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樞擔心的事情最終沒有發生,張楚晨不忍心給眼前這個天真的妹子帶來令她失望的消息,也很想知道靈樞這些年都去了哪裡,怎麼就到了燕國,還有方纔自己在靈樞的回憶裡面看到了那個婆婆,她的臉竟然有些似曾相識。
只不過張楚晨一時半會兒卻是無論如何也記不起關於那個婆婆的事情。
索性先放在一邊,只是那婆婆不是告訴靈樞要她拿着一個東西去找白駝山莊的副莊主麼?既然有人給靈樞指明的了方向,她又怎麼會淪落到蘇府當丫頭。
而且聽靈樞的意思,好像她來蘇府的日子也不長,正好三年罷了。
“姐姐,素問她,她現在在哪?”靈樞見張楚晨半天沒有吭聲,一雙翦水雙瞳默默含淚,緊緊咬着嘴脣,隨時都會哭出來。
張楚晨微微一笑:“好端端,怎麼就哭起來了。”
“啊?沒,沒有。”靈樞朝後退了一步,讓自己的情緒平穩一點,這才擦擦眼淚:“我就是隨口一問,姐姐您別多心,時辰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說罷,她就連忙轉身離去。
張楚晨也不着急,既然知道靈樞的下落,那麼等她這次去唐國一定要想辦法把這個姑娘也帶上。
她想了想,走回方纔打暈的那個丫鬟身邊,將她稍微弄醒,用精神控制進入她的大腦,在從智能醫療包裡面取出來令人產生幻覺的藥品注射到她的體內。
“這一次就當是我張楚晨欠你一個人情啦。”她一邊說着一邊在丫鬟的腦內輸入信息。
沒多一會兒那姑娘就悠悠轉醒:“咦,陳晨姐,你怎麼來了?”
張楚晨抿着脣:“我想見大小姐。”
“正好我要去給大小姐送東西,只不過你還沒有告訴我你什麼時候來燕國的?”小丫鬟一臉雀躍,彷彿與張楚晨已經相識多年。
張楚晨微笑着解答,看來這一次徐璐給她的藥試驗成功了,之前基地就在一直研發,能不能產生一種可以直接控制人精神,造出一個假象,令人產生一個新的記憶。
如今她第一次用在眼前這個小丫鬟身上,聽說蘇月有很多奇奇怪怪的要求,有了這個丫鬟帶路,相信她會更加容易的接近蘇月,並且回到唐國。
“我這幾日纔到,記得你在蘇府就來碰碰運氣。”張楚晨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笑容恬淡。
“那走大小姐原本是要帶着我去唐國的,我求求她,看能不能讓姐姐也一起。”說罷她就不由分說的拉着張楚晨去找蘇月。
兩人到蘇月的閨閣時,蘇月正在對月撫琴,她的長髮傾斜一地,月光柔和的映在地上,髮絲和銀光糾結在一起,就像是兩個相見恨晚的情人,帶着無盡的纏綿與悱惻。
她的手指纖細修長,白淨的手指上,指尖是藕色的甲牀,在那細如蟬翼的琴絃上輕輕撥動,琴聲悠揚婉轉,空中飛舞的螢火蟲在她身邊調皮的玩耍。
張楚晨站在遠處都可以感受到屬於這個女子的獨特風華,怪不得會被稱爲燕國的奇女子,若只是單純的美麗自然撐不起這樣的稱號。
蘇月似乎也看到了張楚晨,她擡眸,微笑,眼中有一種意料之中的笑意。
一曲終了,她站起身,蓮步輕邁,拖着長長的紗裙走了過來:“晚秋,這位是?”
“啊?大小姐,這個是我的遠房姐姐,陳晨。”說着晚秋就拉着張楚晨要給蘇月下跪。
張楚晨站直了身子,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蘇月,同樣蘇月也是捏着指甲,瞬也不瞬的凝望。
“不知貴客到來,有失遠迎。”蘇月微微一笑,欠了欠身子,竟是親自引着張楚晨去了裡間。
晚秋雖然詫異,卻也喜不自勝,她正準備跟上腳步,那邊蘇月已經淡淡開口:“晚秋,你就在這裡候着吧,不許任何人過來,違者立殺。”
“是,奴婢遵旨。”晚秋神色一變,與方纔跟張楚晨見面時的柔弱完全不同,她眼神凌厲,似乎有些眩暈之感,迷惑的看着蘇月和張楚晨的背影,最後,還是撓撓頭:“我這是怎麼了?就像是做了一場黃粱夢。”說罷,她將果盤放在桌上,這才站在大門跟前做好守衛工作。
“蘇大小姐身邊的人果然都是各個深藏不露。”張楚晨攏了攏袖子,漫不經心的說道。
她當然只道方纔自己的精神力控制被解除了,從進到蘇月的閣樓那一霎那開始,她對於晚秋的控制就在慢慢減弱。
蘇月彈的曲子也並非常人所聽到的普通曲子,她這一首正好對應晚秋身上的穴位,幫助她衝開穴道,來牴觸張楚晨的精神控制。
“哪裡哪裡,蘇月的這些雕蟲小技在陳姑娘看來只怕都是小打小鬧罷了。”蘇月說話聲音很好聽,張楚晨方纔遠遠的瞧着就覺她身上有一種很想讓人去了解的衝動。
尤其是在男人身上那一種衝動會更加明顯。
對於蘇月瞭解自己的事情,張楚晨一點也不意外,如果她不清楚,只是像普通單純的閨中小姐一般,很快便相信了晚秋的話,張楚晨纔會覺得奇怪,這樣的女子也不配被稱爲是燕國的奇女子。
“蘇大小姐,實不相瞞,我到的確是有一事相求。”張楚晨開門見山,有一種女人你跟她相處時間越多,就會在不知不覺將自己的一切都告訴給她。
這是比自己的精神控制力還要厲害的一種能力。
她這是屬於天生的。
“能讓陳姑娘相求的想來不是易事了,姑娘今天第一天來到我燕國,便輕鬆贏下了紅燕子的酒館,又能瀟灑從容離開不曾留戀,單獨這一份氣魄和能力,便叫蘇月佩服至極。”蘇月倒了一杯玫瑰茶,將花瓣輕輕吹了吹。
張楚晨站起身:“久聞燕國蘇月姑娘大名,今日一見果然非同凡響。”
“陳姑娘何必客氣呢?你可知道我在這個府裡,除了你沒有將任何人帶進這間屋子,就算是我的妹妹,蘇櫻她也從未跨進這屋子。”蘇月自顧自的呷了一口茶,她的眼神輕飄飄的落在張楚晨身上,彷彿洞悉一切。
遠處有個聲音傳來:“大小姐,外面有人找,說是有要事要告知。”
“我有貴客,讓他在偏廳等候。”蘇月倒是一點不避諱張楚晨,她看了看張楚晨:“來人跟姑娘有關,不如陳姑娘與我一同去見見。”
張楚晨大大方方起身:“難得蘇月姑娘相邀,陳某自然不會推辭。”
兩人並肩前行,一同出了門,等候在門外的丫鬟們一看見蘇月房內還有外人,均是驚訝不已,只不過她們在蘇月身邊服侍,當然明白謹言慎行,一個個都低下頭,眼觀鼻,鼻觀心,不發一言。
很快就到了偏廳,等候在一旁的正是張楚晨之前看見的那個自稱是李言年的男子,他一瞧見張楚晨臉上頓時綻放成了一朵花。
就如他手中金色葵菊一般,盛開的如此美麗。
一個男人咧着嘴巴,笑得像一朵菊花,張楚晨越看越想笑,結果她就很不厚道的笑了出聲。
“姑娘,你也在這兒,那更好不過了。”李言年看到張楚晨極爲激動,這一激動就忘記應該先跟主人蘇月打招呼了。
蘇月一直保持微笑淡淡的坐在一旁:“給這位公子奉茶。”蘇月剛剛說完這句話就有一個嬌俏的女聲由遠及近:“這大晚上的是誰有如此大的面子,竟然請動我姐姐出來接見。”
來人正是蘇櫻,她一身嫩黃色的紗裙,正好配着她瓷白的皮膚,越發是她明豔動人。
“小生李言年,見過三位姑娘。”李言年回過神,很快就雙手抱拳,微微躬身給三人行禮。
“咦,你又是誰呢?竟然坐在姐姐身旁。”蘇櫻好奇的望着張楚晨,因爲她發現,一向是生人勿進的姐姐,竟然破天荒的同意陌生人坐在她身旁,更重要的是那個女人手裡拿的茶杯,還是姐姐的專屬杯子?
“啊,我來正是要跟姑娘說明此事。”李言年不等張楚晨說話,便連忙道:“姑娘你可還記得張楚晨,你看這幅小相是不是你?”說罷他就將懷裡的小相掏出來遞給張楚晨。
李言年一但打開了話匣子,生怕自己的話說到一半又被堵回去,於是他不給衆人反應的時間,接着道:“這是我去唐國的時候,張楚晨給我的,她說這小相里的女子是她的妹妹,張楚華。”
“你是張楚華?張楚晨的妹妹?那個一嫁王爺,二嫁陛下的張楚晨的妹妹,張楚華?”蘇櫻是個直性子,瞪着一雙大大的眼睛不可思議的看着張楚晨。
張楚晨微微一笑:“我想你可能認錯了,我是陳晨,並非張楚華。”
“奇怪,張楚晨說了,除了小相,還有幾個特殊的地方你也吻合啊,你看手腕上的記號,眼睛一旁的傷疤。”李言年撓撓頭,眼睛盯着張楚晨,他怎麼看都覺得這個自稱是陳晨的女子就是他在唐國遇見張楚晨的妹妹,張楚華,只是爲何她不承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