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目金剛的立場,莫說是林南天,就是王安他們這邊的一大批人,依舊雲裡霧裡。直到怒目金剛瘸着腿離開的時候,纔有人算是看清楚了點端倪。 只是,在場的幾十號人,沒有一個看清楚王安是如何出手的。 不過,王安如何出手,現在來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一下子,總算不用顧忌刀疤了!若是說之前衆人還和刀疤之間有緩衝餘地的話,現在經由王安出手拿酒瓶子戳怒目金剛,在場的衆人和刀疤的部下之間的矛盾,終於棱角分明起來了。 驚懼之餘,倒也有些許竊喜,說不定這位王少還真能降服刀疤。 這邊的衆人思緒紛雜的時候,林南天卻是又驚又怒。他自己不過是一介書生,仗着輩分和勢力怒吼林劍,他有這個膽子,但是真要手無寸鐵面對一大羣人的時候,他還真沒這個膽量。這一點上,雖然他訓斥林風肆意妄爲,卻也心底很爲自己的這個兒子高興。 遺憾的是,現在重金聘來的怒目金剛,居然開溜了。 一時間,林南天愣在當場,好不尷尬。 “要拆不夜長天,你問過我了麼?”王安又是拿起了一瓶紅酒,密密麻麻的洋文表示着這至少看起來是進口貨。一個手刀切掉瓶口,王安緩緩地朝着林南天逼近。 打手? 雖然進場有段時間了,但是林南天對在場的一些人的身份還是莫名其妙,自然他也不知道,面前的這位,就是林風寢室的王安。 “你算什麼東西!”輸人不輸陣,雖然怒目金剛已經開溜了,林南天騎虎難下,但是這並不影響他對自己的位置的判定!在場的一大片人中,也就是林劍和和他算是可以對話,至於其他的,還真沒這個資格。 理所當然的,不認識的王安也就被丟在了沒資格里面。 林劍笑了,笑的很詭異,就像是農夫看沐浴而冠的猴子。 “我算什麼東西?我不是東西。”王安呲牙一笑,臉上卻沒有絲毫笑意浮現,反而是冷的讓林南天心底發毛,“不夜長天,不過是我名下的產業而已。” 這一次,林南天笑了,笑的有些勉強。 他真的想笑。 不夜長天,整個江海市都知道是林家和王家的合夥產業,兩家人誰都沒有太大的話語權,現在這個人卻說這不夜長天是他名下的產業,到底是這個人的腦子被驢踢了,還是林劍腦子被門夾後私自放話將不夜長天送人。 “呵呵——哈——”林南天變換了幾個腔調的笑聲,卻沒有一個能笑出來。 面對幾十號人的虎視眈眈,加上兒子半死不活的還處於懵懂狀態,就算林南天的身後是半個分支的林家,現在也鞭長莫及。 “算了,看在你曾經是林家的弟子的份上,我饒過你一次。”王安擺了擺手,仰頭灌了一大口紅酒,伸出舌頭把嘴邊的酒漬清理了下後,淡然說道,“林南天,我剛回到江海市,現在還不想和你翻臉,所以你識相的話,現在走吧。” 林劍晚上舉辦的這個晚宴,幾乎是不倫不類,但是意向卻
很明顯。 若是到了現在這份上,王安還不直到林劍舉辦這場晚宴的意思是什麼,那就真的說不過去。王者歸來,指的就是王安。 以林劍的身份和地位,哪怕是現在已經林家分裂,依舊能夠舉辦的比現在的這場更加豪華奢侈,請來的人也更加有份量,但是林劍沒有! 這次邀請來的人,大部分都是屬於那種不上不下的貨色,而且還都是不認識的居多。 說到底,這個小心規模的晚宴,更多的是一場試水。 “林劍!”林南天被王安的話氣的不輕,雖然他常年在外,對林家這邊的具體事宜不大清楚,但是在林家的地位,他也絕對不低。現在,卻被林劍的一個小弟吆三喝四。 聞言,林劍擡頭,“林南天,你來不夜長天的時候,你就不會去調查下幕後的老闆到底是誰麼?虧你還是林家的人,我都覺得爲你丟臉。” 林南天愣住了。 不夜長天的資料,他真的已經在調查了,但是一直沒有結果。可偏偏現在林劍這樣說,他還不能承認,否則就是說明自己的無能爲力。 一個無能爲力的人,執掌半個林家? 徒留人笑柄而已。 “我們走!”這個時候,林南天也知道自己呆不下去了。 不管是來的時候放下的狠話要砸場子,還是最初的動機尋找那個通話的女人,林南天現在都沒這個想法了。再待下去,絕對會出事。 甚至,根據把林風揍成豬頭的那架勢來看,林劍絕對敢連他一起揍。 父子兩人都被揍成豬頭,林劍也不會有什麼責任。 這等明顯划不來的帳,林南天從商多年豈能不清楚。 “走好,不送。”林劍也沒有要太過於爲難林南天的意思,伸手敬禮做了個走好的意思,嘴角掛着一絲淡然的笑意。 那抹笑意,譏諷有之,嘲弄有之。 王安則是心中一動,微微搖頭笑了笑。 林南天並沒有走遠,甚至都沒走出不夜長天的門口,就被人攔了下來。一個穿着職業裝,踏着高跟鞋的女子,手裡拿着話筒,身後還跟着一架攝像機,當場就堵住了林南天。 “哇,這不是後林家的林總麼?”女子一開口,就是極盡誇張的語調,“林總您好,我聽人說您來不夜長天了,想要收回林家在這裡面投的份額,請問是這樣麼?” 這種單刀直入的採訪方式,林南天可謂是從未遇到過。 低調回到江海市,希望能夠給自己兒子在林家爭奪一個廣闊的未來,到驟然風起雲涌,莫名其妙的地就執掌了分裂後的半個林家,林南天也知道這事有蹊蹺,故而從未曾在媒體面前公開露面。 現在,這個站在面前的記者,不但道破了他的身份,還給他一上來就扣了頂帽子。 這些,若是放在尋常時期,倒也不至於難倒林南天。關鍵的一點是,現在的林南天,攙扶着還有些不大清醒的林風,鼻青臉腫地從不夜長天出來,說明什麼? 只需要一個鏡頭特寫,加上那該死的女人的一句話,馬上就會成爲明天的最大的
八卦。 “這件事情,我不想談。”林南天黑着臉,攙扶着林風,順手就要推開面前的女人。 不過,林南天的手剛剛伸出去,又閃電般地縮了回來。 陰險!狡詐! “林總,難道……難道……難道採訪您之前,必須被您的手那個麼……”女記者的臉上,有些許憤怒和委屈,而身後的攝像機也很乾脆地給出了一個特寫。 當然,這個特寫是不會忘記前面林南天伸出去的手。 無論林南天出於什麼心思,動機是什麼,現在都只會留人笑柄。 很快,林南天就意識到這是林劍故意給他留下的圈套,甚至……一切的一切,都在別人的算計之中。一念及此,林南天的心猛然一沉,林家的這趟水,看來遠比想象中要渾濁的多。 “麻煩你不要斷章取義。”林南天站定,斜斜看了眼那女記者,“我兒子和林劍一起喝酒,不小心喝多了,上廁所的時候……然後就這樣了。” 說話的時候,林南天努力保持着笑臉,以及平緩的語調。 “唔——原來貴公子是去撿肥皂了。”那女記者抿嘴輕笑,“不知道林總是不是也有這個習慣?” 撿肥皂? 林南天下意識地點了點頭,“應該是這樣。” 不夜長天這種作爲江海市最奢華的酒店,安利來說是不會有肥皂這種東西存在的,但是這名記者,林南天隱約有點印象,好像是晨報那邊的什麼星,還頗有點名氣。興許,不夜長天真的有什麼奇怪的擺飾設計,用的不是洗手液而是肥皂? “那麼,林總——”來的人,正是吳星。她也沒想到,自己隨口問的一個問題,林南天具體點頭表示確有此事的樣子,本着不繼續歪就不夠娛樂的念頭,吳星繼續問道,“林總,那麼您在家裡的時候,是不是經常和貴公子撿肥皂?” “這個……”林南天愣了下。 突然,他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什麼。 周圍的幾個攝影師,都是忍俊不禁的笑意,就連面前的女記者,也是嘴角上揚,眼中濃的化不開的笑意,很顯然不是那種正統的職業微笑。 “這個問題,我不方便回答。”林南天極速把話題擋了回去,然後低下頭,“麻煩讓開一下,我還有事情要做,借過,借過!” 接下來,吳星居然出乎意料的沒有再爲難林南天,放任他離開。 從人羣中擠出來後,林南天艱難地攙扶着林風回到自己車中,略微鬆了口氣後,腦海中盤旋着那個吳星的笑意,已經那個他覺的有些莫名其妙的詞。 撿肥皂! 本着有事不決問度孃的不知下問精神,林南天飛快拿出自己的手機,輸入了網址,鍵入了關鍵詞。萬能的度娘,很快給出了林南天想要的答案。 “撿肥皂是指……男性行爲……” “賤人,婊子,爛貨!”饒是林南天自詡氣量不凡,此刻也是一肚子火氣,恨不得把那個吳星給生吃活剝了。 狠狠地一拳砸在車窗玻璃上,震的忍不住摔了兩下手後,林南天面色陰鬱地驅車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