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岑把景曄身上留下的火蛇給帶走了,她原本以爲景曄的魂魄回到了他自己的身體裡後,火蛇自然是已經死了。只是沒想到,火蛇竟然還活着。鬼醫幫火蛇檢查了下,發現還好好的,只是靈力沒了。
恢復了普通的小火蛇暈頭轉向的在桌上游來游去,因爲認主的原因,吐着蛇信兒,呆萌呆萌的:“主人……主人……主人……”
蘇岑忍不住樂了,這傢伙似乎只會說這麼一句啊。
小殿下倒是挺喜歡這小東西的,兩人玩的不亦樂乎。景曄養了一天一夜之後,終於勉強能被攙扶着倚着牀榻上了,蘇岑、陵雲淵、陵祈,三人過去的時候,鬼醫正在給他喂湯藥,他張開口喝着,手腳還不能動彈,不過脖子已經能轉了,看到蘇岑三人,僵硬的五官上,努力掛上一抹笑。
張了張嘴,聲音沙啞,“你們來了。”
“是啊,你恢復的怎麼樣了?”蘇岑聽他說話雖然慢,可到底是已經沒什麼問題了,也鬆了口氣。
“已經很好了,多謝你們了,這次沒你們的幫忙,我恐怕……”景曄苦笑聲,如果一年前,有人與他講,他可能會心平氣和的跟人坐下來與人攀談,而不是急匆匆的去修煉的話,他已經會覺得對方是神經病。想起來,他過往的幾十年,似乎都是練武、練武、練武。
可現在,經過一年的火蛇生涯,他反而覺得,這樣的日子挺好的。
“客氣了啊,我們幫了你,不過也得到回報了啊。”蘇岑攤開掌心,上面露出精緻的蛇鼎,看起來很普通,可蘇岑知道,一旦催動靈力,這蛇鼎周身溢出的靈光極強。
“……這是你們應得的。”景曄笑笑,牽動嘴角時,帶起冷硬的五官看起來好了很多,臉色依然蒼白憔悴,可只要好好養着,不多時日就能下牀了。“對了,火蛇你已經看到了吧。”
“對,跟玄兒正玩呢。先前還以爲你離開火蛇的蛇身,它也就……倒是沒想到還活着。”這也算是一個意外驚喜了,畢竟認了主,相處了這麼久,突然沒了火蛇的存在,倒是怪怪的。
“它沒事,只是,靈力爲了幫我引渡都耗盡了,不過它靈性極好,相信不久應當能成爲一個得力的幫手。”景曄面露歉意,已經認主的靈獸只能跟着主人,他當時是報了私心的,不過如今自己離開之後,那靈獸卻成了普通的靈獸,除了天資好一些,卻需重新開始。
“無礙,剛好與玄兒做個伴。”蘇岑對靈獸倒是沒多大想法,當初選一隻不過是陵祈給了,不要白不要,剛好當時被那臻貴妃挑釁,所以就選了。
如今有阿淵在,她也在慢慢修煉,所以有靈獸在,是錦上添花,沒有的話,倒也無所謂。
景曄是真的在蘇岑眼底沒有發現不高興,才鬆口氣。
“雖然不能陪你一個靈力高強的靈獸,不過,我卻能提供給你一個消息,也算是彌補了。”景曄眸仁瀲灩着一層溫潤的光,經過一年,周身雖然還帶着一種自負與常年居於高位的傲性,如今卻被打磨的氣質內斂了許多。
“消息?”蘇岑一怔,隨即對上景曄的眸仁,一個想法在腦海裡盤旋。她與陵雲淵陵祈對視一眼,驀地重新轉過來,“你……是不是知道還有別的人有鼎?”
嗷!蘇岑心裡激動的上躥下跳,美目亮得幾乎閃瞎人的眼,臉上雖然不動聲色,可景曄與她相處了這麼久,哪裡不懂她的心思,嘴角忍不住勾了勾,“對,我的確是知道,落日山莊景家數百年基業,在初始,景家與沈家各得一鼎,只是景家越做越大,而沈家雖然也小有成就,卻遠遠不足景家。”
“那鼎如今可還在沈家?”蘇岑好奇。
“在不在我也不清楚,畢竟,說句實話,我這些年,除了練武,滿腦子都是練武了,不過,鼎是祖上傳下來的,相信沈家主也不至於把鼎給轉手他人。”景曄的聲音說着時,不知想到了什麼,眼底有異色攢動。
“那沈家,景莊主可知道在哪兒裡?”蘇岑察覺到那一抹不自在,忍不住好奇。
“知道。就在離落日山莊不遠,一個叫百花鎮的地方,沈家就在鎮裡……只是沈家主爲人性子有些怪,你們到時候當心着些。”景曄開口,頓了頓,又道:“沈良碧,是沈家主的妹妹,也是……我的夫人。”
蘇岑本來正在想那沈家主性子怪,怪到什麼地方,突然就聽到這麼一句,還沒反應過來。愣了下,好像覺得這沈良碧這個字有些眼熟啊,而且,夫人……景莊主的夫人……
那不就是跟景楓偷情合謀殺了景莊主那個莊主夫人?
蘇岑瞪圓了眼,再想到方纔景曄的異色,忍不住心裡同情起來,這兩個世家,還……“這樣啊,我們知道了,那沈良碧現在?”
“具體不清楚,不過,如果我還活着的消息傳出去,到了山莊,恐怕她應該逃了。沈家主護短的緊,你們去討鼎,恐怕會被爲難。”
“爲難不怕啊,總歸有辦法的。”有難度纔有挑戰,說起來,當年師父也不收她啊,後來不也收了麼。
鬼醫在一旁聽到這一句,擡頭看了蘇岑一眼。
蘇岑呲牙一笑,露出一口小白牙,讓鬼醫無奈地搖搖頭。
“這就好,你們萬事小心,我如今這狀況,也幫不了你們什麼,以後若是有事,儘管派人前來落日山莊,景某定……萬死不辭。”景曄努力想抱拳,奈何身體不給力,蘇岑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出了房間的門,蘇岑咬着脣想,沈良碧一旦知道景曄活着,必然逃回沈家尋求庇護,沈家主若是個護短的,那麼就會把人給保護起來。不過,難保沈良碧不會先倒打一耙,所以,他們如果想要得到鼎,就要從側面入手,不能先暴露什麼。
“那沈家主也不知道性子古怪,到底怎麼個古怪發?阿淵,要不找秦牧來問問?”蘇岑歪過頭,剛想直接叫秦牧,就對上了陵祈眸色極深的眸仁,神色裡帶着一抹複雜,她僵了僵,“怎、怎麼了?”
“我站在這裡,不比他那手下更有用?”陵祈覺得自己現在的存在感太低了,他比不上陵雲淵這皇侄兒也就算了,沒想到,現在竟然還不如一個隨從?
蘇岑&陵雲淵:“……”
“你們幹嘛這幅表情?”陵祈高大的身影往那一杵,看起來倒不像是真的不滿。
wωw▪тт kán▪C O “咳,沒什麼,那……祈帝啊,你說說看,那沈家主到底是哪裡古怪啊?”蘇岑順着杆子往上爬,覺得陵祈現在這反應,還真是捉摸不透。你說他死心了吧,他偶爾那幽怨的目光,讓蘇岑覺得有負罪感,彷彿她真的對不起他似的;可要說沒死心,他又不會再對陵雲淵表現出敵意,反而接地氣了很多。
蘇岑默默在心裡哀嚎着:男人心,有時候也海底針啊……
“……怪在哪兒裡?”陵祈看了她一眼,嘴角勾了勾,幽幽回了一句:“不知道,我去讓劉榮查查就好了。”隨即轉身就走了。
蘇岑:“……”你特麼逗我玩兒呢?
“阿淵,你說他這到底什麼意思?”不會被她拒絕了之後,開始更年期了吧。
咦,也不對,天翼大陸的壽命這麼長,他這還不算是。
陵雲淵看着陵祈遠離的方向,墨瞳縮了縮,轉過頭安撫道:“先回去吧,他估計就是找找存在感。”陵祈的心思他大概能猜到,不想放棄,可偏偏蘇岑眼底半分他的影子都沒,忍不住想獲得她的注意,卻又抹不開帝王的面子,只能用這樣的方式表達不滿;想放棄,卻又一時放棄不了。
不過,陵祈唯一好的地方,大概就是即使真的用了心思,卻不會因爲得不到,而纔去卑鄙的方式,所以,他對陵祈,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相信早晚有一天,他自己就會放棄了。
蘇岑等人又在客棧待了幾日,等景曄的身體差不多了,也就打算啓程回落日山莊,蘇岑他們要去百花鎮,順便把景曄給送回去了。估計到百花鎮的時候,景曄不說能下地走路了,至少靈力能用的七七八八了。
唯一讓蘇岑頭疼的,就是陵祈了,因爲他們都住在客棧裡,陵祈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就會在涼亭的石桌裡喝酒,一日也就算了,****如此,陵祈倒是不會表現什麼,可止不住他身邊的劉榮,每天遇到蘇岑,都欲言又止,眼神卻幽怨地瞅着她:蘇姑娘你怎麼就不能多看我們皇上一眼呢一眼呢……
到最後,蘇岑沒轍了,把腦袋埋在錦被裡,打算當縮頭烏龜了。
陵雲淵在她腦袋上揉了一把,“招的什麼爛桃花這是?”
“……嚶嚶嚶。”這事她也很無辜啊,她壓根什麼都不知道啊,她魂魄當時不全,壓根只是飄來飄去的,她要是飄到別的地方也就算了,偏偏陵祈寢殿裡有鎖魂珠,她都不知道的情況下,自己在陵祈的寢殿裡待了那麼久,如果陵祈不提,她是根本不會知道的。
所以,她真的很冤啊……