跡部送自己回到神奈川已經是下午了。原本只是發短信告訴他,自己正準備走了,他卻來了,堅持要送自己。
“好了,已經到了樓下,你可以回去了。”抱着茨嘯,彌婭開始趕人。這龍雅也是,說去北海道兩三天的,可到現在還沒回來,只是短信告訴自己,他在那裡混的風生水起了,就暫住一段時間再回來了。
“你這是在…趕本大爺嗎?”微微不滿的抱怨,跡部站在車前看着彌婭,低低的嘆了氣,提起了彌婭那極輕的行李包。“本大爺替你拿上去吧,順道也去看看你這個不華麗的女人住的地方。”
“只怕是入不了你這華麗少爺的眼。”沒有刻意針對跡部,只是反射性的說出這句話,說出來後,彌婭就皺了眉。怎麼會這樣?似乎這種情況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反而更像是真正的越前彌婭和跡部相處的模式一樣。
“啊嗯!不去看看又怎麼會知道入不入得了本大爺的眼。”提起了包,站在彌婭跟前,笑的極其張揚,讓彌婭的眼神裡多了一絲動容,算了,隨他吧。
“八樓。”彌婭住的公寓一共有十五樓,這種樓房在看慣了高樓大廈的跡部來說,是矮小的。跡部沒有說什麼,只是默默的按下了電梯的按鍵,電梯停在八樓,彌婭首先走了出去,朝右面拐彎,然後拿出鑰匙開門。
“啊嗯!果真很小啊。不過還算是華麗。”跡部將彌婭的行李包放在沙發上,然後四處張望打量了起來。屋子佈置的很溫馨,淺橙色的窗簾遮擋住了大半個落地窗,另外一半被彌婭伸手拉開了遮擋住的窗簾,陽光灑了進來,公寓外那不遠出的花園高大的樹,看起來鬱鬱蔥蔥,環境倒還是不錯的。
“要喝點什麼嗎?不過,我這裡沒有華麗的飲料,只有白開水,也得等一下,我現燒,這壺礦泉水也不能喝了。”走了一個月,這壺水看來是不能喝了,明天打電話叫送水公司換水了。
“電話多少?”
“什麼?”
“送水的電話,本大爺這就叫人送水過來。”
“不用那麼麻煩,明天我自己叫就行了。”
“明天你得去學校,在冰帝你翹課,本大爺會替你擺平,在立海大你總不能翹那麼兇吧。”在冰帝彌婭翹課跡部是知道的,由於有跡部的‘高壓政策’,那些老師也都不敢去找彌婭的麻煩,只是換了立海大,畢竟相隔那麼遠,不是自己的地盤,也保護不了她。
“沒事,我可以在部活結束之前提前離開的。”
“本大爺記得你現在是立海大的經理吧,本大爺期待和立海大一戰。”
“我想幸村和真田也會很期待和冰帝一戰的。”微微笑,這些少年提起自己最愛的網球,眼睛都會放光呢。
“對了,你和冰帝前助教——浦原喜助是什麼關係呢?”
“熟人,僅此而已。”
“有多熟?”跡部似乎不打破沙鍋問到底就不罷休一般,讓彌婭微微不悅了起來,“跡部,你這是在審問我嗎?”
“本大爺不是在審問你,只是,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你什麼時候學了《孫子兵法》。”
“本大爺是商人,《孫子兵法》是好書,本是打算用來追求你纔看的,可是本大爺發現,有些東西更適合用在商場上。”
“你會是一個很好的領導人,也是一個很好的聊天對象。”
“你只把本大爺當成聊天對象嗎?”這個不華麗的女人,究竟要本大爺怎麼樣呢?本大爺如今已是對你掏、心、掏、肺,這樣還不夠嗎?
“跡部,我今天累了,你可以讓我休息嗎?”
“電話。”
“你、真是,電話是XXXXXXX。”撇了一眼礦泉水桶上的電話號碼,然後把電話號碼報給了跡部,跡部拿起自己的手機,撥出了電話,然後就坐在沙發上等待。
“你……”
“本大爺等水送過來就走,你就那麼巴不得本大爺趕快離開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算了……”
“只是什麼?”
“沒什麼。跡部,其實有些東西已經不一樣了。”本欲告訴跡部自己不是他所知道和認識的那個越前彌婭,但那到口的話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不得不說跡部的威懾力很大,跡部財團繼承人這個名號真好用,不到二十分鐘,那送水公司的送水員就來了,真是讓彌婭瞠目結舌起來。平時她打了送水公司的電話,沒有兩個鐘頭以上是不會送來的,今天居然用了不到二十分鐘,真是差別待遇啊。不過想到跡部的身份地位,隨即又釋懷,果然有權有勢有錢的人就是不一樣啊……
“你這個不華麗的女人,在想什麼。”擡手輕敲了彌婭的額頭,讓彌婭回神過來輕撫着額頭被敲的部位,“你就不能輕點。”
“疼了?”跡部拉過彌婭,伸手給她揉了起來。跡部的動作很輕柔,兩人的距離靠的很近,彌婭幾乎是靠在跡部的身上,鼻息間充滿了跡部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玫瑰花清香以及屬於少年特有的陽光味道,如午後曬乾的棉被一般,又鬆又軟,令人沉迷。不過若跡部要是知道自己將他形容成曬乾的棉被,臉色一定會很‘好看’,到時又該說自己是不華麗的女人了吧。等等……自己在想什麼?怎麼會這樣想呢,奇怪……
看着彌婭此刻又開始走神,而表情如迷糊的小貓一般可愛,跡部忍不住輕輕微揚了嘴角,這笨丫頭,雖然這半個月來跟她的距離依舊遙遠,但是她在自己面前走神的次數越來越多了呢。跡部寵溺的揉着彌婭的發,而那送水公司的職員離開時未關上的大門就那麼敞開着,門外何時多了一個穿着整齊,紫色發、戴眼鏡的少年屋內的人卻都不知,少年沒有開口說話亦沒有敲門,只是推了推眼鏡,安靜的離開。
夏日的風吹在身上,讓人感覺沉悶。柳生比呂士從彌婭的家門口離開後,便一個人獨自走着,並沒有注意到何時他身邊的街道起了變化。“少年,少年。”耳邊一直有人在叫自己,作爲紳士的他,只是慣性的朝發聲的左邊看去,那是一家咖啡屋,門口站着一個男人,那男人微微笑着朝自己招手,而自己竟然連思考都來不及就走了過去。
“請問,您找我?”非常有禮貌,禮節是他家的‘必修功課’,自然在外透露無疑,紳士的風度完美的展現。
“是的,少年,我看你似乎有些困惑,所以請你喝杯咖啡。”
困惑?請自己喝咖啡?他是從哪裡看出來自己困惑的?柳生有些疑慮兼警惕的看着面前這個笑的似乎很和藹的男人。
“別多心,只是一杯咖啡。”
“謝謝您的好意,不用了,我還有一點事情,要先告辭了。”本打算離開的,柳生卻發覺說完這話後,自己的身體竟不由自主的朝着咖啡屋走去,“我說了請你喝咖啡,你就要喝完這杯咖啡才能走。”
“您到底是?……”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心。少年,你在困惑,你在迷茫,你在嫉妒,你所有醜陋的一切都被這副眼鏡遮擋在你的眼睛裡。”
“你……”似乎被說中了心事,柳生有些憤怒的站了起來,卻又被那男人一把按住肩頭,柳生的力量敵不過那男人,最終又被那男人按回了小沙發椅上坐好。
“不要在意,只是一杯咖啡,這裡,可以讓你理清你的思緒。”男人微笑着轉身從吧檯上端出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放在柳生的面前,順道也放上了一盤小點心。
端起咖啡杯又放下,柳生思考着那男人的話,不喝完就不能離開,那麼就喝喝看吧。喝下一口咖啡,那甘甜苦澀的味道蔓延在自己的口腔裡,這是他到目前爲止,喝過最好喝的咖啡,頓時那甘香從喉頭溢出,滿足了他的胃。喝下了幾口咖啡,腦子裡思考的事情越加的清晰起來,越前彌婭本就是跡部景吾的女朋友,他們之間出現了矛盾纔會分開,而現在矛盾解除了,兩人和好又在一起了,自己應該感到開心,那麼之前心中的那一把憤怒之火和嫉妒是怎麼回事?皺了皺眉,柳生開始對自己嚴格的審思起來。
“少年,有些東西有些事,是命定的,我們誰也改變不了,誰也沒有權利改變。該是你的就是你的,若不該是你的也就不是你的。”男人微笑着說完,拍了拍柳生的肩膀就去了廚房,柳生見杯裡的咖啡已經見底,便起身離開。步出了店門,回頭打量起那咖啡屋的門面裝潢,只見那店面上有一塊橫匾,橫匾上上書着兩個大字——遺忘。柳生推了推眼鏡,遺忘嗎?這個名字真是取的挺好啊。遺忘,這個世界,總有很多事情被遺忘,而自己也不過是遺忘了一個事實而已。
男人見柳生已經離開,從廚房走了出來,嘆了一口氣,撕下了臉上的‘人皮面具’,露出原本的面貌,而廚房則又出來一個白色頭髮,眼睛笑的眯起來的男人,“藍染大人真是很壞心呢。竟然出來做這種事情。”
“呵呵,銀,你不也是一樣嗎。”男子沒有正面回答白髮男子的話,卻又似反問一般將問題丟了回去。
“我就知道是這樣,你果然還是放不下那個小貓咪呢。不過呢,四楓院家的女人還真是貓呢。”市丸銀把眼睛更眯了一點,想起了在屍魂界時,響徹屍魂界的四楓院家的兩個會變成貓的女人——四楓院夜一和四楓院瞳。
“好了,本大爺走了,有事給本大爺打電話,在立海大,你自己還是多注意一些。”
“放心好了,在立海大有幸村他們,沒有人會動我的。”彌婭依舊是淡淡的笑着,既不太靠近跡部也不太過於疏離跡部,讓跡部微微有些愉悅的眯了眯眼睛。“好了,你快走吧,我看你家司機該在下面等的不耐煩了吧。”
“你還真是那麼巴不得本大爺走啊。”跡部又開始不滿起來,雖然是不滿,不過他是真的起了身,走到了門外,“那麼,好好給本大爺照顧自己。”
“嗯,我知道。再見。”說完,彌婭不顧跡部發黑的臉色,不等他再說什麼就嘭的一聲關上了大門,靠着門,彌婭聽着跡部那火大而囂張的聲音響起,“你這個不華麗的女人。”彌婭在門後微微彎了脣角,蹲下身撫摸着茨嘯的頭,“其實他挺好玩的,對不對。”
“主人說什麼就是什麼吧。”茨嘯見彌婭開心,也很開心的附和着。
轉頭看着窗外那鬱鬱蔥蔥的大樹以及家裡那桶礦泉水,彌婭不由得笑的更加暢快了一點,跡部真是一個不錯的人啊,只可惜,她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真正的越前彌婭了,所以,跡部,現在的我,只能把你當做一個極好的朋友來對待了,對於你的心情,我只好說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