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七的動作很快,把掌櫃的扶到一邊,很快就把那些小山似的冰蟲聚攏到一起。[]
一把火給燒了。
頓時火光升騰而起,一旁傻了眼的映月終於回過神。
看着湛劍的目光,閃閃發亮。
幾乎下一刻就要撲上去:她、她她她她見到了活的,真的是湛劍啊,冰凌劍,她真的……真的看到了啊。
據聞這冰凌劍,還是在聖族的寒潭裡學會的。
當時他抱着臨月聖女的屍身,被族裡的人逼迫,臨月聖女的屍身被毀時。
他就使出了冰凌劍,當時直接把所有的族人給凍住了。
幸好當時沒真的下殺手,不過映月想,估計他當時是急着恢復臨月聖女的屍身,否則,恐怕如今就沒有她了,也沒有聖族了。
掌櫃的很快就清醒了過來,望着面前的火光,嚇得心一顫一顫的:“公、公公公公子,剛剛是什麼情況啊?”
蘇七面無表情的撒謊:“掌櫃的,你剛纔做了個夢,暈倒了。”
掌櫃的摸了摸額頭:“夢、夢嗎?可、可我怎麼看到你們、你們再跟好多人打鬥啊。”
蘇七認真頜首:“掌櫃的你看錯了,你看這裡哪裡有人?”
掌櫃的伸出手,指了指前面:“那、那些是什麼?”
蘇七認真看了眼:“哦,是買的一些小東西,給燒了,掌櫃的啊,不是,不能燒廢物吧?”
掌櫃的想了想,搖頭:“……”
只是,還是覺得好奇怪啊。
“嘭!”房間裡,這時突然傳來一道聲響。
陵雲淵眸色一沉,看向蘇七:“守着,別讓有東西跑出來了,還有,秦牧,送掌櫃的回前院。”
說完,推開門,走了進去。
房間內,蘇岑正站在藥桶前,陵祈則是從藥桶裡伸出一隻手。
緊緊攥着蘇岑的手腕,一雙眼睛猩紅一片,另一隻手則是捂着腦袋:“疼……頭疼……”
鬼醫收了玉石,立刻把一枚銀針刺入了他的穴道。
下一刻,陵祈冷靜了下來。
昏厥了過去。
陵雲淵走過來,攬住了蘇岑的肩膀,低下頭,看了一眼陵祈即使昏迷也沒有放開的手,眉頭擰了下。
“鬼醫,這是怎麼回事?”
鬼醫收回手,揉了揉眉心:“不知道這算是好事還是壞事。”
蘇岑與陵雲淵不解地看向鬼醫:“怎麼說?”
鬼醫看着昏倒在藥桶裡的陵祈:“成功是成功了,可是陵祈似乎有些不太對勁,具體什麼我也說不上來。”他畢竟不會巫術,不清楚陵慕端到底在他身上做了什麼。
只能按照蘇岑說的催眠術,把過往的陵祈都說了一遍。
可到底能恢復多少,還是要看陵祈自己。
“畢竟,我們所做的,是把那些過去的事強加給他,他自己到底能不能恢復,記起來,就要看他自己了。不過,至少,他不會亦步亦趨地跟着你了。”
蘇岑鬆了口氣:“沒事,比我們想象中的要好得多。”
只是蘇岑掙了掙,卻發現自己的手掙脫不開。
蔫了,“師父,陵祈不是昏了麼?”怎麼手勁還這麼大?
鬼醫拿出銀針,在陵祈的手腕上的一個穴位上刺了下,看到陵祈手軟下來。
才把銀針收了回去。
“陵慕端是專門利用了陵祈的心思,就是針對你的,所以,即使讓他不跟活死人似的,可對你……”鬼醫擡頭看了陵雲淵一眼,才緩聲道:“可能對你的執念並沒有消失。”
只是可能換了另一種方式。
具體是什麼,那就要看陵祈自己記得多少了。
蘇岑傻眼了:“不是吧……”
還來。
陵雲淵聽到這話,替蘇岑揉着手腕的動作一滯,又重新低下頭。
蘇岑莫名心虛,等把陵祈送回去房間之後,蘇岑看着背對着他們的鬼醫,用肩膀撞了撞陵雲淵的。
小聲道:“生氣啦?”
陵雲淵看她的手腕沒那麼紅了,也不鬆開,手指不輕不重的在上面摩挲了幾下。
蘇岑頓時覺得有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覺,從陵雲淵的手指碰到的地方,傳入到心尖上。
她臉一紅,‘唰’的一下,把手給收了回來。
瞄了陵雲淵一眼,正對上他嘴角彎起的弧度,讓蘇岑瞪了他一眼。
陵雲淵挑眉:“我不該生氣?”
蘇岑小聲哼唧:“興許,直接就好了呢?”
師父不也是說可能麼,也許剛好就把陵祈的病給治好了呢。
不過,她也知道陵雲淵並不是真的生氣。
陵祈是因爲他們的原因,才招致這一禍患,陵雲淵也不是如此小氣的人。
他如此說,也不過是逗她,不想讓她太過擔心。
蘇岑也樂得配合他,偷偷伸出手去,把自己的掌心蜷縮成一團,放在了他的掌心裡。
陵雲淵立刻握住了。
眸色也深了幾分,幽幽盯着她,歪過頭,在她耳邊低喃了聲。
蘇岑身體一僵,惱羞成怒地看了他一眼。
伸腿過去,不輕不重地踹了他一下。
卻被陵雲淵勾了小腿,蘇岑差點摔倒,直接撲到了陵雲淵的懷裡。
被陵雲淵攬着腰肢抱緊了。
就跟投懷送抱似的。
陵雲淵低低笑出聲:“嗯?”
尾音彷彿能勾着蘇岑的心尖,她一張笑臉漲得通紅:“可惡,放開我。”
陵雲淵卻反而摟緊了,“是你自己投懷送抱的。”
蘇岑被噎了下,“纔沒有。”
陵雲淵卻不說話,只是瞅着她笑,墨瞳裡瀲灩的流光,幾乎能看到蘇岑心底。
“咳!”突然,前方傳來一道低咳聲。
蘇岑驟然回神,擡頭,就看到鬼醫不知何時轉過身,正低頭擺弄着幾瓶藥。
可那嘴角勾着的笑,分明在笑他們。
蘇岑耳朵尖更紅了,吭哧吭哧地說不出話。
“師父……”
鬼醫像是沒看到似的:“時辰好像不早了,該用午膳了,說起來祈帝還要好幾個時辰才醒過來,這是藥,半個時辰給他服用一次。你們,嗯,兩個人好好待一會兒吧。”
鬼醫默默強調的‘兩個人’,讓蘇岑的臉更紅了。
吭哧了一聲,小聲應了下。
陵雲淵倒是走過去接了藥:“勞煩鬼醫了。”
鬼醫擡頭,灰眸裡多了幾分戲謔,陵雲淵臉上不顯,嘴角卻也是繃緊了,顯然也有些不自然。
兩人從鬼醫房間裡出來時,蘇岑嗔怒地瞪他:“師父看到了啊。”
陵雲淵反而淡定了:“鬼醫他老人家能理解。”
蘇岑怔了下:“嗯?”
陵雲淵幽幽望了眼前方:“小別勝新婚麼……”
蘇岑:“……”
別……別你妹啊。
他們根本從來就沒有分開過,什麼時候小別過了?
蘇岑擡起頭,望着燃燒的差不多的蠱蟲堆,周圍的空氣瀰漫着燒焦味。
蘇岑感慨道:“陵慕端這次,損失慘重啊。”
以他的性格,估計能把整個巫殿都給毀了,一個黑衣人組成的蠱蟲,需要靈力。
他本身靈力就不多了。
這一次一起毀掉了二十多個,不知道能不能一下子把他給氣死了。
若是那樣就好了,也省得他們再抓心撓肺地想辦法對付他。
陵雲淵捏了捏她的掌心:“走吧。”
蘇岑一愣:“做什麼?”
陵雲淵挑眉:“沐浴啊,你不是這幾日都一直想着的?萬一等陵祈醒來還是要跟着,就沒機會了。”
蘇岑一聽,頓時‘嗷’的躥起來,“哪兒呢?我現在就去!”
不知道衝過去能不能更快點?
陵雲淵一把把人給撈回來:“放心好了,一早就讓蘇七他們準備了,來得及。”
等兩人小打小鬧的走遠了,映月聖女才偷偷收回視線。
陵夫人與陵公子的感情可真好。
眸色一轉,幽幽瞄了一眼自從動手殺了那些黑衣人,就繼續躺着不動彈的醉鬼。
小聲嘟囔:“就不信你一直這樣躺着!”
映月轉了轉眼珠,躥了起來,就往外跑。
蘇七正處理殘餘的蠱蟲灰燼:“你哪兒去?”
映月沒回頭,直接擺手:“不用你管。”
蘇七聳肩。
那正好,不是怕出事,他才懶得管呢,這聖女神叨叨的,不知道哪天就闖了禍。
只是不多時,映月又回來了,只是不是她一個人回來的。
身後還跟着一溜兒的三四個人。
每個人手裡都提着一個精緻的膳盒,到了後院的涼亭內,不遠不近,剛好就在湛劍躺着的樹下不遠處。
映月指揮着那幾個人,把膳盒裡香味撲鼻的珍饈。
一盤盤都端了出來。
最後,還抱出了兩罈美酒,擺上桌,打開罈子的布塞,頓時酒香撲鼻。
蘇七等人剛好把蠱蟲的灰燼處理乾淨,看到這一幕,忍不住吸了吸鼻子,“這不會是犒勞我們的吧?”
映月揮揮手讓人離開了:“不是。”
蘇七:“那是誰?”準備這麼多,剛好夠他們吃的啊。
映月吭哧了下,偷瞄了湛劍一眼,才哼哼道:“反正、反正不是你們。”
蘇七捕捉到她的目光,忍不住拉長了聲音,“哦~~~原來,是給某個特殊的人‘專門’準備的啊,那就算了,我們還是去隨便對付對付就好了。秦牧,走人了走人了,被打擾了別人獻殷勤……”
秦牧倒是好脾氣,“映月聖女,我們先走了。”
映月被蘇七調侃的臉紅通一片,偷瞄了湛劍一眼,抱着一罈酒走了過去。
在湛劍面前坐了下來,把壇口故意對着湛劍:“好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