
這是何等的情懷！
一時之間，倒是將柯益川吹的天上有地下無的，許多工人都以柯益川這般的廠長爲榮。
柯益川雖然出了這錢，但他的目的好歹還是達到了。
他安排的人，應該不會出差錯纔對。
陸懷安於他有大恩的，他不找他，這錢就得他自己出了。
照他們的話說，那就是：“你都這麼有錢了，還在乎這麼點嗎？”
工程做不好，柯益川不肯給錢。
既然他不知道，龔皓就給他說了：“好像是柯益川總喜歡誇別人吧，反正工人們都不樂意幹。”
陸懷安靜靜地聽完，哦了一聲：“你是怎麼想的呢？”
如果再接一個工程，他的人真的不一定夠。
而往深處裡想，區區一個工程隊隊長都能對陸懷安如此忠誠，更何況其他？
原本想從諾亞分廠挖些人的，柯益川想了想，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鍾萬立馬打起了退堂鼓。
於是有的還好好說一聲，有的直接拿了錢跑路。
二來，他琢磨着，越是小囉囉，越是難伺候，反而是這些有着正規公司的，相處起來可能還輕省些。
黃花菜都涼了。
是麼？陸懷安皺了皺眉，他倒沒留神：“這幾天我天天都有飯局，唔，累，倒沒留意這個。”
他們越消極，柯益川就越生氣。
工人不樂意幹，他們還不願意接呢。
“他們的工地都是很整齊的。”
鍾萬說起來，也有些不敢置信：“他找我……說想讓我接手萊迪的廠房建設。”
好傢伙，敢情柯益川神不知鬼不覺地被陸懷安坑了一大筆吶！
他仔細一想，頓時感覺汗毛直豎。
畢竟商坪大道這邊他調了一大半的人手過去，他經常是蒼嵐商河南坪三邊跑。
最後，柯益川只得依依不捨的走了。
說不得這柯益川就是知道了這個事，又不敢找陸懷安麻煩，繞了個圈來坑他。
“到底是外國人，真的有錢啊。”
陸懷安得知鍾萬拒絕後，也只是付之一笑，沒太在意。
——其中二十萬還是柯益川自己掏的錢。
算了，本就跟陸懷安鬧了不愉快，現在收手好歹還只是有過齟齬，真要鬧起來，強龍不壓地頭蛇，他討不了好。
與人說起，他也頗爲感嘆：“這陸廠長，馭人之術確有高招啊！”
可蒼嵐縣就這麼大，臨時想找到合適的工程隊也不容易。
可是不管怎麼看，就是感覺不如鍾萬。
可現在柯益川都上報紙了，都接了幾個大訂單了，甚至連提成都給了三十萬出去。
一來呢，既然都能讓陸懷安這個人精看上，鍾萬肯定有他的過人之處。
萬一這次給了，下次他們又撂挑子呢？
可是，工人們很不吃他這一套。
也虧得是之前沈斌他們跟着做了這麼久，讓電器城的工程基本都上了正軌，現在做的都沒什麼難度。
還加！
既然他懂味兒，後邊的合作也就能繼續了。
這倆人還被照了相，胸戴大紅花，捧着那大牌子咧着嘴笑，笑容格外的憨。
“他喜歡他們的工程隊就找人家去唄！”
不過柯益川也沒必要拿這事兒哄他，鍾萬覺得這事應該不會有假：“他說因爲他上了報紙，工程隊這邊消極怠工，逼着他加錢。”
要擱他自己說的話，他其實是不大樂意接的。
“怎麼了？”陸懷安皺了皺眉，這兩天，鍾萬打電話過來的頻率似乎有點太高了？
鍾萬這回沒說別的，開門見山地：“柯益川來找我了。”
“我怎麼聽說，這陣子，柯益川接連換了好幾批工程隊？”
“……無語。”陸懷安覺得這人腦子大概有幾分是瓦特了。
下邊就寫了他們的名字：簡彥軍同志獲得十萬元獎勵……聶滿同志……
怎麼接不了呢？柯益川急了，他沒想到居然有人能拒絕得了這般誘惑：“我可以加錢！”
真真是少見得很。
“就是，處處看不上我們，找我們做什麼！”
鍾萬都沒有想過，自己居然會被這傳說中的柯廠長找上門來。
柯益川沒把這些閒言碎語放在眼裡，他現在最在乎的是工廠。
他剩下的這些人，纔將將夠用。
什，什麼意思來的？
陸懷安輕輕掛了電話，鍾萬都懵掉了。
反正天底下活多的是，現在引進外資企業，到處有工程接，他們也不是非得巴着他柯益川。
他打電話給陸懷安的時候，陸懷安剛從冰箱廠巡視完回來。
“這個。”鍾萬有些遲疑。
照他們的說法，這個工程，他們拿的錢非常少。
“他看不上我們，別人也看不上他！”
他真的不想接，可是柯益川給的真的太多了。
想來想去，聯想到陸懷安從前幹過的事，他忽然就靈光一閃，明白了陸懷安的意思。
基本上就沒得一天空閒的。
你說你好好一個大老闆，天天往雞蛋裡頭挑骨頭做什麼。
柯益川算了筆賬，他給的錢可比電器城的高多了，要求跟電器城一樣的質量沒毛病吧？
半晌，他一拍大腿：“哎喲我草。”
“他們的鋼筋扎出來都很紮實……”
惡性循環。
可是柯益川不想給，他覺得這事一旦開了這麼個頭，後邊他也就做不下去了。
若是真的接下了這個工程，那可真的是半年不開張，開張吃半年。
他砸下幾十萬，去博一個名頭，爲的就是讓廠子在蒼嵐縣以及整個省，甚至全國，都打出點名氣來。
鍾萬啊了一聲，原來是他們呀：“認，認識！報紙上印着呢！哈哈，長得還挺……喜慶！”
連着上了幾天報紙不說，街頭巷尾都在說他有錢。
選來選去的，他看上了給陸懷安搞電器城的鐘萬。
幾經勸說，柯益川嘴都磨破皮了鍾萬也沒鬆口。
等到柯益川再來尋他，鍾萬一臉正氣凜然地拒絕了他：“我接不了。”
“對。”這個鍾萬還給他說過，所以他才非常驚訝：“當時我都懵了呀！”
可工程隊也覺得自己冤枉，平日裡頭都做得好好的，就這柯廠長，天天愛到工地瞎晃悠。
“他們的……”
可萬萬沒想到的是，名聲是有了，卻反而帶來了負作用。
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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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柯益川會跑去找鍾萬呢：“找你做什麼的？”
這工程做下來，可不是二十萬能了事的，萬一他後邊不給錢，讓他去找陸懷安咋辦？
到時人家藉口都是現成的：當初陸懷安找我借了二十萬，剩下的資金你找他要唄！
什麼都要比對着電器城的來。
所以他想來想去，決定直接換掉。
吃過兩次虧，他真的受教了。
萬一哪個環節出點差錯，他怕得頭都得揪禿了。
真不錯，陸懷安沒看錯人！
陸懷安嗯了一聲，笑了笑：“他能力還是有的。”
私底下怨言頗多。
三倍都已經很可怕了，他居然還敢加！
鍾萬更加認定這裡頭絕對有貓膩，死都不答應：“不行，我答應了陸廠長，這裡的工程沒完工，我抽不出時間的。”
就算出了差錯，柯益川真的查出點什麼東西，也該是找他陸懷安啊。
可他能找陸懷安嗎？當然不能的！
怎麼突然說起別人了？
鍾萬都愣住了，有些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就想說不認識。
柯益川越說，他們就越消極。
他想起點什麼，伸手拿起隨手擱在邊上的報紙。
好傢伙。
倒是龔皓聽說了，還有些驚訝：“鍾萬……倒是不蠢哈。”
哪怕只是一個合作商，居然也能對他如此忠誠。
柯益川最離譜的時候，一星期往派出所跑了三回。
想到那個夾在中間，左右不是人的場景，鍾萬生生出了一身冷汗。
拉不來鍾萬，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地找了當地另一個工程隊。
可話到嘴邊，又怔住了：好像，這倆名還真有點耳熟。
陸懷安沉吟片刻，嘆了口氣：“你認識簡彥軍和聶滿嗎？”
廠房？陸懷安微微蹙眉，沉吟道：“他好像之前已經換過一個工程隊了？”
算算時間，若是要等得電器城完工了才能開始建他們廠的話……
“嗯。”陸懷安也沒準備說別的，點到爲止：“我也認識。”
之前也就罷了，因爲沒跟外國人打過交道，他們也沒敢喊高價。
可是，鍾萬又有些遲疑：“他給了三倍……”
陸懷安都以爲自己聽錯了，遲疑地道：“確定是找你？”
“但他說，這在他們國外是正常的。”龔皓攤手，也笑了：“拿國外的行事風格，來國內投資，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
橘生淮南則爲橘，生於淮北則爲枳。
可惜，柯益川不懂。
“他想立足，還得慢慢適應這變化。”陸懷安搖搖頭，說起了另一個事情：“蒼嵐分廠怎麼樣了？出貨率怎麼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