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帝也瞧出幾許異樣:“御醫,莫非是陵公子,身體不適?”
御醫囁喏了下,恭敬回道:“也算是,卻也不算是。”
御醫的話,讓衆人不解。
蘇岑在御醫真的開口之前,低咳一聲,開口道:“回稟皇上,事情是這樣的,夫君這幾日身體的確不適,所以,我們帶來的大夫,給夫君來宮裡之前,開了味藥。只是不湊巧,那藥性是能讓人平心靜氣的,皇上,‘平、心、靜、氣’,你懂哦?”
炎帝怔怔的,轉頭莫名地看向御醫:“嗯?”
御醫抹了把額頭的汗,頓時明白了蘇岑的意思,只好符合:“是啊,陵公子兩個時辰前,服用了藥,是靜心涼性的藥物,所以……”
炎帝皺眉:“所以怎樣?”
御醫覺得他行醫幾十年,都沒見過,因爲善妒,竟然會給自己夫君下這種藥的女子,抹了把額頭,小聲稟告道:“五個時辰藥性期間,不能……行房。”
說出最後兩個字,御醫偷瞄了炎帝一眼,連忙低下了頭。
陵雲淵也愣了下,歪過頭去看蘇岑:嗯?!
下一刻,卻是無奈地搖頭,真是……胡鬧。
他想到臨行前,她非要他吃的那枚藥丸,揉了揉眉心,哎……
炎帝終於明白了,難以置信地瞪着蘇岑,他還沒笨到這種地步,說什麼身體不適,開了味藥,恐怕是面前這陵夫人專門給她夫君準備的。
他啞然,半天都沒說出話來。
本來想強加斥責,可想到他們根本不是他玉溪國的臣民,又不好開口。
半天才神色複雜又同情地看了陵雲淵一眼:“陵公子,你……先前可知道?”
陵雲淵垂眼:“知道,是我同意的。”
炎帝神色更復雜了:“那你……”
陵雲淵繼續表態度:“夫人雖然胡鬧了些,可也是因爲太過在乎,陵某也曾許諾過她這一生只娶她一人,所以,定不會做出對不起她的事。”
衆人同情地瞅着他:可惜了這張臉了,竟然只能娶一人。
可想到多娶之後的下場,他們默默縮了縮脖子。
萬一他們夫人有樣學樣,他們還用不用活了?
蘇岑無視四周人的目光,認真得瞧着炎帝:“皇上,這你明白了吧?所以我才這麼確定,我家夫君絕對沒有做出這等事,所以,能洗脫嫌疑了嗎?”
炎帝無力地擺擺手:“這件事不是陵公子所爲。”
陳珂兒臉一白:“皇上,我……”
“小珂!”黎方平制止陳珂兒再說下去,恐怕她是被人給利用了。
再胡攪蠻纏下去,恐怕只會讓她更難看。
蘇岑鬆口氣,轉過頭,對上陳珂兒仇視的目光,又重新轉過頭:“既然我家夫君洗脫了嫌疑,那也不能讓罪魁禍首逍遙法外。”
炎帝聽出了她的話外之音:“哦?陵夫人是知道是誰做的了?”
蘇岑頜首:“是。”
炎帝面容冷凝下來:“是誰?”
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做出此等不妥之事,着實可惡!
蘇岑擡頭,眉眼一掃,落在柴衝的臉上,後者心神一凝,驀地頭皮發麻。
下一刻,蘇岑的手已經指了過去:“四方宗的二弟子,柴衝。”
陳珂兒一直不信蘇岑的話,她堅信毀了她清白之身的,就是陵雲淵。
是蘇岑嫉妒,定要毀了她的姻緣。
突然,聽到蘇岑點到柴衝,忍不住尖叫出聲:“你胡說什麼?明明就是陵公子,是你嫉妒,才非要拆散我與陵公子,你怎麼這麼可惡呢?”
蘇岑充耳不聞,陳珂兒不善是一回事。
她可不想讓旁人再誤會阿淵,即使有萬分之一再給他抹黑的機會也不行。
那麼要想善後,最好的辦法,就是揪出來那個毀陳珂兒清白的人。
衆人的目光隨着蘇岑看過去,對上柴衝的臉,都詫異非常。
柴衝白着臉,向後退了步:“陵、陵夫人開什麼玩笑?怎麼可能是我?我一直把三師妹當成親妹妹,怎麼可能做出這等事?”
蘇岑卻是笑着朝柴沖走過去,“是與不是,等下就知道了。”
炎帝眯着眼,瞧了眼柴衝,擺手。
侍衛上前,抓住了柴衝,帶到了面前。
柴衝跪在地上,垂下的目光裡,情緒閃爍不定。
炎帝這才轉頭看向蘇岑:“不知陵夫人要如何證明,的確是這柴衝所爲?”
蘇岑也不說話,突然拔下頭上的一枚簪子,擡手一劃,手上注入了靈力,頓時,柴衝後背上的衣服,如同豆腐一般,被割開。
從兩邊分開。
露出了光潔的後背,只是後背上唯一不足的是,肩頭向下的位置,卻是有幾道抓痕。
陳珂兒本來還極爲震驚,可在看到那抓痕時,一張臉徹底慘白下來。
身子一軟,無力地坐在地面上,難以置信地盯着柴衝。
脣哆嗦着:“怎麼可以……怎麼……”
可隨即迅猛地搖頭:不,絕對不可能是二師哥,毀了她清白的就是陵公子,就是陵公子!
她死死攥着自己的衣襟,眼神慌亂而又偏執。
柴衝的臉也白了白,卻還未意識過來。
蘇岑站到他面前,冷聲道:“柴公子說不是你,可你後背上的抓痕是什麼?”
柴衝立刻擡手捂住了。
“這……這小的也不知。”
蘇岑懶得再與他講什麼,直接看向炎帝:“皇上,陳姑娘的指甲是用瓊汁混合了豆蔻染成的指甲,瓊汁並不常見,也易留下味道,相信,讓御醫瞧一瞧柴公子背上的抓痕,就知道是不是了。”
炎帝眼睛一亮,立刻擺手:“華御醫,去看看。”
御醫依言上前,檢查了之後道:“柴公子身上的抓痕,確實與陳姑娘手上的一樣,都有瓊汁。”
陳珂兒尖叫出聲:“你胡說!明明是陵公子!怎麼可能變成二師哥!不可能!”
她嘶吼出聲,站起身,就要去抓蘇岑:“一定是你,是你嫉妒……你還我清白來……你還來……”
蘇岑眉頭深鎖,並不多言。
她能體會到陳珂兒此刻內心的崩潰,可這卻是她自找的。
若她沒報了此等心思,若是真的讓她嫁給了阿淵,恐怕難受的就是她蘇岑了。
黎方平在陳珂兒大鬧之前,把人給敲暈了。
把人抱起來,面色陰沉地盯着柴衝:“二師弟,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
柴衝知道這次,恐是躲不過去了,只好硬着頭皮道:“大師哥,這次……是師弟莽撞了,可師弟確實一直喜歡師妹,只可惜,她卻想要嫁給陵公子爲妾,我……我也是一時糊塗,大師哥放心,我回去就向師父提親,以後也會好好對師妹的!”
黎方平氣得發抖:“二師弟,你可真是……胡鬧!”
他一腳踹過去,這讓他回去如何與師父交代?
明明今晚上是他四方宗的喜宴,如今,卻成了一場鬧劇。
黎方平把陳珂兒交給下面的弟子,跪在地上,對炎帝重重磕了一個頭:“皇上,是屬下管教不力,皇上懲罰屬下一人吧,師弟師妹年紀小,不懂事。”
炎帝皺眉,卻也不想真的把事情鬧大。
且他一向心慈手軟,擺擺手:“罷了,柴衝拉出去鞭一百鞭,剩下的事,你們自行處理好了。至於陵公子,你們欠了他一個道歉。”
爲了私利,竟然不惜栽贓,着實可惡。
若不是已經把四宗門定爲了這一年的四門之首,他定是要收回的。
炎帝龍袍一甩,就直接轉身離開了。
四周的人很快散盡了,柴衝也被拉到一旁開始執行鞭刑。
黎方平疲倦地走到蘇岑與陵雲淵面前,驀地單膝跪地:“黎某代替師弟師妹,向兩位道歉,希望陵公子與陵夫人,大人有大量,不要計較了。”
蘇岑擺手:“自然不會,只是這件事,黎公子好好安撫陳姑娘的好。”
否則,很容易讓陳珂兒走向極端。
黎方平起身,重重頜首:“黎某會處理妥當的。”
回去的馬車裡,蘇岑額頭抵在陵雲淵的肩膀上,頭疼:“阿淵,今晚上可真是有驚無險啊。”
若不是她提前想到陵慕端可能故技重施,這次真的要着了他的道了。
只是蘇岑這會兒才發現,陵雲淵沉默的厲害。
蘇岑擡頭,瞄了一眼,發現陵雲淵正低頭,一眼不眨地瞧着她。
墨黑的眸仁裡,意味深長。
蘇岑頓時身體一僵,坐了起來,‘哈哈哈’笑了兩聲:“咦,我突然想起來,我好像沒吃飽,蘇七啊,來來,趕緊停車,我先去墊墊五臟廟啊,你跟阿淵先回去好了。”
蘇七在外面聽到了,只當沒聽到。
夫人在宮裡的宴會上,就沒住嘴,哪裡會餓。
不過是怕殿下這會兒來秋後算賬罷了。
搖搖頭,夫人也着實任性了些,竟然給殿下下了那種藥,嘖嘖。
蘇七同情的聽着馬車裡,蘇岑撲騰了兩下,就沒聲音了。
蘇岑瞪大了眼瞧着近在咫尺的臉,陵雲淵壓低了聲音:“知道錯了沒?”
蘇岑連連點頭:“嗚嗚,知道了……”
她這不也是怕陵慕端耍花樣麼,嚶!
陵雲淵的指腹在她臉上摩挲了下:“怎麼補償我?”
蘇岑眨眨眼:“補償?讓師父多給你份解藥?”
陵雲淵挑挑眉,墨瞳裡頓時多了幾分讓蘇岑心跳如麻的深色,低聲在她耳邊呢喃了一句,蘇岑的臉頓時紅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