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滂沱,淅淅瀝瀝的雨點將原本就泥濘不堪的道路沖刷的越發難以行走。
一個稍顯落寞的身影,撐着傘在雨中踉踉蹌蹌,他雖然撐着傘,可是雨水卻早已無情的將他身上長衫打溼,甚至他的臉頰上也是一片*。
他身材健碩,那已經溼透了的衣服將他身上的肌肉全都凸顯,只是他的臉上卻是一派的靜默。
不知不覺男子停下了腳步,他擡着頭看到眼前那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忽然顫抖着雙脣喚了一聲:“楚晨……”
張楚晨渾身一顫,她以爲自己是出現了幻聽,走着走着卻不知道要如何是好,只能無奈的笑了笑:“當真是思念過度,我總以爲自己是個堅強的人,連死都不怕,沒有想到最怕的卻是親眼看到愛人的背叛。”
她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好讓自己不要這樣有不切實際的幻想。
可是那是和她相處了十幾年的人,不僅僅是她的戀人,更是親人。
“楚晨……”那人的聲音又一次輕飄飄的飄到耳邊,張楚晨不由自主的回頭,一看之下竟然是愣住了。
喊她名字的人不是葉崔鵬又是誰?
張楚晨茫然的看着眼前人,忽然對方的手指頭動了動,常年的鍛鍊讓她對危險有第一時間的判斷能力,所以她很快就閃身朝着一旁躲開。
葉崔鵬擡了擡手,將手中的雨傘扔掉:“楚晨,是我。”
“就因爲知道是你,所以危險才更大。”張楚晨擦了擦額頭上的雨水,以免擋住她的視線。她比任何人都瞭解葉崔鵬,但是也正因爲這樣,葉崔鵬的手指稍微動一下,張楚晨就知道他要做什麼。
彼此瞭解的搭檔,一旦成爲敵人,那是最爲棘手的。
“你爲什麼要回來?”葉崔鵬的聲音尤爲平靜,他之前那股躁動不安全都被冷漠的聲音所取代。
張楚晨目不斜視:“帶你回家。”
她說完這句話,覺得自己胸中的那一口悶氣一掃而光。帶你回家,這是她一直以來的心願,所以才能不顧一切的從現代到了這個陌生的九州。
“你忘記了麼?一開始我們不是說好的?來九州找到那個東西之後,我們就要回基地,可是我現在找到你了,你爲什麼不願意回去?”張楚晨緩了口氣,儘量讓自己的語氣平靜。
葉崔鵬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他沒有說話,而是靜靜的望着張楚晨,像這樣的安靜凝視,他渴望了太久。
久到自己已經忘記了抱着她時候身上那種好聞的香氣。
她總喜歡用毛茸茸的頭髮梢蹭着他的眼皮笑顏如花:“葉崔鵬,你也太懶了,我在裡面周旋了半天,你還不開槍。”
葉崔鵬無奈的笑着,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張楚晨,你到現在還沒有明白麼?我已經不是從前的我了。”葉崔鵬不知道要用什麼樣的方式來解釋給張楚晨。
他不是從前的他,不僅僅是因爲他體內的DNA改變,更多的是享受了權利的滋味。
他不想也不願意在回到現代。
“楚晨,留在我身邊不好麼?”葉崔鵬輕輕的說道,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輕柔,就像他跟張楚晨剛剛在一起的時候一樣。兩個和其他的小情侶不一樣,他們的相處方式總是很奇特。
一般都是會像做任務一般,一個跑一個追。
要麼就是對打,雖然張楚晨的本職是個醫生,可是同時她也是一個身手非常了得的殺手。兩個人一邊切磋一邊增進感情。
說起來倒有些像是古代師兄和師妹那種青梅竹馬的情感。
一點一滴累積出來的,不是三言兩語說忘記就能忘記的。
“葉崔鵬,你拿什麼讓我留在你身邊?”張楚晨冷笑一聲,這個男人當她是那種天真單純的小女孩麼?
“我給你皇后,我們在唐國不好麼?”葉崔鵬微微蹙眉,他喜歡張楚晨沒有錯,但是以前張楚晨的身份是參謀長的女兒,基地裡所有的人都認爲是他高攀了。
雖然張楚晨從來不會頤氣指使,更不會無理取鬧,但是她的身份就註定她天生比常人多 了一份優越感。
那個感覺是葉崔鵬無論怎麼努力也不可能擁有的。
身爲一個男人天天被人說成是吃軟飯的,放在誰的身上都會受不了,尤其還是葉崔鵬這樣如此要強的。
他們倆當初在一起吵吵鬧鬧也不少。
可是礙於身份總是葉崔鵬在忍讓。
就好比來到唐國,他當了皇帝,女人無數,尤其是看見長相跟張楚晨一模一樣的張楚華,他更是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快感。
張楚華對他言聽計從,儘管葉崔鵬心裡十分清楚張楚華的目的,可是他就是想看張楚晨的那一張臉在自己面前低聲下氣的摸樣。
葉崔鵬不知道自己如今是個什麼狀態,或許可以說是報復的快感。
總之他欲罷不能。
“你跟張楚華一起滾牀單的時候怎麼沒有想到我?我從現代千辛萬苦的過來找你,你知道我又遇到了什麼?你一句回來就可以解釋這一切麼?”張楚晨反手握住彥月匕首,另一隻手卻是將手槍取出來別在腰間。
聞言,葉崔鵬只是無奈的聳聳肩,他側着頭似乎在思考什麼,很快就笑着道:“我太想你了,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最多隻能碰到你的手,楚晨你知道我也是男人,誘惑很多,尤其是那個女人的臉跟你幾乎一模一樣。”
“夠了。”張楚晨不耐煩的打斷葉崔鵬。
他真的變了。
曾經以爲山盟海誓的戀情就這樣輕而易舉的崩塌。
曾經以爲永不分離的戀人就這樣面目全非的跟自己解釋。
也許是她太天真,不顧一切的跑來,生死之間爲了他做出太多的選擇,可是到頭來不過都是她一個人的癡心妄想。
兩個人在一起沒有過多的身體接觸到成了茹錦葉崔鵬的出軌理由。
張楚晨冷冷的看着葉崔鵬。
他如今在自己面前就是一個徹頭徹底的陌生人。
其實什麼話都不用說,什麼也不用解釋,時間就會證明一切。
愛你的人總會把最好的留給你,永遠不會分辨什麼。
不愛你的人,你就算是把星星摘給他,他也會無動於衷。
“青龍,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張楚晨忽然舉起手槍冷不丁的對着葉崔鵬,同時喊出了他在BIPIPO組織的代號。
果然,葉崔鵬擡眸,眼神一瞬間便佈滿了殺氣,他看着張楚晨的雙眼裡充滿了仇恨。
“原來青龍真的是你。”張楚晨無力的看着葉崔鵬。
當那些真相被一件一件的證實,鑽心的痛如同潮水一般鋪天蓋地。
“你是怎麼知道的?”葉崔鵬同樣的在第一時間將手槍舉了起來。
其實他從一開始在見到張楚晨的時候手槍就已經準備好了,只不過因爲雨天的原因,或者是因爲私心,他想和張楚晨在說說話。
就算是作爲她臨死前的對話。
“你就不想知道我這些天去了哪裡麼?”張楚晨單手拿槍,她以前考覈的最好成績就是單手持槍。
一般人都是雙手握槍射擊的穩定性和準確性都會比單手要高很多。
可是張楚晨卻偏偏相反。
她的另一隻手緊緊握着彥月匕首,有時候她不確定自己一定可以從葉崔鵬身邊全身而退。
雙重保險總是沒有錯的。
“我找了很多地方,卻沒有你的消息,我想你大約是回去了。”葉崔鵬擡頭看看天,伸出手想將雨水接在手裡。
可是抓的越緊,雨水流的越快。明明知道就是這樣的自然規律,可是葉崔鵬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去這樣做。
“只有現代纔會讓我找不到你。”葉崔鵬收起眼中的焦慮,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張楚晨。
張楚晨深呼吸,在看葉崔鵬的時候她的眼裡早已沒有往日的溫柔與痛苦。
兩發子彈同時射出。
張楚晨下意識的朝左避開,可是同一時間,她的肩膀竟然被扯的生疼,她顧不上傷口的痛,急忙將彥月匕首朝着葉崔鵬的方向甩了出去。
葉崔鵬身形閃動,他的身影竟然快如鬼魅,張楚晨根本沒有辦法用肉眼分辨出他的所在以及方向。
張楚晨就地打滾,雨水將渾身淋了個通透,她卻要強撐着身體不給葉崔鵬任何的機會。
“張楚晨我之所以回不去是因爲我和這裡的葉崔鵬是一個人。”葉崔鵬冷冷的看着張楚晨。
他手裡的銀針竟然是張楚晨之前放在醫療包裡的,沒有想到葉崔鵬也會有。
張楚晨眼睛睜的很大,她摸了摸自己的肩膀,鮮血一片。
那些針不知道何時已經全都擊中自己的左臂。
“我是做擊殺的,張楚晨我太瞭解你的動作,你太過自負,我要殺你易如反掌,你不應該回來的,我原本是打算放你一條生路,可惜今晚我們偏偏遇見了。”葉崔鵬一步一步走來。
張楚晨的臉早就被泥抹的亂七八糟,她硬撐着站起來,擡頭看着葉崔鵬。
“你不是早就在這裡設計好等我麼?馬莧草只有這裡纔有,一開始就叫阿珂早客棧裡,她有很多次機會可以殺掉靈樞,卻一直等着我出現了纔將靈樞弄暈。”張楚晨咬着牙讓自己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