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祈‘嘖’了聲:“還真是冷酷無情啊。”不過,他也只是想用這種方式緩解心裡的不適。
等說清楚了之後,心裡反倒是舒服多了,只是餘光一轉,落在還綁在樹上睡得東倒西歪的睿王,眉峰隆起,“他醒來之後,直接找個地方把他扔下去就好了。”
“這樣好嗎?”蘇岑順着陵祈的視線看過去,陵睿身上沾了泥土髒兮兮的,墨發也亂糟糟的,俊俏的臉上有淤青的印子,可饒是如此,也依然無損他的姿容。
陵睿長得與陵祈有幾分相似,看來兩人應該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了,只是近一年不見,這睿王還真是有些不羈了。
“沒什麼不好的,等他的幾個隨從回來了,自然會找到他,我會給他留下足夠的銀兩。”陵祈看到睿王的眼睫毛跳了跳,似乎要醒了,眉頭皺得更深了,“他的情況……有些特殊,他就是一直在找死,無論他做什麼,都不用搭理就好了。”
陵祈不打算與陵睿告別,否則,他怕自己會被氣死。
等陵祈迅速離開之後,蘇岑與陵雲淵對視一眼,‘一直在找死’是什麼意思?
“咦,還把小爺綁着呢?皇兄啊,你差不多夠了啊,我這全身的骨頭都快碎了啊,皇兄,快把我鬆開啊……救命啊……”
陵睿還沒睜開眼,就開始乾嚎着,蘇岑揉了揉眉心:“十一,去把他給放下來。”
蘇岑身邊的十一更是嘴角抽了抽,不願意上前,可蘇岑有令,他不得不上前,只是還未碰到陵睿,對方本來還閉着眼,下一刻驟然睜開,桃花眼底迸射出一道寒光。
卻在看清楚了蘇十一的模樣,又轉爲了吊兒郎當,“是你啊?皇兄呢?”
他記得這人還踢了他好幾腳來着,嗯,這個仇先記着了。
“祈帝幫你扔在這裡了,我們也要走了,你也趕快離開吧。”蘇十一動作極快地把陵睿給鬆開了,陵睿身上發出的酸味讓他受不了,扯不開的直接掌力一震,就把繩子給震斷了。
蘇十一做完這一切,連忙向後退了數十步,這纔開始大口大口的喘氣。
陵睿漫不經心地吊着桃花眼看着這一幕,嘴角咧了咧,故意往蘇十一那邊躥去,“怎麼?嫌棄小爺啊?”
“你邊兒去,一身的酒臭味,這是祈帝留給你的銀子,恕不奉陪。”
蘇十一把銀子往陵睿身上一扔,直接回到了蘇岑與陵雲淵的身邊,就打算離開客棧。
小殿下這會兒也醒了,睜着烏漆漆的眸仁好奇地瞧着陵睿,蘇岑把披風替他往下遮擋了一下,也沒打算與陵睿多接觸。
只是還沒等他們朝外走,陵睿一雙桃花眼看到蘇岑,瞬間就亮了,“小娘子……要不要給本王當第二十八方侍妾……啊!”陵睿的話還沒說完,直接被陵雲淵一腳給重新踹到了他先前被綁着的樹上,撞的樹枝亂顫,再重重摔下來,半天都沒動一下。
蘇岑嘴角抽了抽,瞧了一眼身邊渾身冒冷氣的男子,對陵睿深表同情,調戲到她的頭上了,就算阿淵不動手,她也讓他有個記憶猶新的教訓。
蘇岑一行人很快就上了路,他們下一站打算去玉溪國,沈良碧口中的那個荊王,既然費盡心思想要拿到虎鼎,那麼很顯然他對虎鼎應是瞭解的,亦或是對九鼎的傳言應該是知曉的,所以纔會費盡心思。
他們破壞了他的計劃,就算他們不去找那荊王,恐怕他也會來找他們,倒不如去玉溪國,指不定還會有意外的收穫。
蘇岑所坐的馬車出了百花鎮,小殿下窩在蘇岑的懷裡,撩開帷幕,偷偷瞧着外面疾行而過的風景,烏溜溜的大眼好奇的睜的大大的。
只是下一刻,他們的馬車頂突然發出一聲‘嘭’的巨響,就像是有重物重重砸在上面的感覺。
馬車瞬間停了下來,蘇十一等人瞬間把整個馬車給圍了起來,陵雲淵護着蘇岑與小殿下從馬車裡飛掠而出,穩穩站在了馬車外。陵雲淵眼神銳利地盯着馬車頂,擡眼,就對上了一雙顧盼生輝的桃花眼。
陵睿側臥在馬車頂上,對着蘇岑與陵雲淵揮了揮左手,笑得邪肆風流,卻着實讓人咬牙切齒。
“嗨,本王想了想,不能吃花酒,真是太無聊了呢,不如捎帶本王一程如何?”陵睿話落,陵雲淵薄脣緊抿,手臂還攬在蘇岑的腰間,蘇岑也沒想到竟然是陵睿,詫異之後忍不住扶額,這睿王也算是一朵奇葩了。
不能吃花酒就要跟着他們?
“十一,把人捆了,哪兒遠扔哪兒。”陵雲淵低沉的嗓音隱隱帶了怒意,墨瞳深得瞧不見半分光亮,顯然是真的發了火。
“是,屬下這就去辦!”蘇十一一聽要動陵睿,跟打了雞血似的,擼了袖子,拔地而起,就要把陵睿給拽下來。
可偏偏這陵睿身手卻是不俗,幾招過下來,陵睿沒動手,卻輕輕鬆鬆地躲開了十一的擒拿。
甚至連側躺着的姿勢都未改過。
蘇十一急了,動作急躁了起來,蘇九幾個一看這架勢,也飛身而起,開始羣起而擒之。
不過很顯然陵睿跟逗着他們玩兒是的,在馬車頂給翻出花來似的,如游水之魚,好不歡騰。
“十一他們不是這睿王的對手。”蘇岑注意着陵睿的動作,“至少比他們高出一大截。”
“我去會會他。”陵雲淵鬆開攬在蘇岑腰間的手,驀地拔地而起,足尖點在了馬車頂端的邊緣上,墨袍被風吹得獵獵而動,高大的身影壓下一道暗影,周身的氣息壓迫而又銳利。
陵睿這才正視起來,翻個身面對着陵雲淵,“這位公子,不用這麼狠吧,只是搭個夥而已,本王也不會做什麼不是?”
“沒做什麼?”陵雲淵可還記得先前的調戲之言。
陵睿顯然也想起來自己嘴賤時說的話,坐起身,雙手擋着求饒,“得,我就跟着你們成不?着實因爲不能喝花酒太無聊了,我不靠近你們還不成?本王好歹是睿王,就算是不看我這身份,好歹也要給皇兄個面子是不是?”
陵睿桃花眼飛快地眨着,痞裡痞氣的,卻偏偏目光透出的光特別的真誠。
陵雲淵直接出手,幾招就把人給擒住了,朝蘇十一扔去,“送走!”
收手,重新攬着蘇岑回到了馬車上,動作乾淨利落,其間陵睿不滿的叫喚了幾聲,被蘇十一直接把嘴也堵住了,扔遠了點,不過沒束縛住手腳,否則,萬一被有心人給綁了,出了事,他們可不能再找一個睿王還給祈帝。
蘇岑坐在馬車上,側過頭,看着陵雲淵緊繃的薄脣,忍不住抿脣偷樂。
被陵雲淵抓了個正着,擡手,指腹在她嘴角摩挲了下,蘇岑頓時耳朵尖動了下,嗔瞪了他一眼:老實點。
陵雲淵心情似乎好了不少,挑挑眉沒說話。
小殿下努力伸出兩隻小胖手,把披風給扒拉下來,“阿爹,孃親,爲什麼不要讓那位叔叔跟着呀?”
陵雲淵對上自家兒子無辜的小模樣,一本正經道:“因爲他想讓你孃親不給玄兒當孃親。”
也不知道陵雲淵繞來繞去的話小殿下聽懂了沒有,他歪着腦袋仔細想了想,恍然大悟的樣子:“叔叔好壞哦,那還是不跟着好。”跟他搶孃親的,都是壞人!
陵雲淵摸了摸小殿下的腦袋,“嗯,乖。”
蘇岑噙着笑無語,明明根本就一個沒說清一個沒理解,他們還能共同一致對外,這也是……
蘇岑本以爲他們都表現出瞭如此的不樂意,不願意與陵睿同行,他應該也放棄了。只是沒想到他們在傍晚時分到了下一個鎮子時,陵睿竟然跟了上來。
他悠哉哉的坐在一輛驢車上,嘴裡叼着一根草,嘻嘻哈哈的看着蘇岑幾人下馬車,打了個招呼,“許久不見,甚是想念啊。”
不過他這次倒是學聰明瞭,從驢車上下來,隔了有十幾步遠,攤着手無辜聳肩,“我是跟你們一起順路的。”
陵雲淵看他沒靠近,也懶得理會,目不斜視地走進了客棧裡,想包下整個後院時,被告知已經住進去了不少的人,蘇岑與陵雲淵合計也只是住一晚上,就要了幾間緊挨着的上房。
等安頓好了之後,蘇岑抱着小殿下一起下去用晚膳,他們坐在一個角落裡,並不起眼。
蘇十一他們則是坐在四周的幾張桌子上,力求低調,吃晚飯會回房了。
只是剛坐下飯菜上齊了,陵睿也從二樓的臺階上悠哉哉下來了,坐在離蘇岑不遠的一張桌子上,喊小二上菜。
等待的期間,歪着頭瞧着蘇岑他們那一桌,只是桃花眼收斂了很多,陵雲淵擡眼,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陵睿低咳一聲,收回了目光。
蘇岑終於覺得四周安生了,剛想用膳,就感覺一道目光火辣辣地盯着他們的方向看。
蘇岑眉頭一擰,順着視線看過去,就發現與他們僅隔着三個桌子的位置,一個面容嬌俏的女子,正一眼不眨地盯着陵雲淵看,那眼神裡的炙熱,讓蘇岑皺眉,默默挪了挪位置,擋住了女子的視線。
女子似覺得如此不夠,直接起身,朝着蘇岑他們這桌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