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裡一直籠罩着一種詭異的氣氛,方嬪這幾日都帶着小公主和皇上在一起,她身邊的宮女小心的陪在旁邊,連大氣不都敢吭一聲。
葉崔鵬接過方嬪送來的蓮子羹一聲不響。
方嬪更是低垂着頭坐在一旁。
“皇上,安貴妃歿了。”劉公公彎着腰顫顫巍巍的走進來,他的臉上一片素白,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了什麼恐怖的畫面。
方嬪手中正在做的龍鳳呈祥圖忽然掉到了地上,她急忙蹲下身求饒。
月兒在一旁看到母親那般,像是十分害怕也忽然嗷嗷大哭起來,方嬪連忙讓奶孃將小公主抱出去,生怕葉崔鵬將火氣發到月兒身上。
“劉響,你在朕的身邊有多少年了?”葉崔鵬淡淡的說了一句,似乎絲毫不將安想容的死放在眼裡。
劉公公渾身一抖,他是自幼就跟在葉崔鵬身邊的,皇上忽然這樣問起來到是讓他生出來一種兔死狐悲的辛酸之感。
安貴妃在還不是皇貴妃的時候,不也是一直陪伴在皇上的身邊麼?如今她屍骨未寒,皇上竟是沒有一點表情。
劉公公只覺得自己跪在那,說話也不是,不說話也不是,皇上問的這個問題,令他心塞,他也不記得自己是幾歲就開始跟在皇上身邊的。
旁人都說閹人沒有本事,但是皇上偏偏看重他,對他好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但是皇上這些年來脾氣越來越怪,說不上爲什麼,總之就是劉公公一看到皇上總會覺得自己混身上下都害怕。
“怎麼?朕問你話,你聽不見?”葉崔鵬放下手中的蓮子羹,身體後仰靠在軟墊上。
劉公公冷不丁的被嚇了一跳,五體投地的跪在地上匆忙回答:“奴才跟在皇上身邊十三年了。”
“哦?已經這麼久了啊。”葉崔鵬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劉公公的心更是七上八下。
他不過是過來報喪而已,面對喜怒無常的葉崔鵬他真是沒有一點辦法,要知道葉崔鵬會是這樣他說什麼也不會親自進來啊。
“去讓人看好宮門,今晚落鎖後,任何人不得出宮。”葉崔鵬揮揮手說完這句話便讓劉公公出去。
劉公公一愣,還是方嬪看了看他,他纔回過神,急忙起身退了下去。
“方嬪,在朕的這些妃子裡面,就屬你是最聽話的。”葉崔鵬讓方嬪坐在身邊,他看着方嬪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
方嬪惶恐不安,她醞釀了一番這才柔聲道:“皇上,臣妾不能像瑤嬪妹妹一樣在皇上身邊替皇上分憂,臣妾覺得自己甚是無能。”
“但是朕最不喜歡的就是爾虞我詐,朕喜歡誰不喜歡誰,你們都看得清清楚楚,朕希望你也一樣。”葉崔鵬的手指輕輕挑在方嬪的下巴上。
方嬪渾身一緊。
這算是葉崔鵬的警告麼?
她剛纔不過時故意提到了劉瑤,皇上就已經如此不滿意了?劉瑤的父親兄長都是i在宮中位居高位。
開國以來,還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做到劉家這樣,父子兩位尚書。
而且兒子的官職似乎比老子的官職還要重要。
“朕,明日會冊立皇后。”葉崔鵬微微一笑,不等方嬪反應過來,他就起身:“今晚你就留在這兒,替朕守着。”
說罷,葉崔鵬穿着一身龍袍便信步出門。
葉崔鵬去的地方只有一處,劉瑤的宮殿。他走路腳步聲很輕,而且他要獨自一個人前去,自然不敢有人跟着。
劉公公經過方纔的驚嚇,早就魂飛魄散,哪裡還敢讓人跟着皇上,只要安心聽從皇上的吩咐就是了。
他琢磨着皇上這話的用意,忽然腦海中閃過一個想法。
皇上對於安貴妃的死無動於衷,現在又要名人封鎖宮門,會不會是有人要偷運安貴妃的屍體?那會不是是安貴妃壓根就沒有死?
他被自己的這個驚天想法給嚇到了,但是聯合這幾日宮裡的事情,他又覺得沒有什麼是不可能呢。
安貴妃這幾日忽然就安靜下來,彷彿她不存在一般,不斷的減小着存在感,令人對她的注意力降低。
晨妃娘娘又在宮中養病,誰人都不見。
瑤嬪安胎,沒有要緊事旁人更不敢去打攪,這邊唯獨方嬪又被皇上天天留在書房,總而言之宮裡的這四位,好像是相安無事。
可是事實上在表面的和諧下是怎樣的暗流洶涌。
他不敢往深處去想,只是按照皇上的吩咐讓禁衛軍去封鎖宮門,凡是堅決要出宮的一律抓下,稟後再審。
葉崔鵬一個人在皇宮裡轉悠,他七拐八拐的終於繞道了劉瑤的寢殿。
宮女見到是皇上,急忙下跪。
他卻是揮揮手:“你們娘娘呢?”
“回皇上的話,瑤嬪娘娘在屋子裡看書。”宮女低着頭輕聲回答。
葉崔鵬點點頭,甩開龍袍走了進去。
推開房門,劉瑤一身鵝黃色的小衣坐在燭光下。窗外的月亮趁着燭火忽明忽暗的照在她的臉上,給她平添了一份柔美。
比起之前剛進宮,劉瑤胖了不上。
因爲懷有身孕,她這幾日吃不好睡不好,孕吐十分嚴重,可是即便是這樣,爲了腹中胎兒能夠健康,劉瑤依舊每天要按時進食,也不管自己能否吃的下去。
一來二去她的身體也是疲憊不堪。
不過劉瑤天生好脾氣,這些對於她來說,非但不是磨難,反倒是一種即將爲人母的喜悅將她包圍。
“這樣看書,對眼睛不好。”葉崔鵬走過去,將劉瑤手中的書本輕輕放下。
“皇上怎麼來了?”劉瑤微微一笑,臉部有些輕微的浮腫。
“來瞧瞧你,這幾日可好?”葉崔鵬一邊說話一邊坐在劉瑤身旁,將她攬入懷抱。
劉瑤心中頓時感覺安定不少,葉崔鵬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那個味道他說不出來是什麼,但是總覺得只要一聞見心裡就會舒服不少。
“安想容的事情,你處理的很好。”葉崔鵬的手指繞在劉瑤的髮絲上。
劉瑤臉上依舊含笑:“臣妾沒有做什麼。”
“對,你的確沒有做什麼。”葉崔鵬輕輕一笑,只是將手放在劉瑤微微隆起的小腹上,抱着劉瑤安睡。
夜晚,宮裡的守衛有些心煩,明明已經下了命令宮門落鎖,怎麼會有如此多的人要求出宮,這些人都是不要命了麼?
因爲是皇上的口諭,士兵們不敢怠慢,無論是誰都會嚴加控制,若是說服成功的,他們到沒有什麼不妥的發現。
但是那些固執仍舊要求出宮的,士兵們均是可以先斬後奏,將人斬殺於刀下。
守衛當值的今天是剛剛提拔上來的賀將軍。
他看着被盤查的一個宮女微微蹙眉:“你是哪個宮的?”
“奴婢中翠宮。”
“中翠宮現在住的是蘇月姑娘。”身後的小兵在賀將軍身後小聲提醒。
賀將軍眉頭微蹙:“爲何出宮?”
“姑娘有些事情要奴婢出去辦。”那宮女不卑不亢,聲音裡帶着一份疏離,一點也不像是尋常的宮女。
“擡起頭。”賀將軍聲音猛的提高。
宮女擡起雙眸,似笑非笑的看着那將軍。
這是一張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臉,沒有任何的特別,就是丟進人羣中看一眼就會忘記的臉,可是賀將軍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今晚任何人不得出宮。”賀將軍厲聲喝道。
那宮女聽了賀將軍的話,也沒有什麼不妥,就行了禮:“那奴婢就回去稟告蘇姑娘。”說完話頭也不回的離開。
賀將軍一直注視着那個人離去的方向,身邊小兵過來詢問:“將軍可是有什麼不妥?”
“你去跟上,不要叫人發現。”
小兵點點頭,抹黑跟着過去。
過了很久,那小兵也沒有回來,賀將軍那一種不好的預感越發強烈,他帶了一小隊人朝着宮女方纔離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纔沒有走幾步,就看到剛纔追過去的小兵,滿臉是血的躺在地上。
賀將軍手裡銀槍緊握:“立刻去看東宮的門。”
幾個人飛速跑了過去,可是東宮那兒卻說沒有任何人出去,賀將軍這才微微放心。
翌日他寫好奏摺,將這個小事稟告了上去,葉崔鵬親自見的他。
“這是一劍斃命。”葉崔鵬看着小兵的脖子,眼中殺意涌動。
白駝山莊的人是越發大膽了,當着他的面就動手,真是不將他當一回事。
劉瑤在宮裡坐在軟墊上,宮女給她溫好今天的安胎藥:“娘娘,昨日出事了。”
“哦?是安貴妃又活過來了?”劉瑤嘴角掛着一絲笑。
安貴妃歿了?只有傻子纔會相信,安相容比任何一個人都怕死,她會無怨無故的歿了?壓根就不可能,所以劉瑤纔會安排人一直跟着安貴妃。
顯然皇上不喜歡宮中有人將手伸的太長,尤其是後宮女人,張楚華以爲自己閉門不出就可以擺脫嫌疑?她真是異想天開。
她的臉當真就以爲皇上什麼都不知道?
小看葉崔鵬的人,真是要倒黴的。
“娘娘,瞧您說的,安貴妃的屍體還在宮裡頭,到是她的臉聽人說有些奇怪。”宮女害怕這些死人的事情不吉利,衝撞了劉瑤腹中胎兒,於是撿了些能說的事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