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岑的腦袋貼着冰冷的石頭,蛇身因爲七蟲毒,滾燙炙熱,和冰冷的石塊相觸,冰冷交替,讓蘇岑覺得痛苦難言。恨恨地磨着兩顆毒牙,如果她大難不死,必定要讓那黑袍人好看!
首當其衝的就是讓那廝,也體會體會這種抓心撓肺的感覺,太特麼的太痛苦了。
蘇岑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聽到洞口走進來一個人,她歪過腦袋,烏漆漆的眸仁就對上黑袍人那雙鳳眸,對方看到她幽幽看過來,邪魅的一笑,氣得蘇岑咬牙切齒,還敢笑?!
給她等着!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毒蛇復仇,百年不遲!
蘇岑想通了,反倒是淡然了,瞧着那黑袍人緩緩靠近,走到石頭旁,彎下腰,冰冷的指腹摸了摸她血紅色的蛇身:“瞧着這顏色,挺豔麗的。七蟲毒的味道,怎麼樣啊?”
蘇岑蛇眸裡銳光一掠,毒果然是他下的。
蘇岑斂下眸底的情緒,知道這傢伙到現在還不殺她,肯定是爲了從她口中得知什麼,既然生命無憂,那她還怕什麼?蘇岑默默往一邊費力地挪了挪,躲開了黑袍人的手,不知道她是人啊,即使是蛇身,也不能隨便動手動腳的。
那黑袍人似乎很滿意蘇岑現在的狀態,想跑跑不掉,想躲躲不開,等蘇岑挪開一點,再用手指把蛇撥回原處,蘇岑這樣反覆幾次,恨得咬牙切齒,乾脆不躲了,挺屍一般躺在那裡。
黑袍人看蘇岑不願意搭理他,卻又不滿意了。
食指和拇指捏着蘇岑的腦袋讓她擡起來頭來,蘇岑磨了磨牙,一口就要咬上去,卻被黑袍人捏着嘴的兩邊,一時間,毒牙根本沒有用武之地。
“本尊知道,你能聽得懂人話。”
黑袍人的聲音很低,離得這麼近,對方溫熱的呼吸都拂在蛇鱗上,讓蘇岑覺得很不舒服,蛇尾在空中晃了晃,卻偏偏躲不開。
黑袍人的聲音更森冷了:“告訴本尊,你是不是上古神獸的後裔?你只需要點頭,或者搖頭就可以。”
蘇岑乾脆裝死,反正她是一條蛇,他想得到想要的,就不能殺她,他還能怎麼樣?
黑袍人看蘇岑拒不合作的態度,明顯發了怒,一雙眼陰鷙地盯着她,涼涼笑了笑:“你最好不要惹本尊發火,否則,本尊有無數種方法,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更何況,你不管那個小野種了嗎?現在他應該已經發現你不見了吧?好不容易找到可以脫離苦海的方法,可又重新被扔進地獄的滋味,嘖嘖,豈是一個絕望能夠體會的?不過,相信他很快就會再習慣的,因爲啊,本尊會讓他活得比這更痛苦……”
蘇岑蛇身明顯一僵,憤怒地瞪着他:“嘶嘶……”混蛋!連一個九歲的小孩都不放過,他還是不是人?
蘇岑的反應,終於讓黑袍人冷靜了下來,嘴角揚起,卻在下一刻,突然把蘇岑按在了石塊上。
蘇岑剛想鬆一口氣,就感覺蛇鱗突然傳來撕裂般的疼,她腦袋轉瞬間空白一片,她把硬是快要出口的痛呼給吞了回去。
只是整個蛇鱗都因爲疼而張開,她心口涌上的怒火讓她迅速轉過腦袋,恨恨盯着男子指尖硬生生從她身上拽下來的蛇鱗,蛇鱗上還連帶着血肉,血從她蛇鱗上缺失的一塊流出來,染紅了她的蛇身。
蘇岑這次是真的發了火,一雙蛇眸冷冰冰地瞅着黑袍人,動作很慢,卻是一點點直起了蛇身,周身散發的低氣壓讓黑袍人先是一愣,隨即眸光大亮:“本尊果然猜得不錯,你果然是不同的。傳言,天曜大陸存在四種上古神獸,他們的後裔擁有無尚的力量,看來,你應該就是其中之一了?蛟龍?嗯?又不像,你到底是什麼?”
蘇岑只是盯着他,並不出聲,她是什麼關他什麼事?
心術不正,奸詐小人,卑鄙之徒……
蘇岑心裡把所有的詞都念了一遍之後,暴怒的情緒才慢慢安撫下來,她現在根本不是這人的對手,而且,他到底爲什麼這麼恨小孩?這是蘇岑很想知道的。
只是,對方這次是真的惹火她了,腦海裡飛快地轉着,想着怎麼逃脫。
萬一,這人真的想辦法把小孩帶過來,她很怕自己會真的把藏書閣的位置給說出來。畢竟,那些東西再重要,也只是死物,可小孩如果死了,就是真的沒了。
她在猜測這人到底有幾分能耐,他廢了這麼多的功夫,先是給自己下毒,後來又引小孩離開纔出手,恐怕就是看準了,如果小孩在的話,看到她出事,定然不會袖手旁觀,一旦鬧起來,這人的身份就會暴露出來。
那麼,他的弱點就是,怕被猜到是誰。
那麼,他到底是誰?黑袍人給蘇岑的感覺太陌生,她完全猜不到對方的身份。
尤其是對方這雙眼,太過邪氣,如果見過一面,她定然有印象。
蘇岑的沉默讓黑袍人的耐性漸漸失去了,他的手再次探向了蘇岑,陰沉着目光想要再拔下一塊蛇鱗,只是他的確成功了,可就在那一瞬間,蘇岑突然發難,猛地扭轉蛇身,一口咬在了男子的虎口上。
黑袍人沒想到,拔鱗之痛,這銀蛇竟然能忍下,所以,一念之差,就被蘇岑的兩個毒牙直接咬到了,黑袍人反應過來,猛地甩開蘇岑,低下頭去看,毒牙咬到的地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變得焦黑。
黑袍人立刻用手點了身上的幾處穴道,猩紅着眼死死瞪着蘇岑,卻怕萬一這銀蛇有什麼劇毒,黑袍人忍了忍,還是盤腿坐在了地面上,先是拿出自帶的解毒丹,吞了一顆下去。
再拿出一把匕首,劃開了傷口,用內力把毒血給震了出來。
蘇岑目光涼涼地瞧着這一幕,沒有再繼續襲擊,黑袍人的實力太強,一次出其不意的偷襲還能成功,第二次就很難了。
而就在黑袍人療傷的時候,洞外突然傳來一陣打鬥聲,打鬥聲太過激烈,讓黑袍人瞳仁一縮,站起身,眸色陰鬱地看向外面:“出了什麼事?”
很快洞口急匆匆走進來兩個黑衣人:“主上,有個小子拿着劍要闖進來了!”
“嗯?”黑袍人眸色一動,眼底很明顯閃過詫異。
他這山洞在白玉峰底很隱秘的地方,怎麼可能說找到就能找到的?黑袍人似乎想到什麼,嘴角鋒利的一勾,轉過身,看着躺在石塊上的蘇岑:“看來,是本尊小看了那小野種,竟然這麼快就尋來了。”
蘇岑眸色卻是一變,卻也只是慢慢直起蛇身,靜默地盯着黑袍人。
只是讓黑袍人也沒想到的是,陵雲淵竟然能突破他外面十幾個手下,不過一炷香就闖了進來,一手提着一把劍,身上臉上沾了不少的血,一雙黑眸沉沉盯着黑袍人,目光再一掃,落在石塊上的蘇岑,原本死寂一片的眸仁亮了亮,卻在下一刻看到蘇岑身上即使隔了這麼遠,依然能看清楚流出的血時,周身的低氣壓又降了幾分。
陵雲淵咬牙切齒地盯着黑袍人:“你到底是誰?”
黑袍人詫異過後,看了看追過來的手下,明明十幾個人都是好手,可此刻卻是狼狽不堪,陰鬱地擺擺手,那些黑衣人低着頭,退到了一邊。
黑袍人聽到陵雲淵的話,卻是笑了,只是那笑聲帶了幾分森冷的寒意,頎長的身影一晃,轉瞬間就來到了蘇岑的面前,重新遏制住了蘇岑的七寸,眯着眼盯着陵雲淵變了的臉色:“本尊是誰,倒是不急,本尊好奇的是,你是怎麼找來的?”
這個地方可是他尋了不少事日的秘地之一,可他竟然不到兩個時辰就找來了。
陵雲淵小手攥緊了手裡的劍,繃緊了神經,可視線落在他手裡掐着的銀蛇,還是開了口:“你在房間裡留下了紫藤蔓,那麼,就代表你曾經去過有這種草的地方,紫藤蔓在這裡只有白玉峰底纔有,我向韓百川借了一條特意訓練過的狼崽,讓它聞了紫藤蔓的味道,然後尋來的。”
彷彿是爲了印證陵雲淵的話一般,從洞口外一瘸一拐溜進來一隻半大的狼崽,蹭蹭蹭地挪到了小孩的腳邊,蹲了下來,嘴邊身上都帶着血,顯然剛和小孩一起浴血奮戰過。
“紫藤蔓?”黑袍人只是瞥了一眼那狼崽,根本沒當一回事,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所謂的引物上,而當黑袍人看到陵雲淵隨即從懷裡掏出了一根紫色的草時,眉頭一擰:“竟然是這東西……”
山洞四周佈滿了這種雜草,他先前沒在意,沒想到倒是這些小細節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不過,反正早晚他也要想辦法把人給騙來的,既然他提前來了,反倒是省了他的事了。黑袍人陰森森地笑了笑,捏着蘇岑的力道中了幾分,蘇岑張了張嘴,氣得的蛇眸發沉,可偏偏蛇身受限,根本動彈不得。
陵雲淵臉色一白:“你到底想要什麼?”
他猛地上前一步,隨着他的動作,周身靈力迸發出來,看得黑袍人眼神越發不善:“所有人都以爲你是廢物,可沒想到,你竟然隱藏的這麼深,還是說,你這一身的靈力都是由這隻上古神獸的後裔所得?”
陵雲淵神色一動,他沒想到這人竟然會知道。
他繃緊了脣,並未說話。
黑袍人看他這反應,嘴角的笑意卻更深了,還帶着一種詭譎的陰狠,蘇岑不經意瞥過去,心下一頓,有種不好的預感,果然,下一刻,就聽到黑袍人盯着陵雲淵,一雙眼黑沉暗黑:“想要救她也不是不可以,本尊卻是有個條件。”
陵雲淵在見到蘇岑之後,反而冷靜了下來,沉默得看着黑袍人:“什麼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