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獵在後山舉辦,是整個溫家所有子弟一年一度的測試之所。
作爲南月國唯一一個世襲的國公,溫國公府不僅擁有御賜的龐大府邸,連與之毗鄰的幾座山也是家產的一部分。
在後山,豢養着千百頭普通野獸、靈獸以及幾頭稀有的魂獸,最強的也有四階。因爲四階靈獸極其危險,野性難馴,怕傷着人,除非秋獵,其他時間是禁止出入的。
秋霞一臉興奮,躍躍欲試:“小姐,從前秋獵,您向來是不去的。不過今年,您實力強大了,肯定是要去表現一番。聽說這次秋獵還有幾位皇子觀看,只要您拔得頭籌,說不定國公爺一高興,就會允許咱們去看夫人。”
其實以前,是從來沒被通知過。
試想一個毫無實力的人,誰會讓她參加秋獵,去送死嗎?
秋菊不像秋霞想的簡單,反而擔憂地出言阻止:“小姐,您得小心,若實在不行,也可以不去。畢竟每年都是二小姐名列第一,三夫人她此番邀請……”
這些年來,三夫人獨佔寵愛,一個妾室將溫國公府的後院把控得死死的。
而大小姐身爲嫡出,卻不能去見生母,連外祖家都不能去。她和秋霞也被叫去繡房,留下在小姐身邊的卻是膽大妄爲的秋燕。
有些事她不是不懂,可身爲丫鬟地位卑微,小姐又毫無實力,不能反抗就只好假裝。
溫如玉眼睛一眯,朝着呆愣着顧影自憐的秋霞道:“把這些收拾了,秋菊留下打掃屋子。”
“哦。”
等秋霞走了,溫如玉淡淡說道:“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原主幾乎一直待在這個小院子裡,關於生母以及府上其他人的事知之甚少。也許,從秋菊口中能知道三夫人派人刺殺她的原因。
秋菊略一猶豫,想到小姐也不再像以前那個無法修煉,便將隱藏在心裡的事情講了出來:“三夫人賀蓮,乃是夫人的表妹,因父母雙亡,從小在您的外祖、建安侯府長大。”
溫如玉一怔,又聽秋菊繼續說道。
“當年夫人與國公爺早有婚約,嫁來三個月後懷了身孕。接着夫人的表妹便進了門,小姐和二小姐卻是先後差了一天出生……後來有人刺殺國公爺,夫人拼死相救,卻傷了身子骨,修爲盡毀無法修煉。”
“你是說,母親說爲了救,溫國公,纔會得了病?”溫如玉沒稱呼那個男人爲父親。
她聽起來覺得有些可笑,正室嫡妻救了他的命卻被遠遠送走,寵愛的卻是表面溫柔善良、實則心腸歹毒的女子。
這世間的男人,難道盡數瞎了眼嗎?
秋菊表情黯淡而悲傷,點頭道:“是。府上原來還有位二夫人,原是國公爺的通房,生產四小姐時血崩,本可用三品止血玉救活,卻因爲耽擱了時辰撒手人寰。若說沒有三夫人的手筆,奴婢是萬萬不信的。”
“而且,這些年來,府上的妾室換了一波又一波,縱有懷孕者,能生下來的也全是女兒。小姐,如果此次秋獵您壓下二小姐,恐怕帶來的並不是幸運,而是災禍。”秋菊壓低聲音,臉上卻有着苦澀和懼怕。
溫如玉聽完這些,諷刺一笑,眸光一轉便想通了其中緣由——
溫國公府家族繁茂,支族諸多,她的父親也有許多侄子。雖南月國承嗣爵位的往往是男子,但人都有私心,侄子與親生女兒相比,總歸是女兒更親。
在風蒼帝國,繼承人向來不以男女區分,而是實力。這南月國自然也有女子承爵的例子。
然而,嫡庶區別,是始終繞不開的問題。南月國那些繼承爵位的女子,無一例外,盡數都是嫡出。
知道了這些,溫如玉斂眉一笑,勾起秋菊的下巴,反問道:“那又如何?秋菊,你該對你的主子有信心。”
若是兩天前,她可能會有所忌憚,可現在,她要是還繼續裝作鵪鶉,畏畏縮縮,又談何復仇?
這場秋獵,她不僅要去,更要讓溫家的人看着,她溫如玉是如何將他們給的欺辱,一一奉還!
秋菊張了張嘴,看着這張彷彿散發着光芒的,陌生卻又無比熟悉的臉,也不得不承認秋霞那個笨蛋的話說的不錯。
大小姐,真的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