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她不會離開我
“她不會離開我。”蘇安謨不知什麼時候來的,眼裡一片暗沉,臉色不太好看的冷冷丟下這句話,用力拉三月離開這裡。
王達權不甘示弱也一把拉住三月,沉聲反問三月:“你可要想清楚,要不要答應我。”“答應”兩字說得格外清晰。
沒想到最後發展成這樣,兩個人誰也不讓誰,也不管有沒有抓疼她,三月夾在中間別提有多尷尬,幸好這是個死角,不至於讓人看了去。
依她的性格絕對不會受人威脅,去答應王達權這條件,讓蘇安謨寒了心,人呀!最怕寒心。可要是不答應,王達權涼薄無情,什麼都做得出來,是絕對不會顧及情面,說到做到。
蘇安謨見她猶豫,陰着臉冷冷掃了她一眼,再也沒多話,鬆開手往大廳走去,幾乎是同時三月就做出了決定,掙脫了王達權的手說,幾乎是咬牙切齒:“真後悔這輩子認識了你,把自己置於這種境地。”說完頭都不回地離開,既然當年沒有低頭,今天也一樣不會,總不能越活越過去了,就不信在水木,他還能一手遮天。
“三月......”挽留的話終究沒能出口,她還是能一句話讓他徹底潰不成軍,這輩子後悔認識他嗎?是後悔的,她是真的不愛他了了,真的已經不愛,人有時候真的很可笑,明知沒有希望還要心存僥倖,這一生都活在黑暗中,現在連唯一的光亮也要離他去了。
三月知道蘇安謨是真生氣了,堆笑追着他出了大廳,厚着臉皮坐進車裡,風度使然蘇安謨沒有趕她,只她當空氣不存在,發動車子飛快地開了出去。
無論她怎樣討好,蘇安謨始終無動於衷,她也來脾氣了,她到底做錯了什麼要這樣對她,乾脆兩人誰也不理誰。
大約開了三十來分鐘,蘇安謨突然將車剎住,轉過身來望着她,強忍着怒氣:“你剛纔是不是想要答應王達權?”真的可以輕而易舉地把他放棄掉。
“沒有,這種想法從不曾有過,但我無法不去考慮不答應會有什麼樣的後果。”三月希望他能明白,可心底的堅強,再也堅持不住眼裡的酸澀,眼角有了潮意,哽咽道:“他拿沈曄的幸福來壓我,不過是清楚我有多希望沈曄能幸福。”
她不是扭捏造作的人,想法一套一套的,她對王達權真的是沒那個念想了,但也無法當他是個路人,畢竟那些年他就在她身邊。
伸手去抽紙巾,卻被蘇安謨順勢攏在懷裡,他明知她的性格,還要不相信她,還要跟她置氣,是他不好。
三月的身子瞬間僵硬,直覺不妥,但這個懷抱太溫暖了,竟不想推開,她一個人支撐得太久了,什麼事都往心裡壓,現在竟有個人陪着她,這感覺真好。
三月被一把抱起,跨坐到他腿上,後背抵着方向盤,兩個人不過隔着幾釐米的距離對視着。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的流逝,三月終於發現他們這樣的姿勢有多曖昧,感覺全身的血液倒流,臉紅得滴血,不好意思地偏過頭說:“快讓我下來?這樣不雅,有人看見了會誤解的”
別過去的臉被人扶正,手指輕輕在她臉上撫摸,臉慢慢靠近,就在三月以爲他要吻上來的時候,他卻停住了,兩個人維持着這種曖昧的姿勢,彼此的呼吸清晰可聞,最後一個吻落在臉頰上。
三月被吻後徹底不淡定了,掙扎着要下來,卻被人按住了雙腿,蘇安謨在她耳邊道:“你要是還敢動,我不敢保證我不會對你做什麼。”
此話一出,三月徹底安靜了,隱約感覺到有什麼頂着自己,她不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小女生,看着他隱忍的表情,別提動了,就是大氣都不敢出,想起了上次醉酒,雖然什麼都記不得,可依舊讓人臉紅。
許久他才咳了一聲來緩解尷尬,直起身子,目視前方,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三月忙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看都不敢再看他一眼,車子又重新啓動。
三月下車之前蘇安謨叫住了她:“三月,這一次我不會放開你,你也別想甩開我。”
“神經病!”利索的下車,嘴角卻抑制不住的上揚,一掃一晚上的陰霾,可能她真的到了一個人的日子難熬的年齡,很需要一個男人倚靠和支撐,何況還是這麼一個沒得挑的男人,她真的心動了。
後一段時間蘇安謨都沒來找她,她也樂得自在,就這樣迎來了新的一年,新年新氣象,謝家買了新的對聯紅燈籠掛上,洋洋一派喜氣。
謝家在水木市的親戚並不多,掰着手指都數得過來。謝爸爸是老謝家的驕傲,家裡三兄第,也就他工作分配在城裡,回一趟老家來回得一兩天,加上正月初頭邊交通擁堵,乾脆就不回去了,但年前回老家住個幾天。
謝媽媽這邊也是三姐妹,二姨媽早就移民去了加拿大,幾年也難得回來一次,現在也就大姨媽一家而已,親戚一少,走動得更加頻繁了。
大姨媽愛熱鬧,天天帶着家裡的孩子來串門,謝爸爸早就被表哥,表姐和大姨父拉上了牌桌,三月沒什麼事幹,乾脆就抱着零食坐在沙發上聽大人八卦。
“你知道老劉家那個博士生女兒嗎?”大姨媽開口問。
“這能不知道,早些年老劉兩口子天天掛在嘴邊,就數他家女兒最有出息,比我家三月讀書還能。”謝媽媽答道。
“那也就是以前,你看現在老劉還提不?”大姨媽邊說邊搖頭,壓低了聲音:“我呀前面兩天去找老劉搓麻將,聽到裡面在吵架,我就聽了一下。”
謝爸爸爲人正直,一聽就不認同,搓着麻將都要說上兩句:“你怎麼還偷聽上了,這多不好的。”
“什麼偷聽呀!多難聽,聲音那麼大,想不聽見都難。”大姨媽不滿瞥了一眼謝爸爸,轉頭繼續對謝媽媽說:“你說女孩子這一生圖個什麼,還不是圖個好歸宿,那女孩都三十多了還不結婚,還說自己是什麼……什麼主義者來着。”
“不婚主義者。”三月坐在一旁補充道,她覺着不婚主義者挺好的。
“對對對,就是那個,哎呀!現在的女孩子呀!”大姨媽注意力轉移的快,見到三月就開始說道:“三月你年齡也不小了,找男朋友這事得抓緊,別讓你媽擔心,我聽着都煩。”
聽大姨媽這麼說,就知道她媽沒少抱怨,努着嘴巴:“我還不急,現在流行晚婚晚育。”
大姨媽斜了一眼她,“還小,我你這麼大的時候,孩子都兩個了,你已經是剩女了,你說你工作、相貌、性情雖一般,但也還過得去,怎麼就找不到對象。”大姨媽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語重心長地開口:“三月呀!咱可不能眼界太高,現在什麼都講究門當戶對,千萬不能存高攀的心。”
一聽這話謝媽媽就不樂意了,什麼剩女,什麼工作相貌性情一般,什麼門當戶對高攀,她家雖不是什麼富貴人家,也算個清清白白的知識家庭,自家女兒這相貌、性子、工作她看着就不錯。
“她姨,你當着孩子的面說這些幹嘛!孩子哪裡還有信心,沒見你這樣當人姨媽的,再說婚姻這種事看緣分,誰說得定。”這話多少說得有點抱怨。
三月聽得泫然欲泣,感動得就差抱着她媽親上一口,也慶幸她爸媽口風嚴,沒把她和蘇安謨的事給說出來,蘇市長在水木可名頭不小,指不定姨媽怎麼說她高攀了。
大姨媽自知沒趣,也意識到自己可能真的把話說過了,吃過飯就回家了。大姨媽前腳剛走,謝媽媽就拉過女兒問道:“安謨什麼時候來拜年,第一次來拜年封多少紅包錢比較好。”
“媽,他應該不會來了。”蘇安謨這樣的男人,她還真把握不住,見她媽聽這話一臉緊張,硬着頭皮胡謅:“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樣的家庭,過年的時候多少應酬,抽不開身。”她總不能說,自沈曄結婚後,她和蘇安謨連一條新年問候的短信都沒有。
指不定是因爲他心愛的女人倪星兒要結婚了,悲痛難耐,一時頭腦發熱說了胡話,等回過味來,指不定怎麼後悔。
謝媽媽明顯鬆了口氣,就怕女兒犯傻,語重心長道:“原來是這樣,女兒啊!媽媽是真的看着安謨這孩子好,你要懂得惜福。”
“等他忙完了,讓他來跟我再下盤棋。”謝爸爸在旁邊插話,她爸平日裡絕不會輕易說這話,可見他爸對蘇安謨也是認可的。
三月一把抱住謝爸爸,咯咯笑着說道:“爸,你就不怕再次輸給他。”
謝爸爸欣慰的拍着女兒,嘆了口氣:“不服輸都不行,我是真的老了,你也長大了,該嫁人了。”
三月突然有點傷感,她爸是個多麼不輕易服老的人,現在也開始服老了,她卻還要他們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