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醫把那孩子仔細檢查了一遍,搖頭,“喉嚨沒受過傷,應該不是啞巴。”
“啊,可他的確沒說過話啊?”秦牧撓了撓頭,第一次見到這麼奇怪的小孩,這麼不怕疼,比大人還能忍。
“不說話就是啞巴麼?看着也就四五歲的模樣,可這瘦的,嚴重營養不良,好好治療一番,應該能養活。”鬼醫幫孩子塗抹了‘藥’,包紮好,就轉身繼續去倒刺他的‘藥’草了。
秦牧蹲在孩子面前,仔細瞧着那孩子的血瞳。
眨眨眼,“夫人,這孩子眼睛這樣看起來,還‘挺’好看,不難看。”
蘇岑也湊了過去,“本來也不難看啊,這孩子模樣‘挺’漂亮的,帶下去,好好養着,去打探一下,到底是誰家的孩子。”
“這身上都是舊傷新傷的,估計得好久了,應該是乞兒。”秦牧對這可是有心得。
憑藉他在十二重樓這麼多年的經驗,這絕對是個棄子。
蘇岑‘摸’了‘摸’下巴,“先去查吧,若真是乞兒,就把傷養好了,替他找個可靠的人家,當養子好了。”
他們接下來要去聖族,不能帶着這孩子。
指不定過不了多久他們就要回天翼大陸了。
這孩子是萬萬不能跟他們一起的。
只是蘇岑剛要讓秦牧把人給抱下去,剛轉身,就發現衣角給緊緊攥住了。
蘇岑轉過頭,看着低垂着頭的小孩。
“怎麼了?”
“……”孩子也不說話,就是緊緊攥着蘇岑的衣角。
不鬆手,小小的手指,因爲用力,指骨很明顯。
縮成小小的一團,看起來很可憐。
蘇岑‘摸’了‘摸’孩子的頭髮,柔順墨黑,安撫道:“你別擔心,我們會把你好好安頓好的。”
孩子只是固執的攥着她的衣角。
不說話,也不鬆手。
“孃親,他是不是想跟着我們啊?”小殿下歪着頭,仔細瞧着那孩子,那可憐巴巴的小模樣,看着可憐極了。
蘇岑去看小殿下,再看了看那孩子,“你想跟着我們?”
孩子的手攥得更緊了,蘇岑瞭然。
看來還真讓玄兒猜對了。
她擡頭去看陵雲淵,“阿淵,你的意見?”
陵雲淵靜靜瞧着那孩子,眯着眼,須臾,“那就留下吧。”
與此同時,孩子的手鬆了不少。[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
擡起頭,咧了咧嘴,‘露’出的笑容憨厚而又癡傻。
蘇岑瞧着,莫名鼻子一酸,總覺得這孩子看起來讓人心裡跟堵了一塊似的。
秦牧在一旁看到了,忍不住道:“夫人,這孩子看起來……腦袋是不是有問題啊?”這笑容,怎麼看都不像正常孩子,不過他卻又聽得懂他們的話,好奇怪。
“奇怪什麼?還不快帶他去休息,準備準備我們明日就去聖族了。”
“好嘞,屬下這就去。”
秦牧離開了,小殿下也困了,蘇岑把小傢伙哄睡着了,纔回到房間。
因爲那孩子的事,他們回到房間時天‘色’已經黑了。
蘇岑躺在‘牀’榻上,歪過頭去看陵雲淵,“阿淵,那孩子沒問題吧?”
“應該沒問題。”他看過了,那傷是長年累月積累下來的,是真的乞兒。
“那我們若是迴天曜,也帶着他?”蘇岑腦袋在陵雲淵的‘胸’膛上蹭了蹭,倒是真的睏倦了。
“查一查,若是真的無父無母,帶回去也不無不可。當成養子養着,剛好與玄兒當個伴兒。”陵雲淵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睡吧。”
蘇岑想想也是,小殿下這麼久以來,一直是一個人。
有這孩子在,許是好事。
秦牧很快就把打探來的消息報告了上來,這乞兒自小被拋棄,原先還有幾分聰明勁兒。
雖然跟着一羣老乞丐,倒是沒餓死。
可一個月前,不知何故,突然就傻了,不說話,也沒了先前的機靈勁兒。
還不合羣,喜歡一個人就這樣傻傻呆着,眼睛還變成了這麼血紅的。
看起來很不吉利,可怕。
於是就被那些老乞丐給放棄了,任他自生自滅了。
後來就一直被人欺負,他也不惱,只是被打的時候抱着頭,直到遇到了蘇岑他們。
蘇岑認真思考了昨夜陵雲淵的說法,就把那孩子給叫來了。
取名陵鬱,收爲養子。
“玄兒啊,以後你是哥哥了,要保護好弟弟知道嗎?”蘇岑把小殿下放在地上,小殿下抱着‘毛’球,就跑到了坐在‘牀’沿邊不動彈的孩子。
“弟弟弟弟,以後我就是你哥哥辣,不過別的能給你,‘毛’球不能跟哥哥搶哦。”
小殿下邊說着,邊把‘毛’球給塞到了自己的懷裡。
\哈哈\
‘毛’球被憋得夠嗆,剛探出點白‘毛’,就被小殿下給摁了下去。
‘毛’球:“……”
蘇岑:“……”
孩子血眸對上‘毛’球,一動不動,卻是咧嘴笑了。
小殿下驚喜地瞅着,“好吧好吧,哥哥就讓你看眼‘毛’球好了,可你要乖乖的,不許欺負‘毛’球啦。”
說完,把‘毛’球一把塞給了陵鬱。
小陵鬱低着頭,捧着‘毛’球一動不動。
小殿下得意揚了揚小下巴,“‘毛’球很乖的……”
蘇岑與陵雲淵從房間裡走出來,鬆了口氣,仰頭看了眼天‘色’,歪過頭,就看到涼亭裡,映月正緊挨着湛劍不鬆手。
湛劍冷着一張臉,面容上毫無‘波’瀾。
蘇岑與陵雲淵走過去,映月笑了笑,“陵夫人,陵公子。”
“聖‘女’身體好些了嗎?”蘇岑坐在了兩人對面。
“已經沒事了。”映月聖‘女’笑笑,只是笑容卻未達眼底,帶着一種憂鬱在其中。
湛劍起身,“我去找鬼醫。”朝蘇岑與陵雲淵點點頭,就離開了。
映月看着他的背影,眼底閃過一抹失望,只是失望很快就一閃而過,無影無蹤。
蘇岑朝着陵雲淵歪了一下頭,陵雲淵也起身,離開了。
蘇岑這纔看向映月,“映月聖‘女’,你……”
映月靜靜垂着眼,“看來你們都知道了啊,的確是裝不下去了,他也早就知道了吧,可我原本想着,他不拆穿,我就一直裝下去,只要能待在他身邊就好,可看來,還是完全不行啊。”
“湛前輩並不是無心,只是臨月是他的心結,你要給他時間。”
“……可還有機會嗎?”映月怔怔道,“陵夫人,你說九鼎重聚,能讓臨月聖‘女’活過來嗎?”
蘇岑一怔:“嗯?”
她詫異地看着映月聖‘女’。
“不行嗎?”映月望着一處,眼底哀傷濃郁,看起來,頗爲傷心。
蘇岑忍不住道:“這個我不清楚,要問過陵祈之後才知道,映月聖‘女’,你……別‘亂’來。你若是出事了,你想想你阿爹,你的族人。”
映月笑笑,“放心好了,我沒事,我就問問,不會這麼笨的。”
可蘇岑瞧着她的笑容,怎麼都安不下心。
晚上躺在‘牀’榻上,蘇岑愁眉苦臉。
“阿淵,你說這映月聖‘女’別是要做傻事吧?”蘇岑總覺得映月今天很不對勁。
陵雲淵輕拍了拍她的後背,“放心好了,有湛前輩在,應該沒事。”
湛劍一直呆在她身邊,即使有什麼,也會第一時間把人給看好了。
蘇岑想想也是,很快就睡着了。
因爲有湛劍與映月在,他們很順利的找到了聖族,進去聖族,映月聖‘女’表明了帶他們來的目的,頓時得到了整個聖族的熱烈歡迎。
只是聖族族長看到湛劍時,整個人卻僵在了原地。
“你……你……”
湛劍涼涼擡頭看了他一眼,只是轉身,就離開了。
蘇岑與陵雲淵對視一眼,安撫地看着族長,“已經沒事了,湛前輩這次是跟着我們來的,不會對聖族有任何威脅。我們想去聖靈石被毀掉的地方瞧瞧。”
映月聖‘女’說需要蛇珠的靈力。
那加上虎珠,應該很容易纔對。
“我帶你們去。”映月開口,她臉上的氣‘色’並不怎麼好,而這一路也不怎麼理會湛劍。
蘇岑想着估計是兩人攤牌了。
“好,勞煩映月聖‘女’帶路了。”
映月帶着蘇岑等人去了族落後山的寒潭,映月在前面帶路,蘇岑在身後詢問秦牧,“陵祈的信還沒有來嗎?”
“還沒有,按理說八百里加急,信這會兒應該早就到了祈帝的手裡。”只是他們一直沒收到消息,不確定祈帝到底是拿到還是沒拿到。
“再等等。”先解決了聖族的事,萬一不行,他們到時候再走一趟大衍好了。
她前兩日曾把九鼎聚集在一起,並沒有任何作用。
所以很顯然,應該還差了某種媒介。
蘇岑他們很快就到了寒潭,聖靈石曾經就被放在那裡。
只是蘇岑他們到的時候,意外的看到了湛劍。
湛劍聽到聲響,轉過頭,就看到了蘇岑一行人,再看到一臉哀傷的映月,卻是最先移開了視線。
“聖靈石,並未消失。”湛劍緩緩開口。
“嗯?”蘇岑詫異地擡頭。
湛劍神‘色’落寞的望着寒潭的深處,“當年我說毀掉了聖靈石,不過是氣話,那是她身爲聖‘女’一生守護的東西,我即使很想毀,又怎麼捨得讓她難過。”湛劍還是第一次說這麼長的話,聲音低沉,卻帶着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哀傷落寞。“該還的也差不多應該還掉了,這麼多年,也該有個結果了。”
隨着湛劍話音一落,他突然一個猛子跳入了寒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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