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妥協和賭約

一推開門,金聖祐便看到站在玄關處的金父,似乎她也纔剛剛回來。

“爸。”他嘗試着輕聲叫了他一句,金父聽到後緩緩轉過身,熟悉的額角上直冒青筋,那雙充血紅腫的眼睛蘊含着特有的嚴肅。

“回來了啊!”金父這時纔開口,語氣跟往常一樣平淡無奇,臉上也難以捉摸喜悅和憤怒,他將脫下的皮鞋放入鞋櫃。

“嗯。”金聖祐輕聲應和了一下,隨後擡起了腳尖,用手抓住運動鞋的鞋跟,輕輕脫下。

“準備好吃晚飯吧。”金父將西服和領帶掛在門口的衣架上,隨後步入裡處。

金聖祐無奈地挑了挑右側的眉頭,踏上了拖鞋,將吉他放在了門口。

“表哥叔叔回來啦!”

這時,穿着圍裙的俞定延正好端着炒好的菜從廚房中走出,金父的臉上也換上了笑容,他朝少女點了點頭,並轉身叫喊了一聲佇立在門口的金聖祐。

“還不幫定延端端碗?”依舊摸不透喜怒哀樂。

“哦!”金聖祐將學校的校服掛在椅子上,隨後快步走入廚房。

“定延一來,感覺我就多了個好幫手呢!”金母將呈放着泡菜的盤子遞到金聖祐手中。

“繼承了俞叔叔優秀的廚藝!”金聖祐朝她揚了揚嘴角。

“小祐啊,你可得好好跟定延學習學習呢!”

“我知道了。”金聖祐點了點頭,隨後端着碗盤走出廚房,金父坐在餐桌的主座,低頭緊閉着眼睛,雙手在胸前交叉。

直到金聖祐靠近後,他才緩緩睜開眼,父子兩在這時四目相對。

“我有點事情想跟你談談。”金父拉開旁邊一張椅子,金聖祐坐在他旁邊。

“知道我想跟你談什麼嗎?”

“高考志願對吧?”

金父不說話,輕輕點了點頭,那個矛盾的話題又要被談起了,金聖祐暗暗嘆了口氣。

“這應該是每個父親都關心的問題!”張俊晟輕聲插了句,但在這種嚴肅的氛圍中,金聖祐根本就沒搭理他的機會。

“你對將來到底有怎樣的打算?”金父問道。

“我的想法跟之前一樣。”與其這樣拖下去,不如趁早坦白,“爸,我的第一志願是S大學的音樂學院。”

志願脫口而出的時候,金聖祐已經做好了被他罵的準備。

當金父聽到他說出口的時候,臉上的眉頭緊鎖着,但隨着時間一分一刻的劃過,眉頭的褶皺間散發出光芒。

“我得承認。”他緩緩呼出一口氣,臉上的笑容也充斥着無奈。

“爸?”

“我被你的堅持徹底說服了。”金父說道,情緒稍微緩和了點。

“您的意思是?”金聖祐疑惑地歪着頭。

“我同意了。”金父攤開了雙手,“爲夢想而堅持,並沒什麼錯!”

“真的嗎!”金聖祐激動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爸,感謝您!”金聖祐朝他深深鞠了一躬。

“但是我有個條件。”

聽到條件一詞,金聖祐緩緩擡起了頭,輕聲問了句“什麼條件?”

金父拿起桌旁杯子,先是喝了口當中的水,接着說道:“我給你一年的時間,如果在這行業沒有取得什麼成就的話,那你就得給我放棄。”

在這行業取得成就——金聖祐心裡暗暗想道,這貌似有點難哦!

“反正大二之前隨時都能轉系,如果不成功,你就老老實實轉成語言系,畢業後進我公司,做翻譯的工作。”

並不能算是答應,而是提出條件和後果,金聖祐從來都不喜歡賭博,但這次父親立下的賭約,自己必須得賭上將來。

“我只給你一分鐘考慮的時間。”金父對他說道。

“不用一分鐘了,爸,我答應你!”一番思想鬥爭後,他最終答應這個“賭約”。

“很好!”金父默默地點着頭,嘴角也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憑着這份堅持,會做出怎樣的選擇,他早就心知肚明瞭。

交談結束,而定延和金母端着湯碗從廚房走出。

“先吃飯吧!”金父這時將視線從金聖祐身上移至面前。

“忙活了這麼久,總算能吃飯了!”定延伸着僵硬的肩膀,將圍裙系開後,坐到金聖祐旁邊。

“定延長大了,現在都會幫阿姨打下手了。”金母笑着到金父旁邊。

“阿姨你過獎了!”

“我們家裡的那位小少爺可得好好學學呢!”金母看了眼金聖祐,他吞嚥下口的飯剛好卡住了咽喉間。

俞定延見狀,立刻伸手拍了拍他的後背,嚥下飯後,他扭頭朝俞定延說了聲“謝謝”。

“話說聖祐啊!”金父這時候放下筷子,“明天早上開始,你要好好帶下定延。”

“帶她?”金聖祐眨了眨眼,“帶她去哪兒?”

“表哥真是笨!”俞定延鼓着臉,“從明天開始我就轉到你的高中了!”

“這麼突然嗎?”金聖祐長嘆了口氣。

“轉學手續我們兩個今天才幫她弄好了。”金父加了顆泡菜,放在碗中。

“你們兩個,難道指的是俞叔叔?”

金父點了點頭,端起醬湯灌入喉中。

“你們兩個還真是有功夫呢!”金聖祐無奈地聳拉着嘴角。

“那明天開始就多多指教了,學長!”俞定延說着朝旁邊的金聖祐拋了個飛眼。

“感覺你的麻煩又多了一個呢!”張俊晟笑着說道,“說不定之後還會增加呢!”

“大叔少說點話不行嗎?”金聖祐輕聲嘀咕道,隨後夾了塊醬牛肉,放入口中慢慢咀嚼。

一結束晚飯,金聖祐便窩在房間內,由於大部分功課在校內就已經完成了,所以他很快放下了筆,拿起了旁邊的吉他。

“你準備跟你爸賭一次嗎?”張俊晟問道。

金聖祐“嗯”了一聲,隨後指尖撥動着琴絃,“我不會放棄的。”

“幹勁很足嘛!”張俊晟明白他欠缺的只是成長而已。

“對了大叔!”金聖祐叫了他一聲。

“怎麼了?”

“其實之前我寫了一首歌,一直都找不到合適的人點評,所以。”

“所以你就想讓我幫忙點評一下歌曲質量嗎?”張俊晟打斷了他的話。

金聖祐沒說話,只是默默地點着頭。

“我的眼光可是很嚴格哦,不過我還是願意聽聽。”

“行!”金聖祐隨後打開了電腦,將鼠標拖到一份名爲《Orion》的文件上點開,那是他用一款名爲“Music Soul”的音樂軟件寫出的一首demo。

一段搭配着星空色彩的平靜旋律緩緩響起。

主歌部分雖然平緩輕快,搭配着旋律當中蘊含的滿天星聲,能聽出淡淡憂傷的情緒,當副歌響起的時候,節奏突然加快,歌詞的內容將女生比作男生心中的那道光,而男生渴望能聽見她的聲音,與那個天使見面,應該算是治癒的情歌那一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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