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岑心想,這可由不得你,該吃的還是要吃噠。
蘇岑嘴角勾着笑,慢慢把藥丸遞到了沈良碧的嘴邊,“要吃嗎?給你兩個選擇,要麼,說出虎鼎的下落;要麼,我餵你吃下去,嘖嘖,說起來,還真是捨不得你這麼一張漂亮的臉蛋就這麼……不過,爲了虎鼎,不捨得也要捨得不是?”
蘇岑此刻嘴角的笑,讓沈良碧彷彿看到了她背後忽閃着的惡魔翅膀。
沈良碧一步步往後退,到最後退無可退,啞着嗓子朝着蘇岑身後的沈天朗苦苦哀求,“大哥,你救救我……我不想吃,不想死,一點都不想死……”
蘇岑勾了勾嘴角:“現在想求啦,那你對柳如煙下毒手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柳如煙當初是如果苦苦哀求囚禁她的那些人的?沈良碧,你當年種的因,那麼,無論結出了什麼樣的果,你都要吞得下去。”蘇岑把藥丸遞到了沈良碧的嘴邊,她猛地揮手,把藥丸給打掉在地上,想到斗篷人方纔的模樣,以及蘇岑說描繪的,渾身都在發顫:“我不吃……不……我不知道虎鼎在什麼地方……虎鼎被荊王拿走了……對,被荊王拿走了……”
“你覺得我會信嗎?”蘇岑靜靜地直起身,歪過頭,看了一眼被打掉落在地面上沾染了灰塵的藥丸,嘴角勾了勾,“掉了啊,不怕,你看,我有一瓶呢。”
說完,蘇岑掌心一攤,一溜兒的十枚藥丸齊刷刷地在她掌心裡靜靜地躺着。
“真的在荊王那裡!你要信我,我既然是給荊王辦事的,自然……那虎鼎也早就被荊王給換掉了。”沈良碧一張臉,是完全沒有人色了。
“可我不信啊,沈良碧你會這麼蠢,真的覺得你把虎鼎給了荊王之後,他不會殺你滅口?畢竟,沒了虎鼎,你可是什麼利用價值都沒有了。”那麼,她口中所謂的那個荊王,會留着一個無用之人嗎?所以,唯一自保的辦法,就是互相剋制。
他們手中分別有對方想要的,互相剋制,誰也上不了誰,相互利用,達到共贏。“我說的對嗎?你手裡藏着虎鼎,他手裡有你能利用的人脈與金錢,所以,你才能這麼肆無忌憚……對嗎?”
“你……你你你……”沈良碧心臟‘噗通噗通’地跳着,她想問這女人怎麼會知道的,可話到了嘴邊,渾身抖了抖,卻是真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數五個數,你要是再不說,我可真的沒什麼耐心了。”蘇岑說完,視線有意無意地掃了一眼昏倒的斗篷人。
沈良碧的視線不經意看過去,一張臉慘白如紙,只見那斗篷人身下已經開始流出血,似乎在他的衣服裡有什麼東西在鼓動,看起來恐怖而又毛骨悚然。
“五--”蘇岑這邊已經開始倒計時了。
沈良碧:“……”
“四--”
“三--”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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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良碧在蘇岑即將喊到最後時,再也忍不住尖叫着喊出聲:“不要!不要再喊了!我說,我說,我說還不成嗎?虎鼎被我藏在了百花樓綠蘿房間牀下的暗格裡,你們過去一早就能找到了。”
沈良碧完全被嚇傻了眼,顫巍巍地縮成一團,眼睜睜看着那斗篷人剩下流出的血越來越多,幾乎形成了一條小溪流,刺激的沈良碧膽顫心驚。
“十一,去一趟百花樓,想辦法拿到虎鼎。”
蘇岑這才直起身,冷漠的吩咐道。蘇十一得了命令立刻前去,大概半個時辰後,蘇十一就回來了,手裡拿着一個很古樸的檀木匣,遞到了蘇岑的面前,“夫人,這是你要的東西。”
蘇岑打開盒子之前,陵雲淵握住了她的手,“我來。”
爲了防止沈良碧耍詐,還是小心爲上。
蘇岑靈力雖然不弱,可到底身手的靈敏程度不如陵雲淵,蘇岑也不硬爭,把匣子遞給了陵雲淵,陵雲淵打開,裡面並無異樣,虎鼎靜靜地躺在裡面,巴掌大小,鼎的四周纏繞着兩隻白虎,栩栩如生。
虎鼎的周圍散發出瑩潤的靈力,陵雲淵伸出手感知了一下,對蘇岑頜首:“是真的。”
蘇岑鬆了口氣,這纔看向沈良碧,嘴角勾了勾,“是真的。”
沈良碧一直緊繃的神經這才完全鬆懈下來,幾乎要哭出來了,“那……是不是可以放過我了?虎鼎已經給你們了,求求你……放了我吧……大哥,你幫我求求情,我是真的知道錯了……”
蘇岑歪過頭看向沈天朗,後者偏過頭,一張臉陰沉可怖,眼底翻滾着暗黑。
蘇岑想,如果不是因爲沈良碧的身體裡也流着沈家的血脈,估計沈天朗早就動手了,他這樣放任逐流的態度,說不上好,卻也說不上不好。
蘇岑重新轉過頭,看着沈良碧,“放過你是不可能,因果循環,該贖的罪,還是要有一個結果的。我會讓人把你送到落日山莊,若是景莊主,以及柳如煙的孩子願意放過你,那麼你就自由了,否則……”該償還的,她半分都跑不掉。
沈良碧一口氣沒喘上來,驀地想站起身:“我不要去落日山莊,景曄會殺了我……他會殺了我的……”
她把他害得那麼慘,他怎麼可能會讓她活得輕鬆?
蘇岑聳肩:“你當初做出那些事時,就該想到有這一天。”蘇岑擡眉,不再去看沈良碧,對她的嘶聲尖叫也充耳不聞,只是走到還在昏迷的斗篷人面前,彈了下手指,斗篷人衣服下鼓動的東西,慢慢從他的衣襟口爬了出來,赫然是一團火紅,竟是蘇岑的靈獸火蛇。
蘇七等人是極爲淡定的,沈良碧卻傻了眼,半天都沒回過神,反應過來猛地瞪向蘇岑:“你耍我?那到底是什麼藥?”
“什麼藥啊?”蘇岑聳聳肩,“毒藥啊。”蘇岑眼底的似笑非笑,怎麼看怎麼覺得這話極不可信。
與此同時,蘇七開始進行善尾工作,把斗篷人身下的血袋給拿出來,順便把他腿上引起他當時麻癢的螞蟻都給清理乾淨了,這才直接把人給扛了起來,帶到外面去處理。
沈良碧全程呆愣得瞧着,很久都說不出一句話來,咬牙切齒,最後掃視了一圈,只能恨恨垂下了頭。
可喪家之犬,何以談勇?
沈良碧被帶下去之後,蘇岑走到少年的身邊,“你決定要跟蘇七一起去落日山莊了嗎?”
蘇岑指的是沈天朗,他怎麼說也是沈天朗的親生兒子,可若是他不願意相認,那也沒辦法。
少年垂着眼,日光灑在他臉上的刀疤上,爲了找到柳如煙這一路他受了多少苦,他一句都沒有說,可不代表這一切都能夠煙消雲散。
他不恨沈天朗,因爲他也是被矇蔽在鼓裡,可他同樣無法原諒沈天朗。
他孃親受苦的這十多年,他卻在往骨子裡寵害他娘之人,每當想起來來,都是蝕骨之痛。
爲了不讓自己****見到沈天朗,想到的只有恨,他覺得自己還是遠離沈天朗的好。
少年頜首:“我決定了,等處理了沈天朗的事,我會四處去闖蕩,終歸會有我的容身之處。”
沈天朗在身後一直默默地聽着,一雙鷹眸猩紅如血,可偏偏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一句挽留的話也說不出口。
他欠他們的,恐這一生一世也還不清,如果他能早些識破沈良碧的陰謀,如果他當年能多信柳如煙一些,也不會因爲她那幾句話,就覺得她背棄了他們的感情。
甚至當了這麼多年的縮頭烏龜,沒有擔當,什麼都不敢承擔,不敢面對。
少年轉身,把肩膀上的包袱放下來,從裡面掏出一個瓷瓶,遞到了沈天朗的面前,至始至終,不願與沈天朗再多說一句。
沈天朗顫抖着手接過來,脣顫巍巍蠕動着,卻說不出一句話來,只能死死抱住了柳如煙的骨灰瓷瓶,男兒淚一滴滴地往下落,泣不成聲。蘇岑眼眶熱了熱,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讓他們父子再多待一會兒,上了馬車,蘇岑才長長舒出一口氣。
陵祈卻是好奇,“你餵給那斗篷人的,到底是什麼毒藥?”
“清毒丹,簡稱毒藥。”蘇岑無辜地眨眨眼,聽得陵祈一陣內傷,估計那斗篷人要是知道了,能氣死過去。
少年很快就從舊宅苑裡出來了,眼眶也有些紅,只是臉上的表情繃得緊緊的,到了岔路口,分開兩邊,一邊是蘇七帶着少年、沈良碧,以及那個斗篷人押往落日山莊,而另一邊,則是蘇岑幾人回客棧,收拾之後,明日就能啓程了。
只是蘇岑所坐的馬車一路往客棧而去,剛走到百花樓下時,馬車突然驚了一般,陡然撂了蹶子,差點把整個馬車給掀翻了。
好在趕車的蘇十一很快把馬車給穩住了,飛快跳下馬車,臉色很不好。
“十一,出了什麼事?”陵雲淵撩開帷幕,墨瞳極深。
“爺,差點撞到人了。”蘇十一走到喝的爛醉如泥的人,一張臉黑沉沉的,踢了對方一腳,對方趴在地面上,只是哼唧一聲,翻身又要睡過去。
隨即,從百花樓裡走出來幾個打手,“給老子打,喝花酒敢不給銀子,好大的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