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各自的前程

高三的畢業典禮終於畫在了記憶的最深處。那日的晨風中, 彌婭看着班上一羣拿到畢業證書和如願考入自己心儀的大學或者是失意的同學,只是微微搖頭。沒有參加高考的她並非無法體會這些同學的心情,畢竟一開始就沒有打算讀大學, 也就免了這個沒有必要的考試。

“彌婭。你呢?聽說你沒有高考。”柳生推了推眼鏡, 目不轉睛的望着彌婭, 視線裡有着彌婭能看清的灼熱, 彌婭內心一驚, 難道柳生他……

“嗯,是的,不打算上大學, 所以考試什麼的,也就沒有必要去參加了, 拿到畢業證也就夠了。”搖搖頭, 彌婭把那‘荒唐’的想法拋之腦後, 柳生怎麼可能會對她有那種想法,剛纔一定是她看錯了。

“彌婭, 你能把手伸出來的嗎?”

“誒?”

“請把右手伸出來攤開掌心,拜託了。”

“哦。”彌婭將右手伸了出來,攤開白嫩的掌心,柳生微微一笑,將一直抄在口袋裡的左手拿了出來, 將手裡一直握成拳頭的手輕輕放在那攤開的手心上, 手移走的時候, 彌婭的手心上多了一顆鈕釦, 彌婭擡頭眨眨眼, 才赫然想起第二顆鈕釦的故事,偏偏頭, 視線向下移,果不其然,這顆便是柳生學生制服襯衣上的第二顆鈕釦。

“這個……”

“請收下它吧。”柳生沒有給彌婭再拒絕他的機會,便帶着些愉悅的步子離開了,而緊隨他的離開,彌婭身後又迎來另外一個人。

“越前桑。”聽到背後的喊聲,彌婭有些做賊心虛一般的慌忙把柳生給她的鈕釦收進制服上衣的口袋裡,纔回頭,“柳君,有事嗎?”

彌婭站在立海大有名的梧桐大道上,淺淺笑着,那笑容如冬日的暖陽一般,軟軟的溫暖人心。“真的不打算讀大學?”

“呵,似乎你和比呂士問了一樣的問題呢。”

“是嗎?”

“嗯。你呢?如願上了東大,有沒有什麼感想。”

“感想,大概有吧。對了有畢業禮物送給你。”

“有禮物?什麼禮物?”

“把你的手伸出來。”

“誒?哦。”想也沒想的這次彌婭伸出右手,攤開掌心,等待着軍師大人的畢業禮物。

“給。”軍師大人當着彌婭的面,將自己的手移動到自己制服上的第二顆鈕釦的位置使力一拉扯,那鈕釦便和衣服分家,然後把那顆鈕釦放在彌婭的手心間,彌婭只能呆呆的看着自己今日收到的第二顆鈕釦,而且還是名副其實的‘第二顆’鈕釦。突然之間,似乎她什麼都明白了,也似乎什麼都不明白。

“軍師大人,這是?……”

“第二顆鈕釦,我的畢業禮物,相信你100%知道第二顆鈕釦的來源。”

“我是知道,可是……”

“拒絕的話,我現在不想聽,至少在未來的日子,給我一個機會,公平競爭的機會。”柳蓮二剛纔並不是沒有看到柳生送彌婭鈕釦的那一幕,他更不是不知道彌婭對於網球部內的風雲暗涌都以忽視作爲最終的態度,或許是以前受到的傷害,讓她止了步,但是他願意等,願意等到彌婭回頭看到他的時候。

彌婭微微嘆氣,搖搖頭,你們這些傻瓜,都是一羣傻瓜。柳生是,柳也是,連跡部都是,自己何德何能能受到你們的青睞,可是不值得啊……

“柳君,我想我並適合收下它。”

“我只送給我想送的人,如果你願意,可以丟棄它,也可以把它放到一個你看不到的地方,也或者你可以把它壓在箱底,但是請你,至少現在收下它。”柳蓮二微微睜開他那雙好看的眸子,雙眸裡閃耀着一絲難以捕捉的渴求,彌婭點點頭,默默的收下了鈕釦放入制服另一側的口袋裡,什麼都不再說,轉身便準備離開立海大校園,走到梧桐大道和立海大那片小湖的分岔口,忍不住又拐了進去,怎麼說這裡也是陪伴了她一些日子的寧靜地帶,去和友人告別也是應該的。

坐在寧靜又充滿靈力的湖邊,呼吸着湖邊獨有的空氣,有些惡意的一顆顆朝湖裡丟着石頭,直到湖裡那隻女鬼實在不能忍受冒頭爲止,“喂,我說,你今天畢業了吧,畢業了就快走吧,這裡以後又是我的天下了。”

“是嗎?難不成你就不怕我一個心血來潮天天跑來這裡蹲。”

“你、你、你這個惡劣女,不要威脅我。”

“可是我就威脅你了啊,你準備怎麼辦。”

“我,我,我總有一天要吃了你。”

“等你修煉到有足夠的力量的時候再說吧,不然,死的會是你。”

“你,真是可惡……”

“嘛,沒什麼好送你的,好好修煉吧,我會期待的,期待你來吃我的那天。”要離開了,倒是有些不捨了,淡淡的惆悵襲上心頭,彌婭半靠在一棵樹幹上,仰頭看着蒼穹藍天。

“我就知道你會在這裡。”

“幸村?你怎麼來了。”

“你似乎真的很喜歡這裡,也難怪,這裡的風景是立海大最好的地方。”

“嗯,是啊,而且最重要的是這裡沒有人打擾。”

“呵,看我,都忘記了,這裡可是立海大十日怪談之一。”

“你知我不怕的。”

“我知道,你說過了,你是陰陽師。”

“你就不怕我騙你。”

“我知道你不會。對了,你有何打算呢?”

“畢業了嘛,大概是去旅行吧,哥哥大人和準嫂嫂在中國雲南麗江等我,那裡是個美麗的地方,我想大概會陪他們一起去香格里拉,或者自己再一個人去一些自己感興趣的地方看看,再作打算吧。”

“這也好。”

“幸村要加油哦,你,柳蓮二,柳生和真田還可以在一個大學,很幸福呢。”

“是啊,我也覺得,不過大概也還會加入網球部,真希望你也能來啊。”

“即使我不讀大學,我們還是朋友,若是你有比賽,通知我,我會去看。”

“那就說定了。”幸村伸出自己的右手,並把右手的小指彎成一個鉤狀,“吶,拉鉤吧。”

“好,拉鉤,一百年不許變。”輕輕把自己的小手指彎成彎鉤,和幸村的手指勾在一起。“幸村是一個很有趣的人呢,還會玩這個。”動了動兩人勾在一起的小指,然後放開,彌婭脣角彎彎的笑着,很是可愛。

“家裡妹妹喜歡玩,我就學了來。”

“你不會把我當成小孩子了吧。”

“當然沒有,對了,這個是給你的。”把放在口袋裡一個上午的鈕釦拿出來,放倒了彌婭的手中。

“不是吧,又來了?”

“又?”幸村並不感覺驚奇,但是依舊發出驚奇的聲音,大概他能猜到,如果不是柳就是柳生也送了,或者說他們兩人都送了。

“額,沒有事。”彌婭嘴角有些抽搐的對着幸村笑了笑,笑容極其的不自然,這怎麼能讓幸村知道,今天到底是啥日子啊?紅鸞星動?不對啊,怎麼會一收就收三顆鈕釦啊……

“那麼,再見了。”幸村很乾脆的轉身離去,不再去留戀那一抹曾經放於心的溫暖笑容。大概柳蓮二和柳生比呂士,愛上的都是她身邊那種溫暖的感覺,呆在她身邊有一種寧靜的氣息,安撫人心。曾經以爲自己不會就此甘願放手,但是現在卻覺得海闊天空了,幸村微微笑着,那笑容依舊,帶着淡漠的疏離和冷漠,將所有的一切都掩藏進他的笑容裡。

彌婭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沾染到的塵土,對着湖水中間輕輕的道別:“吶,我走了哦。”

“你就走吧,趕緊走,別再回來了。”

“呵,這當是你對我以後再來的邀請吧,再見。”彌婭故意扭曲了湖心中那女鬼的話,惹的女鬼氣惱的將湖水掀了兩個波浪。

彌婭淡淡的笑了笑,只是搖頭,這隻女鬼其實很可愛啊,不過以後你再作怪也好,誘拐漂亮女學生吃了她們也好,都不幹自己的事情了,管的越多便被束縛的越緊,救的了一個,救不了一萬個,自己不是救世主,這個世界有的只是命定中的必然,而非偶然。

跨出了立海大古老而樸素的大門,那莊嚴的門上刻印的幾個大字就要揮別在他們的生命裡,成爲永恆的記憶。彌婭背對着校門,回頭朝着校門笑了笑,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平靜無波。

“學姐,學姐~~還好你沒有走。”切原赤也呼哧呼哧的跑了過來,攔下欲離開的彌婭。

“赤也?怎麼了?”

“這個,是給學姐的,謝謝學姐幫我補習英文。”切原把手上拿着的一個可愛而小巧米色的布熊娃娃塞進彌婭懷裡,然後對着她恭敬的一鞠躬,讓彌婭微微感到驚訝,這個小海帶,很可愛嘛。

“謝謝你,赤也,我很開心收到這個禮物,以後你要加油哦,立海大高等部男子網球部的新任部長,不止是在網球上,學習上也是。”

“是,我會努力的,然後超越三巨頭。”

“好,我期待。”彌婭對着切原微微一笑,踮起腳尖伸手拍了拍切原那一頭的海帶,然後轉身離去。

要找到各自的前程啊,而自己呢,前程在何方?綁死在那四四方方的一個辦公桌裡?還是浪跡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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