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之後,少年開始變得心狠手辣,對於敵人,絕不留情。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因爲,他有一個義父,不允許他恢復受過的任何傷勢。他真的害怕,若是哪一天,斷了一隻手,或是斷了一隻腳,那該怎麼辦?
所以,他開始變得謹慎起來,就像一條蓄勢的毒蛇。永遠能給敵人最致命的一擊。
三百年過去了,他的修爲,越發的深不可測,就連曾經的義父,恐怕都不再是自己的對手。
這三百年中,他受傷的次數越來越少。因爲他,越來越強大!但長此以往已經讓他養成了一個習慣,那就是,有傷不治。
直到有一天,他的義父,拖着重傷之軀,回到了鬼刀門。
“義父,到底是誰讓你受了這麼重的傷?我去殺了他!”男子眼中噙滿着淚水,伸出手去,就要替他療傷。
卻被那蒙面男子揮手打斷:“我受傷同樣如此,不需要任何的恢復。至於這仇,也不用你報,技不如人,能怪得誰?”
就這樣,蒙面男子哪怕是臨死,都沒有吃過一粒丹藥,沒有動用一絲靈力療傷。
“義父!”
男子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大喊,雖然已經三百餘歲了,但在這義父面前,仍然哭的像個孩子。
伸出了手,緩緩的解開黑衣人的面罩。三百餘年,男子從未見過這‘義父’的真正面目。
然而面罩被揭開的那一瞬,男子呆在了原地。只見那黑衣人,竟同男子長得一般無二。
“莫非,義父,你是我的親生父親!”
男子再次發出了震天般的哭聲,嚎啕大哭,完全沒有一個鬼刀門副門主的樣子,也不顧及任何的體面。
這人,正是年輕時的鬼刀老祖!
在這一瞬間,他終於明白,爲何義父從不以真面目示人?因爲義父,就是他的生父!
爲何無論受了多重的傷,哪怕一隻眼睛因此失明,也不允許他去用靈力丹藥恢復?
只因要用無數的代價教給鬼刀老祖一個道理:若不變強,那便死去!
也正是這種極端的訓練方式,才讓一個資質平平的孩童,成長爲了今日的鬼刀老祖!
哪怕在生命的最後一刻,蒙面男子仍然在行着這種極端的方式,如果他選擇用靈力或是丹藥來恢復傷勢的話,根本就不會死去。
他用生命,在像鬼刀老祖闡述着一個道理:必須要變強!
無數個畫面在心中掠過,鬼刀老祖慢慢睜開了眼睛,嘴角浮出了一絲微笑:“義父,看來這次,孩兒真的要熬不住了。”
紅袍女子和刀疤男子聞言,連忙上前,就要給鬼刀老祖輸送靈力。
“師兄,你挺住!不過是修爲爆退罷了,日後,咱們在慢慢修煉,我就不信我等四位凌空境的靈力,吊不住你一條性命!”
鬼刀老祖揮了揮手,制止住了四人:“我的原則,難道你們不清楚麼?再重的傷,我也要熬過去!就算熬不過去死掉了,也是技不如人,怪不得誰。”
“師兄!”四人方要說話,卻是被鬼刀老祖打斷了:“你們去把我那鬼木外甥叫來,快去吧,我的時間,不多了。”
說話間的功夫,鬼刀老祖的修爲,已經是降到了化形境一層。
“哎!”
紅袍女子狠狠的跺了跺腳,瞬間消失在原地。幾個呼吸的功夫,便來到了鄭凡的洞府之內。
“隨我走,門主有話要對你說。”紅袍女子拉着鄭凡的手,不等他回話,又是幾個閃身,回到了鬼刀老祖的身前。
鬼刀老祖擡頭看了鄭凡一眼,淡淡的笑道:“木兒,恭喜你,達到了化形境。”
雖然修爲已經爆退,但是那一份眼光,還是在的。加上鄭凡沒有刻意的隱藏自身實力,被鬼刀老祖一眼瞧了出來。
鄭凡方要說些什麼,鬼刀老祖又是揮了揮手:“你們都不要說話,木兒,其實你並非我的遠房外甥,而是我的親外甥!”
一句話說出,鄭凡到是覺得沒什麼。一旁的刀疤臉,還平時默不作聲的男子,卻是神色一變。
“我,馬上就要死了。”鬼刀老祖此刻的修爲,竟然已經降到了馭氣境一層,整個人的面目都開始扭曲,急速的衰老着。
是修爲,讓他的壽命悠長。然而失去了修爲,這天,也開始收回了他的壽命。
“以後,你,就是我鬼刀門的門主。”這句話一說完,鬼刀老祖的眼神開始變的呆滯,沒有了神采。
臉上的神色,卻是十分的安然,衆人只能依稀能聽他說道:“義父,孩兒來陪你了。”
腦袋一歪,一代梟雄鬼刀老祖,便這般死去。生命中的最後一刻,他念着的不是身邊的師弟師妹,不是鬼刀門的萬千弟子,也不是那朦朧不可尋的天地大道,而是一個身影,一個黑色的身影。
那人,蒙着面。
“師兄!”紅袍女子等四人,齊齊的跪在了鬼刀老祖的身前,聲嘶力竭的哭了起來。
半晌,才擡起頭來。那刀疤男子神色冰冷的看着扔立在一旁,宛若事不關己的鄭凡,大怒道:“畜生,你給我跪下!”
隨即一股凌空境強者纔有的龐大氣勢朝着鄭凡壓去。
鄭凡眉頭一皺:“你就是這樣和鬼刀門門主講話的麼?放肆!”
那威勢,顯然對於鄭凡來說,一絲作用也沒有。
“鬼木,師兄他可是你的親舅舅!他死去你竟一點也不傷心麼?哪怕你假裝哭兩聲也罷,實在是太讓我等心寒。”
那平時默不作聲的男子,也站出來惡狠狠的瞧着鄭凡。
鄭凡卻是淡淡一笑道:“哦?都說完了?沒事的話,本門主,還要回去繼續修煉呢。”
說着,不理會衆人那要殺人的目光,自顧自的往門外走去。
“站住!”紅袍女子大喝一聲,瞬間來到了鄭凡的身前:“你真當我等是那愚忠之人?若無大量大才,你就想做我鬼刀門之主?”
鄭凡盯着那女子,冷冷的說道:“鬼刀老祖的屍體還沒涼呢,你等莫非就要篡位?也太心急了些吧。”
“你!”
那紅袍女子周身的靈力因爲憤怒,不受控制的鼓盪起來,鬼刀抽出,就要往鄭凡身上砍去。但是咬了咬牙,看了一眼鬼刀老祖的屍體,又將刀收了回去。
“好,你是門主。現在我鬼刀門有大難,山門外五毒派千餘化形境強者,和五名凌空境的大毒師正在不停的攻擊我鬼刀門護山大陣,你這門主,拿個主意吧。”
刀疤男等人聞言也是齊聲道:“對,門主你拿主意吧。我等經過方纔的大戰,已經傷了元氣,恐怕沒有個一年半載的恢復不了,鬼刀門就靠你了。”
鄭凡心中冷笑:“想架空我?”
“不就是幾個會使毒功的下九流麼,瞧你們這幅沒出息的樣子。還一年半載,真當我是傻子不成?等門主我出去將他們一一打跑,不就得了?”
紅袍女子聞言冷笑道:“大言不慚,那我等便靜待門主的佳音。”說着,一拱手,眉宇間盡是不屑。
鄭凡微微一笑:“隨本門主走,讓你等看看我是如何收拾這些宵小的。”
說着,一轉身,急速向山外飛去,御空飛行!
“哦?”刀疤男子眉毛一挑:“有點意思,也不知是修煉了什麼特殊的功法,竟然在化形境就能御空飛行?”
“走吧,師兄們,看這鬼木,是怎麼死的。年紀輕輕不知天高地厚,待他身死之後,我等再回來將師兄安葬。”紅袍女子一閃身,便消失在了衆人身前。
刀疤男等三人也隨即跟了上去。
此刻,鬼刀門外,千餘名化形境弟子,同五名凌空境高手,一齊催動着靈力,轟向那護山大陣。
護山大陣,實際上就是一道屏障。外表是半透明狀,被無數的靈氣同時攻擊,劇烈的震盪着,彷彿隨時都要破碎一般。
“衆弟子,加把勁!最多再有一個時辰,定能破此防禦。到時鬼刀門的修煉資源,人人都有份!”
衆弟子聞言,果真更加的賣命起來。雖然一個個都是強大的化形境修爲,但那修煉資源,誰又會嫌多呢?
大家都知道,這次來攻打鬼刀門,同撿資源沒什麼兩樣,更不會有任何的危險。
鬼刀門的凌空境高手,自然會被本門的五毒派門主,長老等人纏住,他們所需要面對的,不過是兩三個化形境,和一些馭氣境的人罷了。
對於他們來說,這鬼刀門,就是一塊案板上的肥魚,任由他們宰割。
“師姐,你看,那在空中飛行的化形境小子,正朝我們而來,莫不是要投降?”
毒九聞言也向那鄭凡看去,隨即大聲道:“全部弟子停下攻擊。”又對着身旁的男子說道:“此子化形境一層,便擁有着能御空飛行的本事,絕對是萬中無一的天才。”
“若是這等天才願意加入我五毒派,我倒是也可以考慮放他一條生路。”
說話間的功夫,鄭凡已經來在了護山大陣之外。
“你們怎麼不打了?”鄭凡微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