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巴掌，甜棗
陸懷安的臉確實有點紅。
他屬於那種不怎麼上臉的人，這會子顯然是喝得有些多了。
沈茂實當然不會糾纏，利索地點頭：“好嘞，反正我最近一直有時間哈哈。”
送貨都是年前，前一陣子他們可真是忙得跟陀螺一樣。
沒法子，老闆們想趁着年前收款嘛！
有些因着路途遙遠，覺得走原運輸途徑太慢的，也通過關係找到了他們這邊。
就年前這一個月，賺了他們前頭小半年的錢。
不過累也是真的累，他和崔二幾個，基本天天都在路上。
回了家，做夢都是夢到在開車。
陸懷安感覺自己也差不多了，走回去躺在牀上，感覺在坐船出海一樣。
也有人過來問，他們這是在幹啥。
這一次工人們的鼓掌聲格外熱烈，個個都很興奮。
睡到半夢半醒，村裡各家各戶開始放鞭炮了。
“是啊，這能行麼？”
來了機械廠，就是他們廠裡的人，無論出了什麼事，他們都可以向自己的上級報告反饋，廠裡的規章制度一定要遵守。
很好。
陸懷安難受地翻了個身，含糊地嗯了一聲。
薄膜剩的不多了，也搭不了多大。
陸懷安都是笑笑，說在搞大棚種蔬菜，不過只是先試試手。
拉開門，他抽了口煙，把鞭炮點燃。
陸懷安也只實話實說：“我也不知道，所以先試試。”
張廠長說話算數，很快就發貨了。
他這回帶着孩子們來市裡過年，天天沒啥事幹，手都癢了。
衆人精神一凜，毫不猶豫大聲喊回去：“能！”
現在不比從前，他們日子也好過了，把身份作垮了，多可惜？
門窗也都打開散了味，最好是趁着沒下雪之前把機牀搞進來，不然就得等到開春了。
屋裡頭有孩子，倆人一起出去抽菸。
因爲機械廠這邊廠房已經竣工有一陣兒了，張猛說差不多是時候讓機牀進場了。
合同簽完，陸懷安也終於安心了。
陸懷安打量一番，把每個邊角都壓實壓緊。
伴着村裡此起彼伏的爆竹聲響，他微微眯起眼睛。
大棚一搭好，他就樂顛顛兒地搞種子，開始泡水等發芽，可積極了。
竹條？
“也是。”
“你覺得能搞起來？”
外頭下大雪，裡頭綠油油。
“哈哈，這倒是可以。”陸懷安也知道自己馬上不得閒了，這東西也只是圖個新鮮，沒多上心：“那爸，這大棚就交給你啦！”
陸懷安也給之前談過生意的各位老闆打電話，聯絡感情的同時，也暗暗提示一下，他們原先說的合同，可以開始籤起來了。
這也好，暫時他們也不需要去外邊招人了。
其實照他說，現在機械廠還不需要這麼多人。
他自己是沒得空閒，不然他都想過來看一看。
有了訂單，工人們做起來才更有勁。
“那敢情好，我可當真了啊！”
也不費什麼勁，都不用破成薄片兒。
他們兩個大老闆，不去談生意，天天在地裡整弄，很快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哎，好嘞！”
衆工人原先都是淮揚製衣廠的，對機械廠本來也不熟悉，所以倒都沒什麼想法。
此時，不過是照本宣科，順着念下來罷了。
就是地凍起來了的時候，比較難翻，幸好他們有拖拉機，直接犁一遍再開始弄。
老闆們紛紛笑着說一定，還真有兩個隔天就過來了。
不論他們曾經在淮揚過得有多風生水起，來了機械廠，就不要再搞那一套。
畢竟沒整過這種的，得先試一下行不行。
陸懷安就喜歡這麼精神的。
新年的第一封鞭炮，俗稱開門紅。
“哈，這個好說。”
陸懷安迎來送往的，都沒找着個空隙。
這樣加上前期機器磨合的時間，也是夠他們生產出來的。
左右春節期間沒啥事，陸懷安也不用走別的親戚什麼的，後面幾天都閒着。
“請大家務必要記住，諾亞機械廠，淮揚製衣廠，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廠子。”陸懷安兩手撐在講話臺上，平靜地看着臺下衆人：“我希望，來到了諾亞機械廠這個大家庭，大家可以在這裡工作，生活，我們是一家人，俗話說的好，家醜不可外揚，無論發生什麼事，在家裡就消化，不要帶出去，能做到嗎！？”
那大棚啊，能種菜！
屋後頭擱着的長竹一直沒用，堆了一堆，現在正好派上用場。
如今退休了，但是技術還在，陸懷安把人給請過來了。
“對。”陸懷安笑着寒喧兩句，才接着道：“機牀都製作完成了嗎？我們這邊已經準備完畢，可以開始運送過來了。”
家家戶戶串門，拜年，熱鬧得很。
本來沈如芸不想叫醒他的，結果陸懷安直接坐了起來，洗了把臉：“不行，得我來。”
“首先，我代表工廠，向大家表示最誠摯的歡迎……”
又是新的一年。
接下來的幾天裡，村裡還是放電影。
偏偏張猛不急不緩的，慢慢地說着：“每個人進來的時候，都領到了一個號牌，這個號牌，就是你們的工號，一號到二十號，安排到……”
村民們也在默默觀望，有人還過來找沈茂實，要走了剩下的薄膜。
他們現在心裡頭最期待的，還是食堂。
陸懷安不急不緩地講着，最主要的，還是向大家陳述一下機械廠這邊的規矩。
衆人微驚，各自對視了一眼，幾乎是下意識地回了一句：“……能。”
後面四個字，他提高了聲音。
不然產品一直堆放在倉庫裡，也不是個事兒。
只是上頭劃拉下來的，人都來了，他們一樣要付工資。
原本陸懷安想着，肯定有不少會不樂意過來的。
“對了，茂哥，你那天說有事要說的，啥事來着？”
沈茂實也是實話實說的：“這個我們其實也不知道怎麼搞，你們自己琢磨着點哈。”
廠子裡不僅有食堂，而且師傅還是在國營飯店做過大廚的。
沈茂實回想了一下，覺得這東西沒啥技術含量啊：“應該能，只是得搞些竹條兒。”
陸懷安特地找齊所有人，在廠裡的大禮堂開了個會。
陸懷安起了身，去柴房取出他的大篾刀：“多長多寬多厚的，你列個表，我給你破。”
接到他的電話，張廠長還挺意外：“你們廠房建好了？”
過了三五日，大棚就搭起來了。
“天這冷，又打霜又結冰的，過兩天沒準還得下雪嘞！”
好容易在初五這天下午，沈茂實過來的時候，尋到個空檔。
“那你把醒酒湯喝了先。”
瞅瞅，不但自己難受，酒勁沒褪前啥都吃不着！
各個主任的任職，每個人的工位分配，都是有講究的，張猛一早就研究過。
確定好運送的時間，張廠長才掛了電話。
這速度！
“大家要吃好，喝好，做好，開開心心吃飯，認認真真工作！”
陸懷安嗯了一聲，轉頭給亭陽張廠長打電話。
當然，打完了巴掌，甜棗還是要給的。
天地都在轉。
淮揚這邊的工人也陸續到位。
有些小作坊裡頭，加上老闆都才十來個，不照樣能做東西。
吃飯！他們要吃飯！
在廠裡出了什麼事，可以反饋到張猛，反饋到他陸懷安，但是絕對不可以反饋到淮揚。
倆人索性圈了菜地，開始整這勞什子大棚。
這大棚整弄好，最高興的就是沈爸了。
結果沒成想，點名的時候，淮揚名單上劃拉過來的工人，居然全都到了。
接下來，就是張猛發言了。
“能吧……”
“行，這邊都安排好了是吧。”
“這膜還是少了點。”沈茂實說着，有些遺憾：“不然能搭得更大。”
陸懷安接過來，剛好是溫的，他直接一飲而盡，抹了把嘴：“嗯，我去去就回。”
這個，陸懷安倒是聽說過的，從前他種地，薄膜也是必須，不過大棚他確實沒搞過。
大棚搭完，陸懷安也就沒管了。
睡了這麼久，已經舒服多了。
現在不搞大了是對的，免得萬一有問題，虧損太大。
爲了避免延期，他特地把交貨時間往後挪了挪。
沈茂實這幾天一直準備着呢，只是沒找到機會：“過年那天想說來着，過來的人太多了，沒找着機會，我當時就是想說，我進了些薄膜。”
連張廠長都頗爲意外，對他們的效益之高表達了驚歎：“行，機牀都已經生產好了，包裝完成了的，只需要運送了，我這就安排專人送過去。”
這話當然只是客套話，陸懷安笑着說那下次有機會，一定要過來，他作東，請張廠長在南坪市裡好好轉一轉。
陸懷安皺着眉，厲聲喝道：“大聲回答我！能做到嗎！”
張猛點了點頭，說這些天他都有讓人去打掃，地面該平整的都平整了。
“知足吧，先拿着練練手。”
這陣子他喝的酒着實有些太多了，沈如芸都怕他喝出病來：“能不能少喝點？我都不說不喝，但你也得愛惜點自己的身體。”
塞車間裡頭，做些雜事，總比閒着要好些。
因此，每個車間裡，人員是非常充足的。
分工也就格外詳細了。
聽得衆人很焦躁，又不得不按捺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