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貴妃眉頭一挑,這個何太醫倒是會來事。
“何太醫說的,老夫倒也看過。”夏太醫忽然開口道:“那個婦人假孕的情況也不是未出現過。這樣我們倒不好判斷,不如等晨妃娘娘好好休息,過一段時日再來看診。”
這是一個比較折中的答案。
安貴妃滿意的點點頭:“如此,就有勞三位太醫照看好晨妃的身子。”
說罷,安貴妃特意看了眼何太醫這才離開張楚華的宮殿。
李太醫和夏太醫對望一眼,眼中有些無奈。
何太醫隨後就跟着安貴妃去了宮殿,他跪在地上聲音有些諂媚:“貴妃娘娘,晨妃肚子裡的孩子剛剛兩個月。”
“哦?何太醫方纔不還在說晨妃肚子裡有可能是假孕麼?怎麼現在到來本宮這裡說晨妃肚子裡有了兩個月的身孕?”安貴妃睨了一眼何太醫。
何太醫笑了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安貴妃,臣食君之祿自然是要忠君之事,娘娘若是不開心,就是臣沒有做好事情。”
安貴妃莞爾一笑,這個何太醫倒是有些意思。
“你起來吧,那你說本宮怎樣纔開心。”安貴妃摸着茶細長的甲片,心裡不知在想些什麼。
何太醫拱手輕聲道:“晨妃娘娘那腹中的東西,全看貴妃娘娘,娘娘若是說那肚子裡有龍種,那就是有龍種,即便沒有將來十月懷胎也會有。”他說完這話,不動聲色的看着安貴妃。
安貴妃心中一跳,立刻換了一副表情懊惱的指着他:“大膽何慶,你竟然敢污衊本宮!”
“臣不敢,臣只是覺得這個時候來了孩子對於晨妃娘娘來說可就大大的解決了燃眉之急。”說罷,他看了看四周。
安貴妃又怎麼會不懂他眼神裡的意思,安貴妃屏退周圍的丫鬟,這才沉下聲音道:“說說你想要的東西。”
安貴妃當然知道這個何涌如今眼巴巴的靠過來,一定是有所圖。
總要先知道他想要的是什麼,這樣才方便自己動手,至於這個人是去是留,她也好進一步打算。
“臣所圖不多,只是有人要臣帶話給貴妃娘娘罷了。”何太醫一改方纔謹慎小心的摸樣,此時他眼中卻是一片的精明。
安貴妃沉吟半天輕聲問道:“何人?”
“貴妃娘娘但請放心,我是不會害娘娘的。”何太醫微微一笑繼續說道:“貴妃娘娘您想,這個時候晨妃娘娘若是有了身孕,那陛下定然捨不得將她怎樣,更別提是不在寵愛了。但是如果此時娘娘您有孕了,那您在宮中的話語權不就更重了,再說現在蘇月也來了,娘娘如果真的爲皇上爭取來了蘇月,蘇月是皇后,娘娘的妃位雖然沒有皇后高但也是一人之下,況且又有皇上寵幸着,這就高枕無憂了。”
“你是陛下的人?”安貴妃心思活絡,忽然明白,不論張楚華會不會有身孕,葉崔鵬都不允許她有身孕。
她雖然是女子卻也懂得這政治和後宮是分不開的道理。
何太醫笑了笑,未知可否。
有些話不能說的太明白,否則就會落人口實,他還不想年紀輕輕就這麼快就和腦袋說再見。
“若是本宮此時有孕……”安貴妃皺了皺眉,似乎在思考這件事情的可行性。
何太醫適時地上前掏出一顆藥丸:“貴妃娘娘,這個藥丸便是臣方纔說的假孕藥丸,可以讓女子三個月不來月事,脈象也會和有孕無疑。”
“你究竟是誰?本宮爲何要信你?”安貴妃凝眉看着何太醫。
這個男人在太醫院沒有幾年的時間,一直都是不顯山不露水,就那樣在太醫院裡,若不是這一次張楚華病倒,叫來了三個老中青的太醫,安想容還真的不會記着太醫院還有何慶這樣一個人。
“娘娘,若是方纔在晨妃娘娘的宮殿裡時您這樣說,或許旁人還不會多想,可是現在臣跟着娘娘來了您這兒,這不就告訴別人臣是娘娘身邊的人了麼?在宮裡人言可畏的道理娘娘不是不懂。”何太醫笑着將藥丸放在桌子上。
好整以暇的看着安貴妃那一張秀麗的容顏,微微起了變化。
安貴妃出身不高,一直未有身孕,這也是她心中的一根刺。
任何一個女人只要在這個位置上,就不會不替自己的將來考慮。
在宮裡,沒有子嗣就等於沒有保證。
他有絕對的把握認爲安貴妃最後會欣然接受他的介意,因爲她無法拒絕這個誘惑。
“娘娘,若是無事,臣先告退了,太醫院那邊恐怕還要在商議一番纔好定奪的。”何太醫知道拋出了誘惑,接下來就要等着安貴妃自己主動來找他了。
安貴妃似乎沒有聽見何太醫的話,她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何太醫拱了拱手,轉身離去。
他去太醫院,跟幾個有名望的太醫在一起又說了說話,大家一致覺得,張楚華恐怕就是假孕的症狀,再說既然無法確定,就不要妄自下了定論。
還不如再等些時候,等時間長了,胎相穩了,在去把脈也不遲。
太醫院統一了口徑,好在當天在外間的都是安貴妃的身,這張楚華肚子裡究竟是在怎麼回事,也就無人知曉了。
何太醫做完這一切,這才揉了揉眉心,有些想不通的看着月華殿。
月華殿是蘇月目前住的地方。
葉崔鵬這個唐國國主的意思在明顯不過,蘇月同樣也沒有拒絕。
何太醫蹲在垂花門的抄手走廊上,思緒不寧。
“今晚辛苦先生了。”一個柔柔的女聲在何太醫身後響起。
何太醫臉上表情微微凝滯,卻很快恢復神色,他轉身低着頭,對來人行了個大禮:“姑娘來了。”
“嗯。”女子輕輕的哼了一聲,算是回答。
“姑娘,您爲何要選他?”這是何太醫不明白的地方,在姑娘未曾來唐國之前,最初的選擇一直都是李晟,從來沒有動搖過。
爲何會在今天忽然改變了,姑娘選擇跟在葉崔鵬身邊?
“李晟的心中有愛情,他太在乎張楚晨,不夠絕情,男人這樣是成不了大事的。”女子的聲音又幾分惋惜,同時又有幾分羨慕。
何太醫聞言,倒是有些驚訝,他第一次在大姑娘的話裡聽到了一份顧忌。
他微微擡頭,這才瞧見蘇月面容清冷,臉上覆着一塊薄紗,可是饒是如此,月光仍舊照着她的臉龐,雖然看不真切,但是他依舊被那份朦朧的美,而心醉。
這就是他們燕國的傳奇。
是他們這些男兒郎,從小到大都放在心中不忍褻瀆的女神——蘇月。
“這一次的事情,你做的很好。只是爲難你做了有悖醫德的事情。”蘇月淡淡一笑,臉上有幾分自責。
何慶幾乎看呆了,他直勾勾的盯着蘇月,彷彿不相信那個美的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子竟然會這樣對自己說話。
“我 ……只要能幫到姑娘,這些都是心甘情願的。”何慶動了動,耳朵一直紅紅的。
“謝謝你。”蘇月是真心感謝這些年爲了燕國付出很多的族人。
她們燕國雖小,卻也不是旁人可以任意欺負的。
“能爲姑娘效勞,何慶榮幸之至。”何太醫瞧見蘇月臉上的不安,急忙開口,萬萬不能因爲這一點小事,就讓心中的女神新生內疚:“那張楚華完全都是咎由自取,她就算現在真的有了身孕,安貴妃也不會允許她生下來的,索性現在就不給她這個念想,讓她知道自己根本無法生育,豈不是更好?”前面是蘇月的吩咐,可是後面讓張楚華絕育就是何慶自己的想法了。
蘇月搖搖頭:“不急,她還有用,現在雖然不清楚是誰給她易容,但是那個人定然有所圖謀,如今還是不要打草驚蛇的好。”
“全聽姑娘的。”何慶點點頭,今天能夠女神說了這麼多話,就算讓他立刻去死,他也是願意的。
蘇月沒有在說話,只是看了看何慶,便轉身離去。
…………
張楚晨這會兒在馬車上齜牙咧嘴。
李晟捏着她的手,一刻都不曾放開,生怕她會逃掉一樣。
“你的傷口不能輕易動,你就這樣出來,難不成真的不要命了。”李晟心疼的給她去掉肩膀上那一層薄薄的粉底液。
傷口終究不易這樣用別的東西覆蓋,他雖然不懂張楚晨嘴裡說的那些名詞,但是知道這些東西是張楚晨的寶貝。
“好了,我又不是小孩子,這點傷不算什麼的。”張楚晨很想豪氣沖天的說一句,可是她纔剛剛動了一下,一股鑽心的痛就傳來。
她疼的倒吸一口涼氣,差點咬掉舌頭。
“我的王妃,你這傷還不算什麼?你沒瞧見王爺爲了你跑前跑後,你那傷口要不是有我師傅的獨門秘藥,你早就去見閻王了,也不知道你這個女人的身體是怎麼長的,受了這麼重的傷,竟然還能逞能到皇宮。”茅臺在外面可勁的嚷嚷,總算是出宮了,他扔掉身上那個渾身起雞皮疙瘩的太監服侍,這才覺得像重換新生一般。
渾身上下都是說不出的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